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啥钱！”曲奶奶故作生气剜他一眼，“又不是啥值钱东西，就一件衣裳。”
常秀姑笑着帮腔：“对，你们天天来医院，帮这帮那的，还陪学林说话，我们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们了。就给你们一人买了件袄，还希望你们不要嫌弃才好。”
“不嫌弃不嫌弃！”三人连连摆手。
“可是……”杨闻迟疑，“可是这衣裳应该不便宜吧，我不能……”
“不能什么不能，”曲奶奶故作严肃，“给你买，你就穿着！大男子汉，既然给你，你就拿着。穿着这衣裳，好好读书，好好过日子，不要穿着去做坏事就行。”
“对！如果你们不要衣裳，回头静槐她也是要给钱给你们的。你们就安心穿着吧，天气这么冷，得穿暖和点，才有精神学习啊！”
闻言，杨闻他们三人这才安心穿着三件棉袄。
不过他们只是在病房里穿穿，等要走了，他们就脱下来，小心地塞进穿来的棉袄里面，包着回去，生怕给弄脏了。
三个大男孩挺着‘大肚子’走出去，不知引来了多少侧目。
惹得曲奶奶和常秀姑笑着直摇头。
坐在病床上的曲学林也抿嘴笑。
他的思绪陡然间回到了几年前，那一年也是很冷，是张鸿福送了厚棉袄去县里游泳队给他。
那时，张鸿福总是在打小工的时候，给他捎几个煮熟的鸡蛋，捎几个长得很难看、但吃起来十分甜的苹果。
“妈，我爸他这两天打电话来了么？”他开口问常秀姑。
这段时间以来，他和张静槐管常秀姑叫‘妈’，叫得是越来越顺口了。
常秀姑越听越开心，不论在干啥，只要听见两人叫她一声‘妈’，她就会立马放下手里的活，笑着回应。
“就上次打过那回电话，咋啦？你有啥事要交待他嘛？我跟我说，我出去打电话跟他说。”
“没事，就是突然想他了。”
“……”常秀姑和曲学林当即对视一眼，掩嘴偷笑。
想从曲学林的嘴里听到这样肉麻的话，可是一点儿也不简单。
当晚，常秀姑就打了个电话给张鸿福，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给他听。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就好像没有人在听电话一样。
还是常秀姑连‘喂’了好几声，才听见张鸿福不自在的声音响起：“咳~恁问过医生没有，啥时候能出院？到时候小妮儿放假了，能一起回来不能？我都去医院问过嘞，人家医院说，只要问题不是很严重，在哪里打针吃药都一样。”
“你已经去医院问过了？”
“不提前问好，能行嘛？！”张鸿福很是严厉的语气，“要是真治不好，俺家小妮儿咋办？”
说得好像完全是因为张静槐，才对曲学林的事情这么上心一般。
可常秀姑知道，张鸿福是打心底里这么关心曲学林。
刚才家里来那几天，张鸿福整晚整晚睡不着，天一亮就让她拿着纸笔记他那记不太全的偏方。
不过末了，他还是怀疑自己的记性，一个偏方都没敢给曲学林用。
他们两人的话题首先是孩子们，然后才是关心对方的身体，最后又念叨了几句家里，这才挂了电话。
常秀姑被张鸿福提了个醒，第二天下午张静槐回来的时候，问起了张静槐放假和曲学林出院的事。
张静槐表示自己还不确定结束实习的时间，这两天去问问。
“小妮儿一放假，就回去吧，”曲学林放下汤勺，用手捧着温热的碗，“我想家了。”
“嗯！”张静槐抿着嘴笑，露出两个梨涡。
翌日，去到实习单位没多久，她就找主管老师问了结束实习了时间。
主管老师说这个得看学校的安排，让她去问学校里的老师。
于是，她又特地和主管请了一个小时的假，赶在老师下班前回到学校，询问关于放假离校的事。
她去到学校办公室的时候，老师已经出了办公室的门，正准备下班去吃饭。
于是，老师便顺理成章地邀她去食堂边吃边说。
她直接摇头拒绝，“老师您还是现在告诉我吧，等会儿我还想去一趟医院。”
老师深深看她一眼，然后长长叹了口气，“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一月的第一周放假。”
“好的，知道了，谢谢老师。”说完她就微微弯腰示意，想要走。
“等等！”老师叫住她，皱了眉头，背着手边往前走，边说：“你看看你，火急火燎的，我话还没说完呢。要是只有这一句话，我至于叫你去食堂，边吃边说么？”
张静槐茫然，等着他的下文。
老师又叹了口气，凑近了她一些，用手掩嘴，低声道：“你知道申报优秀实习生，要准备哪些材料么？你带纸笔了没有？我把我记得的，先告诉你，你先提前准备着，这样到时候尽早交了，你就能早点回家了。”
优秀实习生？
因为请了那么久假的缘故，张静槐对这个荣誉已经完全没有了竞争的信心。
她好奇问：“老师，这个名额是您给的么？”
老师白她一眼，“你当我是徇私舞弊，故意把这个好处给你呢？这是你们实习单位那边，人家根据你们的表现，然后指定的！”
“那您现在怎么就知道，这个名额一定是我的？”
“……”老师一副很是无语的表情，又恢复了背手身后的姿势，“这么聪明一个小姑娘，怎么这会儿就这么糊涂呢？让你准备，你准备就是了。要不是有把握，问过了你们实习单位的负责人，我会让你做无用功嘛？”
张静槐乖巧地‘哦’了一声，然后从书包里翻出纸笔，边往外走，边记下老师所说的内容。
要准备的材料不多，但是都需要费心去好好准备。
还有三天就要进入一月了，如果真如老师说的那般，一月的第一周就放假，那她没剩下几天准备的时间了。
因此，她当晚就开始点灯夜战，写材料写到了半夜十一点多。
曲奶奶瞧见亮光，来敲了几次门，催她快点睡觉，别明天没精神去实习。
也不知是不是以前没注意，还是因为临近实习期结束，张静槐翌日再去到实习单位，发现同学们好像都在说关于优秀实习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