“这么久？！”张英武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那俺家小妮儿得受多大的罪啊~”
话音刚落，产房里传出一声惨叫，将他吓得一激灵。
不过他和曲学林很快分辨出，那不是张静槐的声音。
可没声响，他更不放心，急得跺脚攥拳，“咋不见小妮儿吭声啊？”
好心家属又科普：“你当叫唤是好嘞？不叫唤，留点儿劲生孩儿才好，不然力气全用来叫唤了，哪还有力气生孩儿啊？”
闻言，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和咋呼的张英武不同，曲学林紧张的时候一言不发，紧抿着嘴，目不转睛盯着闭着的产房大门看，好像只要看的时间足够久，视线就能穿透大门，看到里面张静槐的情况似的。
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手里还拎着行李也浑然不知。
见曲学林拎着行李站了十来分钟，那位好心的家属再忍不住了，皱着眉头拍拍离他最近的张英武，提醒说：“你叫他把行李放地上吧，一时半会还出不来呢，放地上，也不会有人拿的。”
说来可笑，张英武竟然没发现曲学林一直拎着行李。
他后知后觉，直接夺过曲学林手里的行李包，然后拽着曲学林的胳膊，拉其去坐下。
“咱俩还是冷静点吧，不然一会儿人护士小姐抱孩儿出来，咱俩都先腿软了，抱不住。”
“嗯。”曲学林悄悄活动着自己的胳膊，表情没有半点松懈。
说着要冷静的张英武抖起了腿，并丝毫没有发觉自己的行为。
他看向曲学林，建议说：“不然咱俩聊会天吧。”
“嗯。”
“那咱聊啥？”
“你决定。”
“……孩儿的名字，你想好了没有？”
一直没有思绪的曲学林脑子里忽然灵光咋现，语气平缓但坚定地说：“曲奇。”
“曲奇？”张英武喃喃重复，然后同意那般点点头，“这个名字不错，今天刚好是七月第一天，奇和七的声音比较像，小妮儿在生他之前，又刚好很喜欢吃那个曲奇饼干。”
“恁去查是孩儿还是妞了？”热心家属搭话问。
“没有啊。”张英武说着看向曲学林，用眼神询问他。
曲学林也摇头，“没有查性别。”
“那恁咋知道生出来的就一定是孩儿啊？要是个妞，也叫做曲奇？”
曲学林张英武：“……”
“应该是孩儿的，”张英武拧着眉头，语气发虚地说，“我买嘞东西，都是给孩儿家用嘞。”
“不管男女，只要她们两个平安健康就行。”曲学林的目光又回到了产房大门上。
“换个‘奇’字不就中了嘛，王字旁的那个‘琪’，不就是妞家的名字了。”另外又有个等候的家属加入了讨论，他嘿嘿一笑，继续说：“俺家就给起了俩名字，是男是女都中，嘿嘿~”
张英武是个自来熟，马上就接上了话，问他们起的名字叫什么。
很快，几个等候的家属就热火朝天地聊了起来，让产房门口外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独独曲学林，依旧是严阵以待的模样，紧盯着产房的大门。
只要里头有动静传来，他就做好起身的准备。
随着护士一趟一趟地出来，两个女孩儿、一个男孩儿被陆续抱出来。
家属们听见自家产妇的名字，就上去领孩子。
渐渐的，产房门口的人就少了，就剩下那个热心家属和曲学林他们一起等候。
热心家属也等不及了，焦急地在产房门口踱着步。
只要门一打开，他就迎上去。
好在他的孩子也很快就被抱出来。
是个男孩儿，他抱着孩子笑眯了眼，高兴之余还不忘安慰曲学林和张英武：“俺家那个比恁家的进去早一点儿，现在俺家的出来了，恁家的应该也快了。”
他和之前的家属都不一样，没有直接抱着孩子离开，而是在产房门口，等着产妇出来。
曲学林看着他等候迎接产妇的模样，忽然想到什么，抓住了张英武的胳膊，说：“你能不能出去帮我买一束花。”
“啊？”
“不用太多，一小束，能单手拿得住就行。”
“这……这会儿功夫，你让我上哪儿买花去？”
曲学林也担心张静槐和孩子一会儿就出来了，所以没再坚持。
倒是张英武自个想了想，然后伸出手来，“给钱！让我用我专业的素养，快速地去给你买一束花回来。”
闻言，曲学林立马掏钱。
拿了钱的张英武是跑着离开的，跑得拖鞋都快要飞出去。
曲学林的心情愈发紧张了，他此刻既想张静槐和孩子早点出来，又想张静槐和孩子能等到张英武买花回来后再出来。
张英武的速度出乎他的意料，十五分钟后竟然真的握着一束花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幸、幸好医院门口就有卖花的！给！要买花你怎么不早点说啊！”
接过花的曲学林顿了顿，表情好似有些为难。
“你、你又想弄啥！”张英武警惕问。
“不然你先拿着行李去病房，打一壶热水吧，小妮儿爱干净，等她出来了，她应该会想擦擦脸。”
张英武一口气提到胸口，差点就要爆发了，可是想想，小妮儿出来后，第一个想见到的应该是曲学林，所以也不能让曲学林去打水。
于是，他认命地拎上行李，又飞奔离去。
医院的走廊里传来拖鞋叭叭叭打在地上的声音。
因为打热水是个马虎不得的工作，所以他也不敢跑，只能拎着热水壶快走，看起来十分滑稽怪诞。
回到病房放下热水壶后，张英武立马跟离弦的箭那样，又飞奔而去产房。
他跑到产房门口的时候，病房门刚好被打开，护士抱一个胖乎乎、脸红红的小孩儿出来。
护士认得曲学林，直接对迎过来的曲学林说：“快来看看，你太太生了个儿子，七斤八两哈。”
张英武跑过去，将曲学林撞到了一边，满头大汗、喘着粗气看那襁褓里的、红彤彤的婴儿。
“是孩儿家吧？”他问。
护士嫌弃看他一眼，“怎么？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搞重男轻女那一套呢？”
“不是……”他想解释，但护士没给他这个机会。
护士对曲学林说：“孩子暂时不能给你，要送去儿科做进一步的检查，确定没事。”
“好。”曲学林没有半点惊讶，因为这一点医生已经跟他们夫妻说过很多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