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华性格大变是在什么时候？”
“什么意思？”皇甫谌皱了皱眉。
“我怀疑他有人格分裂。”唐锦霖目光幽深。
皇甫谌呼吸一窒，脱口而出：“这不可能！”
“我……”唐锦霖慢悠悠道：“世界第一心理学家，请不要质疑我的专业程度。”
皇甫谌知道他在试图将氛围轻松化，但他现在却笑不出来。
“你说的是真的？”
“我在了解情况。”
皇甫谌闭了闭眼睛，唐锦霖既然能说出来了，就不会无的放矢。
“我其实并不清楚，”皇甫谌轻声道：“舅舅在我面前一直很正常，对我的态度从来就没有变过，但我的确听佣人小声讨论过，舅舅的脾气越来越怪，有时候特别的阴沉，是自从我被医生诊断活不久后，舅舅才出现的变化。”
“但我一直以为是别人的偏见，从来没想过是真的。”
舅舅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变得阴沉。
那个时候，他一点都不信。
“我知道了，”唐锦霖淡淡道。
“你能治好他，”皇甫谌沉声道：“帮我救他！”
“我没说他就是精神分裂症，你……”
“你既然说出口了，就已经有了百分之九十的信心，”皇甫谌的声音低落了下来：“求你。”
皇甫谌从来都没有求过人，这是他第一次求人，为了皇甫华。
从小到大，他都是众星捧月的一个人，要什么有什么。无论是多么难得的东西，只要他想要，皇甫华也会想法设法给他找来。
高傲的头颅不是不会低下，只是没在乎到深处。
他这一生，只在两个人面前低过头，一个，是凯瑟琳；另一个，就是唐锦霖。
然而唐锦霖的声音浅淡：“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救一个设计害死我父母和给我下毒的罪魁祸首？”
皇甫谌沉默，没有说话。
唐锦霖抬头看向窗外黑透了的天空：“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哥……”皇甫谌哑声：“我求你。”
低哑且充满乞求的声音从手机那边传来，响在耳边，唐锦霖怔了怔。
他眸色微深，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我不会帮你。”
无论皇甫华有各种苦衷，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父母因他而死，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皇甫谌听到这个答案也没多惊讶，只是心里到底有些失落，黑眸几不可察的暗淡了下去。
“但是………”唐锦霖顿了下，接着道：“我可以帮你联系暴食能不能让他答应你，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暴食在心理方面的研究虽然不如他，但也是这方面的佼佼者，他称第三，没人敢称第二。
唐锦霖和暴食，一直都是活在医学界里的传说，他们几乎承包了医学上所有方面的第一，成为方方面面的前沿者。
皇甫谌愣了下：“你………”为什么要帮我？
然而唐锦霖没给他问下去的机会：“时候不早了，挂了。”
他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皇甫谌听着手机里传来的阵阵忙音，愣了许久，最后忍不住低声笑起来。
世人皆说evil阴晴不定，心狠手辣，唐家家主六亲不认，他曾经也这样认为。
可是发生了后面的事情，他才发现，这个男人，有时候心软得令人发指。
当然，这得对人。
——
唐锦霖挂了电话之后才发现门口多了个人，他看着门口站着的女人，愣了下。
“丽儿？”
尹小丽穿着单薄的睡衣，脚上没穿任何的鞋子，披头散发的站在门口。
如果是一般人，可能得被吓死。
然而唐锦霖首先看到的却是她光着的脚。
他皱了皱眉，迈开长腿来到她面前，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往卧室里走。
“怎么不穿衣服和鞋子就乱跑？”他冷声道：“着凉了怎么办？”
尹小丽沉默着没有说话，只双手搂住自己的脖子，眸子低垂，将脸埋在了他的脖子上。
唐锦霖看她的反应，就知道她听见了什么。
将人放在床上盖上被子，他的手握住她的脚感受了一下，一片冰凉，显然已经光着脚踩在地上有一段时间了。
他抿唇握住她的脚，努力将它捂热，尹小丽却趁他不注意用力缩了缩脚，远离了他的手。
在他未生气之前，尹小丽开口：“糖糖，我困了。”
尹小丽望着他：“你陪我睡觉吧，我刚才做噩梦了。”
也是因为做噩梦，她才会醒，才会看到身边没有人的时候起床去找他，才会在书房外听到他和皇甫谌打的电话。
她所有都听到了，全部。
唐锦霖跟她对视，看到了她眼底的脆弱，顿了下，沉默脱下鞋子上床，抬手关了灯。
伸手将女人搂进自己的怀里，用自己的脚给她取暖，低声道：“睡吧，我在。”
“嗯。”
尹小丽蹭了蹭他的胸膛，闭上了眼睛。
当年皇甫彦之所以会剑走偏锋，是因为她父亲的拒绝吧。
那年她还小，大概两岁都不到，因为贪玩儿，她跟哥哥玩起了捉迷藏，所以躲在了书房书架的后面。
她人小，被层层书遮挡着，并没有被人发现，也因此听到了沈家主的电话。
“永生花？”男人的语气诧异：“阁下，您是在说笑吗？”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是在跟他商量，但他却很不耐烦的打断了那边的人。
“对不起，恕我无法答应您，我爱人也生了病，需要永生花来救命，您还是另想别的办法吧。”
男人说完就挂了电话，还算英俊的脸上一片嘲讽。
“一个小奶娃而已，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抢静儿的续命药。”他冷笑了声：“不知天高地厚。”
可是他口中的静儿，不过是他众多情妇里最受宠的一个。
要说有点特别，可能就是那个静儿，是他的初恋。
但因为一直病怏怏而无法满足他，所以他身边的女人从来就没有断过。
这也是为什么，比起沈母。尹小丽更讨厌沈父的原因。
她却没有想到，当年的那个电话，会牵扯出以后这么多的事情。
有的时候，真的是错过一步，就是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