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父子俩谈了许久，除了彼此，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什么。
回到尹小丽病房，她再次因为困意而睡了过去。
想到之后要跟她坦白的事，唐锦霖微微一叹，垂眸盯着她的睡颜看了许久，目光晦涩，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他关了灯上床，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总会过去的，他想。
一夜过去。
早上，小莫莫很识趣的没有过来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不过却也不排除他是为了防止战火波及到他。
最起码，唐锦霖是这样认为的。
一个小狐狸，特别是解开了心结的小狐狸，变得比以前更加腹黑了。
今天早上尹小丽一醒来就问他关于小阳阳的事，他沉默了许久后还是把一切都告诉了她，包括他以前隐瞒她最大的一件事——关于他让小莫莫和小阳阳出生的真相和原因，关于他瞒着她的所有事情。
尹小丽听完后没有说话，唐锦霖也没有，两人静静的待着，仿佛时间都禁止了。
只有唐锦霖自己心里知道，他的手心都布满了汗，像是一个在等待判刑的死刑犯，祈祷着最后的宽恕。
直到今天，他终于把所有的秘密都剥开展露在她面前，再也没有了秘密。
这个世上，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知晓他全部的人。
良久，久到似乎过去了一个世纪，女人恬静的声音在终于响起。
“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已经很失望，甚至应该要跟你大吵一顿然后嚷嚷着离开？”
尹小丽望着男人背着光的俊脸，他的表情她看得不太真切，却隐隐能猜得出他在想什么。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那么久了一点都没看出来。
她知道他瞒了她许多事情，却没想到最终的结果会是这样。
如果最初，她听到他居然会用孩子来转移她身体的毒素，她大概真的会选择跟他闹翻，然后带着她肚子里的两个球跑路，等到她再也撑不住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再把孩子送回来。
她不能说她有多高尚，但她做不到把痛苦转移到孩子身上，然后安心的接受安逸的生活。
不是没有过怀疑，但那时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似是而非的背叛，突如其来的记忆，接受哥哥的“死去”，这一切的一切都充斥着她的大脑，让她连深思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得到了安稳生活的是她，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怪他，责备他？
唐锦霖没有吭声，显然是这样认为的。
尹小丽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对他招了招手。
“你过来。”
唐锦霖瞥了她一眼，神情寡淡漠然，没有动。
尹小丽佯装生气，眉毛一竖，杏眸睁大瞪他。
“你过不过来？再不过来我真的要生气了！”
唐锦霖这才迈步走了过去。
刚走到床边，尹小丽就握住他的手腕往自己这边一拉，眼看着整个人就要倒在她身上，他及时用手一撑，才避免了压她一个“痛彻心扉”的悲剧。
饶是这样他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声音冷沉：“你是不是真想半身不遂被我锁在床上哪里都去不了？！”
要是以往，面对他如此磅礴的怒气她早就怂了，然而她此刻比他更凶，也恼他。
“你有本事就真把我锁起来啊，你看我吭不吭一声！”
他总是患得患失，好像她随时都会离开他一样。
她就这么不值得他信任吗？
是，她是有前科，但不是因为他那个时候做得太过分了吗？
现在那么多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步，他却还是若得若失，仿佛她就是一个世纪大渣女，吃完了就不认人的那种。
尹小丽越想越委屈，红着眼睛瞪他：“你敢吗？你不敢，你这个胆小鬼！”
她说着说着就有些口不择言：“要这么不相信我，干嘛还要跟我在一起，干脆分唔……！”
未说完的话被男人充满怒气的吻给堵住，仿佛要将她说的话都吞到肚子里让她再也没办法说出来。
尹小丽这才意识到自己捅了马蜂窝，直接捅到了男人的心脏里。
嘴巴一疼，男人狠狠的咬了她一口，毫不留情，就像一匹凶狠的恶狼在标记他看中的猎物，死都不放开。
嘴里充满了血腥味，尹小丽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杏眼朦胧，伸手就要推他，他却似有所感一样锁住她的手不让她动，也没弄疼她。
咬过之后，男人的动作陡然温柔了下来，像是雨过天晴彩虹出现，又似狂浪滔天过后的风平浪静，带着海的深情和独特的温柔。
如果他的动作没有那么充满独占欲就好了。
尹小丽被他整得没脾气，乖乖任由他吻，同时回应他。
不知过了多久，怒火“吧嗒”一下全熄灭，男人的额头抵在她肩膀上，声音轻叹：“你总是知道怎么样捅我最疼。”
尹小丽可不背这个锅，冷哼了一声：“谁让你每次一遇到问题就疑神疑鬼，搞得我就是一个天下第一大渣女一样，不让你疼一疼，你怎么会知道我是什么感受。”
男人一时没吭声，将脸埋在她的脖子上，像是在生着闷气。
尹小丽才不惯着他这个臭毛病，伸手推了推他：“你起来，重死了！我还有事没问你呢！”
“嗯，你问吧，我在听。”男人的嗓音陡然变得懒洋洋的，像是彻底放下了过去所有的不堪，接受了未来一样。
熟悉又陌生的腔调让尹小丽愣了下，记忆仿佛回到了她每天都跟他斗智斗勇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是她的哥哥，她是他的小公主。他宠她爱她，她被惯得不成样子，每天就想背着他出去浪，跟他唱反调，可是又怂得要死，每次被抓住都不打自招。
那个时候他就总是一副懒洋洋的腔调，俊雅漂亮的脸庞总是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肆意邪气，又优雅迷人。
每次他去她学校接她的时候她都能看到她同学激动的迷妹眼神，她每次都能气闷半天。
想必那个时候，自己早就喜欢上了他却不自知。不然也不会在她跟她表明心意并让她抉择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他。
现在想来，她还是一个矫情吧啦的女人，似乎还有点小绿茶和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