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淇淋厂的玻璃烂了。
从地上和碎玻璃躺在一起的石头上就能看出来,这玻璃是被人蓄意砸烂的。
因这块玻璃,提前到的工人都未着手准备干活,而是围在烂窗户面前,直到张静槐他们几个来到。
“什么时候的事儿?”黄元武看着地上的碎玻璃和石头,眉头紧蹙,严声问道。
“谁知道啊,”最早发现的那工人答,“俺几个一来,就瞧见玻璃碎了,谁知道是谁砸嘞。”
“会不会是昨晚被辞退的那两人?”毛玉达看向张静槐,猜测问。
“哪俩人啊?”工人们好奇问。
张静槐打发道:“没事,你们先去干活吧,我收拾干净,找个人来修好窗户就行。”
老板都这样发话了,工人们自然不能为了自己的好奇心而耽误干活。
黄元武气愤地拿了扫把和簸箕来打扫碎玻璃,同时咬牙切齿道:“要是让我知道是是干的,我非也把他们家的玻璃给砸烂不可!”
“我觉得就是昨晚那两人的其中一个,”毛玉达继续猜测说,“肯定是觉得我们不让他继续干活了,所以怀恨在心,蓄意报复。”
“无根无据的话,还是不要再说了。”张静槐劝说道,“小心被人听去了,再惹来无端的麻烦。”
毛玉达和黄元武心里很气愤,但碍于没有证据,只能将火憋在心中,无处发泄。
好在厂里的事情多,他们忙起来便也就忘了这茬事。
如昨天约好的那般,愿意继续卖冰淇淋的,准时七点到了厂里,拿了货出门售卖。
许是有了经验,今天大家伙卖的速度都很快。
最多的竟然一天内卖了三箱,最少的也卖完了整整一箱,不过辛苦也是在所难免的。
大家伙回来还车的时候,都是湿透了衣裳,那头发就跟刚洗过似的,不停地往下淌着汗珠。
可就算再辛苦,天气再炎热,他们也不愿放弃这样赚钱的机会。
卖一箱下来就能挣六元钱,多的卖三箱,能挣十八元!
他们都是没文化的农民,上哪儿能挣这么快的钱去?
挣钱的成就感让他们格外珍惜这个机会,在下午还车时都表现得很开心,并和张静槐口头约定,说第二天还是一早就来。
工人们见了,下班的时候都纷纷玩笑,说她们都想去卖冰淇淋了。
张静槐笑笑,没有接她们的话茬。
在工人们都走完之后,张静槐去检查了一遍冷库,然后又检查机器。
黄元武和毛玉达也没走,跟在她后面检查。
就在快要检查完机器的时候,黄元武问:“槐姐,砸咱玻璃的人今晚不会还来吧?”
“不然我们今晚来守着。”毛玉达主动说。
“不用。”张静槐没有任何迟疑。
就在黄元武和毛玉达还想说什么时,听她又说:“我有更好的‘守护者’。”
她回家,把‘好好’带了过来。
好好跟听得懂她说话似的,让卧在厂房门口,就卧在厂房门口。
她走了,它也不撵她离开。
黄元武和毛玉达不放心,吃完晚饭后也来了一趟厂里。
在看到好好威风凛凛地站在厂房门口时,他们立马放心离去。
夜半,月朗星稀。
一个黑影再次出现在厂房附近。
卧在厂房门口的好好立马警惕地竖起了耳朵,然后在来人抬手做出投掷动作时,猛地扑过去。
惨叫声和玻璃碎裂声同时在黑夜中响起。
……
约莫凌晨两点左右,张静槐被窗户外头的动静吵醒。
仔细一听,是美美带着一窝小狗在外头。
她猜想应该是有什么事情,立马起床出去查看。
才出门,美美就领着一窝小狗冲上来,舔舔她的小腿,然后一边往大门的方向跑,一边回头。
她跟着过去,打开了门,发现好好正站在大门口。
“傻狗~”她笑嗔,“你就不知道叫唤一声,让我出来给你开门?”
好好吐着舌头,摇着尾巴,乐得原地蹦跶了几下,这才想起来低头去咬地上的一块破布片。
深蓝色的破布片上还有血,一看便知道是从人身上咬下来的。
“很好,”她赞许说,“明天给你奖励一个大鸡腿,回来睡觉吧。”
她侧身让路,好好便兴奋地跑进了院子里,和美美及小狗们玩闹在一起。
好好进院后,张静槐便关上了院子的门。
她丝毫不担心好好是否会将人伤的过重,因为她对好好很熟悉,也很有信心。
这么些年来,美美好好也算是立了不少功。
捉过黄鼠狼、逮过老鼠,还吓跑过偷猪的贼。
……
第二天,厂里的工人们又围成了一个圈。
不过这次她们不是站在碎窗户面前,而是站在一滩血迹面前。
黄元武和毛玉达先张静槐一步来到厂里。
他们瞧见工人们扎堆,便挤进人群里查看。
发现地上的是血迹,他们马上联想到什么,兴奋地击掌。
紧接着张静槐来了,工人们立马叽叽喳喳向她禀报这血迹。
“没事,那是我家狗咬的。”张静槐语气轻飘飘的,就好像只是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是咬的砸玻璃那人的吧?”一个工人问说。
“咬他不亏!”另一个工人义愤填膺道,“瞅这玻璃砸嘞!真是不知道他砸了这玻璃,能有什么好处。”
“可是……”又有一工人担心说,“可是万一他找上门来,要赔偿咋办?”
张静槐面不改色,“来呗,我就怕他不敢来。”
全厂的人等了一上午,都等不到有人来找麻烦。
直到下午四点,出去卖冰淇淋的人全部回来,她们以为下班前不会再有人来时,来了两个人。
一个是被狗咬的陈明亮,也就是前天倒数第二回来的那人;另一个就是陈明亮的媳妇。
“真的是你!”黄元武气愤地指责说,“你要不要点脸,砸了我们厂的玻璃,你还敢来!”
“你说话要讲证据的哈!”陈明亮瞪眼反驳,“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砸了你们厂的玻璃。”
“那你来干嘛!”
陈明亮看向张静槐,随后有些心虚地挪开了视线,“我来找人算账!”
他再看向张静槐,声音大了几分:“你家狗咬了我,打针花了我好些钱,你得赔我!”
张静槐不慌不忙,学着他方才的口吻,无辜地说:“你说话可得讲证据的啊,你凭什么说是我们家的狗咬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