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着他的衣服，红着眼睛仰头望着他，像是要他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
小莫莫的小脸微沉，嘴巴微抿，紫眸闪烁着幽暗的光。
“莫莫，阳阳，”唐锦霖突然将他们搂进怀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轻轻顺着他们柔软的短发，声音是难得的温柔：“你们妈咪没有不要你们，她现在需要的是冷静，你们帮一帮她，好吗？”
有莫莫和阳阳在，他的筹码更大。
她可以不理会他的意愿，可以忽略他的所有担心与恐惧，但她绝不可能丢下两个孩子不管。
他一直都知道，孩子是她的命，是她一生永远都割舍不下的羁绊。
唐锦霖的紫眸渐深，眸底浓郁的黑雾凝聚成海，宛若无尽的深渊寒潭，神秘，又危险。
小阳阳瘪着小嘴一脸的委屈，他像个受伤的小兽一般抱住他的胳膊，小小的脑袋在他脖子旁蹭了蹭，稚嫩的小奶音透着伤心又带着坚强。
“嗯。”他吸着鼻子应道。
唐锦霖轻声笑了下，伸手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去吧。”
小阳阳从他怀里退出，扭头看了眼一旁的小莫莫。
“哥哥？”
小阳阳湿润的大眼睛疑惑的看向一言不发的小莫莫。
小莫莫看向他，低声道：“阳阳，你先进去，我跟爹地说点实验的事情。”
小阳阳想到他这几天一直苦恼的问题，心里虽然还是有些疑惑，不过还是乖乖点头，迈着小短腿哒哒哒的进了房间。
等他的人完全消失在眼前，小莫莫才收回了目光，看向唐锦霖：“爹地，我有问题要问你。”
他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唐锦霖没问什么，跟着他走了出去。
刚在走廊站定，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唐锦霖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低头看了眼脚边冷着脸的小不点，随手接通了电话。
“喂。”
“最近不要让茹儿拿手机，那边已经开始动作了，你保护好她不要让她冲动……”
“已经晚了。”
唐锦霖打断那边的话：“丽儿刚才接了视频电话，所有的事情她都知道了。”
那边顿时没了声音，空气一时有些安静。
良久，沙哑阴沉的嗓音从那边传来：“保护好她！”
那边说完就挂了电话。
“出什么事了？”
小莫莫在电话挂断的下一刻开口。
唐锦霖收了手机，蹲下身子跟他对视：“你真想知道？”
“跟妈咪有关，对吗？”
“嗯。”
小莫莫不说话，跟他相似的紫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眼睛给出了答案。
唐锦霖蓦地笑了，薄唇微勾，他看着眼前这个长得跟他几乎一模一样的小不点，在他的眼睛里，他似乎看到了属于他的影子。
不是长相，而是性格。
骨子里的冷漠，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行事法则，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们，只有强大，才是他们最好的保护伞。
“莫莫，”唐锦霖看着面前精致雪白的小脸，嘴角的笑容缓缓消失，低声开口却是答非所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爹地指的是什么？”小莫莫淡声开口。
明明童稚可爱的小奶音，明明是漂亮精致的三岁小男孩，但在这一刻在他的身上，却看不出任何属于一个三岁小孩该有的神态和心智。
唐锦霖俊脸淡漠清冷，紫眸一片漠然，仿佛面前这个孩子不是他宠爱着长大的亲生骨肉，而是一个陌生人。
然而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他的手缓缓攥起，手背上青筋恐怖得暴起，修剪干净的指甲陷入了手心里，浅浅的血迹悄然渗出。
他撩眸看向小莫莫跟他对视，薄唇微启，声音淡漠让人听不出情绪：“你知道了。”
令人一头雾水的话，小莫莫却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笑了下，仰头望着天花板，紫眸晕染着可疑的水润痕迹。
“是啊，我知道了，我不过是你为了转移她身体上的毒素才允许生出来的孩子，只不过是一个装毒素的容器。”
轻轻的小奶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响起，空气似乎在某一时刻开始停止了流动，又似乎从来都没有停止，只不过是人类的错觉。
总有人喜欢用各式各样的词句样式去描绘千姿百态的人生，然而说到底都逃不过酸甜苦辣咸的五味真谛。
再华丽漂亮的词汇终究是冰冷的，从来都没有任何的温度。但脱下外面那层厚厚的伪装，那堵沉重的大门，里面真实的一切，会是什么呢？
小莫莫在两岁时，就已经知道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唐锦霖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小莫莫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缓缓低下了头，小嘴微抿。
“两岁生日，我曾化验过自己的血。”
唐锦霖目光暗了下来，紫眸恍若一个漩涡，让人看不真切。
哪有人从小就冷漠无情，只不过是承受了太多，对这个世界失去了信息，充满了绝望。
小莫莫没有给他太多沉默的时间，再次开口：“所以爹地，今天到底出什么事了？”
唐锦霖望着他精致冷漠的小脸，薄唇轻启：“你江姨被人绑架了，在Y国，绑匪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妈咪去交换。”
小莫莫瞳孔骤缩，眸底闪过一抹震惊和慌乱。
“怎么可能。”他低下头喃喃自语：“江姨怎么会出事。”
尹小丽跳海后，江浅叶就一直照顾着两小只，每次有空都会来丽园陪他们玩。两小只对江浅叶的感情不言而喻。
唐锦霖突然将他抱进怀里，低声道：“莫莫，你听着。”
小莫莫猛地被他一抱，小小的身子略微僵硬，却在听到他的话后缓缓放松了下来。
唐锦霖继续道：“我知道你担心你江姨，但这件事很复杂，我现在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解释清楚，但爹地向你保证，一定不会让你江姨出事。所以，答应爹地，看好你妈咪，好吗？”
他宽厚的怀抱很温暖，如同一个最温暖最安全的港湾，让人安心让人沉溺。
“好。”小莫莫轻声道：“我答应你。”
唐锦霖抱着怀里小小的身子，沉默了许久，他低声开口：“莫莫，你不是容器，是我和你妈咪的宝贝，永远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