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食堂,大家伙还在讨论张静禾为什么亲自来食堂。
忽然,楼梯口那边传来了骚动,全部人的目光都投了过去, 便瞧见黄元武牵着张静禾下楼。
黄元武心里惦记着领证事宜,没有心思顾及旁人的目光;张静禾担心着黄元武的身体状况,一时间也没注意到其他人。
两人旁若无人地走出食堂,一路无言,走向张静禾的轿车。
黄元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将张静禾搀扶进去,然后再走去驾驶位。
“不然还是让我来开吧,你现在发着烧。”张静禾不放心说。
“没事。”他说完,倾身帮张静禾把安全带系上。
自考取驾驶证以来,他开车的机会并不是很多。
先前还好,出差都是和毛玉达轮换着来,后面张静禾怀孕了,他便能不出远门就不处远门,因此也不怎么开车。
今天他想把主动权抓在自己的手里,以免张静禾中途再反悔。
许是因为生病了,头脑有些发昏,他心想,如果今天不能把证领下来,他就彻底放弃,不再抱任何奢想。
他驾驶着汽车,一路风驰电掣。
到了民政局门口时,才反应过来这会儿是中午休息时间,肯定没有工作人员给他们办理结婚证。
不过距离下午上班时间也就只有二十分钟。
他无言,将汽车门落锁,然后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张静禾看着他落锁的举动,觉得有些好笑,同时还有些心疼和愧疚。
“你是怕我跑了么?”她问。
黄元武扭头掀眸看她,眼睛有些发红,“你觉得呢?”
“……对不起。”张静禾垂头,抠起手来,像一个手足无措的小姑娘,与她平时的模样大相径庭。
车内陷入了一阵沉默,黄元武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没有回应她的道歉。
大约过了十分钟,张静禾开口打破沉默道:“黄元武,虽然我年纪比你大上许多,但是我的感情经历并不丰富,在你之前,我只谈过一个男朋友。”
黄元武睁眼看她,等待她的下文。
“虽然见证了小妮儿和学林的美好爱情,但是我对爱情并不抱有美好的期待,”她顿了顿,“或者说,是不对自己的爱情抱有美好的期待。你这么年轻,你的爱情应该是炙热的、火辣的,可是你跟我在一起,只能随着我死气沉沉,偷偷摸摸,不能公开。
“我不敢设想我们的未来,不知道这么年轻、有活力的你,以后会不会遇上让你心动的女孩儿,但是我又自私地贪恋当下,自私地想留下宝宝……”
她的话随着黄元武的动作戛然而止。
黄元武忽然从座位上起身,托着她的后脑勺,凶狠、掠夺般地吻上了她的嘴唇。
汽车内的温度在顷刻间陡然上升,黄元武好像也烧得更狠了,张静禾甚至能感觉到嘴唇上的灼热。
主动权全然掌握在黄元武的手里,他离开张静禾的嘴唇后,用额头抵着张静禾的额头,微微粗喘。
“你不让我心动,我为什么要在你这里浪费时间?难道你觉得我是看上你的钱,所以才死乞白赖要傍上你这个富婆么?”
张静禾脸红心跳,大脑一片空白,想不出任何回答的话来。
“走了,去领证。”黄元武陡然间松开她,下车,绕到她这边给她打开车门。
从牵上黄元武的手,到走进民政局,她都是昏昏沉沉的状态。
他们没有提前准备照片,只能在民政局里花比外面多一倍的价钱现拍。
两人在工作人员的指挥下,坐在一起,露出稍显生硬的笑容。
工作人员在相机面前看了又看,然后皱眉,说:“张小姐,您看您需不需要补一下妆,口红好像有点花了。”
张静禾眼睛瞪大,立马不好意思地用手捂住了嘴巴。
她红着脸快步走到一边去,面对着窗户,慌忙翻包,找出镜子和口红补妆。
看着她害羞的模样,黄元武低头失笑。
“黄先生,您也擦擦嘴吧。”工作人员这时提醒。
他神色一滞,用手背擦了擦嘴,果然擦拭下粉嫩的颜色。
经过这个小插曲,两个人的脸上都染上了红色,最后在相片中呈现出幸福的模样。
等待照片洗出来的过程中,民政局里露出来了几对新人,不过人家都是有备而来,拿着照片就径直去办了证。
他们等了半个多小时,这才拿到照片,然后手牵着手,去完成了所有手续。
拿到结婚证的那一刹那,两个人的神情都有些呆滞,然后相视露出了傻气的笑容。
黄元武的身体在这时达到了极限,强撑着走到车子旁边时,脸色发白,浑身冒起了冷汗。
吓得张静禾连忙将他扶上车,开车送他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黄元武打针、输水……样样都离不开人,因此张静禾也来不及打个电话告诉家里。
到了晚上八点多,她们回到县城的房子时,这才顾得上往家里打电话。
常秀姑已经急坏了,听到是她的声音,就着急地问:“恁俩是上哪儿去了啊!不是说领证么,咋领到首都去了?”
张静禾不急不躁,等她说完,这才解释没回去的缘由。
听到是黄元武病重,两人也已经领证,常秀姑这才没了脾气,交代她好好照顾黄元武,不用担心孩子。
挂了电话之后,她乐呵呵地先是将消息分享给了张静槐她们,然后顾不上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又挨个打电话通知了张英锄他们。
“小妮儿,明儿个你让跟元武住一块的那孩儿帮忙,收拾收拾元武的行李,全部搬过来,等元武回来,就让他搁家里住。”她笑眯了眼交代说。
张静槐笑着应:“是,大姐夫的事情,我肯定上心。”
看来以后她和黄元武真的要各论各的,她管黄元武叫大姐夫,黄元武管她叫姐。
就在大人们笑呵呵的时候,坐在那边和卫萌一起玩玩具的曲奇忽然哭了起来。
“哎呦~”张静铛叫唤着跑过去,把自己闺女手里的东西夺去,塞进了曲奇的手里,同时嘴里说着:“你这妞,咋这么厉害啊!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抢弟弟的东西,不要抢弟弟的东西!”
“我不!我要玩!”两岁多的卫萌说话已经很清晰。
她的性格完全随了妈妈,和张静铛一般‘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