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持续了一天两夜的战斗,最终以凯瑟琳的死亡、唐锦霖和尹小丽的失踪而告终。
游轮的爆炸案成了社会上津津乐道的新闻,无数的人好奇其中的后续,特别是游轮上是否还有生存者。
当然,也有无数的公民担忧总统阁下的安危,毕竟总统阁下也在游轮上。
皇甫华当然还活着,可对他来说,活着跟死了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如唐锦霖和皇甫谌所预料的那般,皇甫华把一切都计划好了,高层的蛀虫被他一艘游轮给炸了个干净,点滴都不剩,那些新扶持上来的新生力量,基本全都是为国家着想的栋梁之材。
五大隐世家族宣布与国家合作,世家与国家之间的战斗,没有胜负,似乎是平局。
如果皇甫谌想,他可以接手一个海晏河清的盛世王国。
然而不管是以前的他,还是现在的他,都不曾想过要接手这个曾让他家破人亡的国家。
皇甫彦在事情一结束之后就不知所踪,没有谁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谁知道他去干什么,只知道跟他一起消失的,还有阮清月。
皇甫谌和皇甫彦的态度明显,并不想跟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扯上丝毫的关系。
对皇甫家族来说,那个位置,承载了太多的辛酸和泪水。
他们已经累了。
总统之位还属于皇甫华,他出面将所有的事故平息,最终传位给了一位有能力且品行端正的人,然后消失在了世人眼中。
而距离凯瑟琳死后的第二天,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带着一个大约三岁的小女孩踏进了皇甫谌的别墅里。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也没人知道他去做了什么,只知道在他离开的时候是一个人,那个小女孩已经不见了。
而第二天,凯瑟琳被下葬。
似乎感伤的日子都会是下雨天,淅淅沥沥的雨滴清扫大地的尘埃,却驱不散心死之人的灰暗。
凯瑟琳被葬入皇甫家族的墓园,以皇甫谌妻子的身份。
她被穿上了寿衣,脸上化了妆,美艳的脸依旧是那么的魅力四射,美丽惊人。
棺内被铺满了鲜花,衬得那张美艳的脸更加迷人。
她闭着眼睛,无声无息的躺在棺内,面容安详,像是在做一个美妙的梦。
或许,离开他,对她来说就已经是一个最大的美梦了。
可是啊,凯瑟琳,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你离开我更让人觉得可怕了。
真的……没有了。
可惜我直到现在才知道,一切已经为时已晚。
皇甫谌凝望着棺里似乎只是睡着了的人,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个温柔宠溺的笑容,深邃的黑眸却红了眼眶。
明明红得像要滴出血,可却没有眼泪。
我这一生,哭的次数很少,但小时候,几乎每一次哭都是在你怀里。
你曾说,你不喜欢看我哭,因为我只适合没心没肺的模样。
所以后来啊,我就再也没有哭过。
今天是我送你离开的日子,我不能让你不高兴的,不是吗?
皇甫谌俯身在女人的脸上轻轻落下一吻,温柔而珍重。
“你在天堂上等等我,好吗?”
等我……把你留给我的礼物好好珍藏,抚养她长大。
皇甫谌直起身,低头看向自己身边的小女孩。
小女孩大约有三岁,是个漂亮的混血儿,浅蓝色的眼睛,小巧而精致的鼻子,小小的樱桃小嘴,精致的五官像个可爱的芭比娃娃,模样依稀可以看出凯瑟琳和皇甫谌的影子。
这是那天那个男人带到别墅给他的小女孩,同时带给他的,还有亲子鉴定书。
那是凯瑟琳给他留下的孩子。
三岁……
那年,他为了救皇甫彦亲手将怀孕七个月的她推给了一个穷凶极恶的地下毒枭。
那年,他无视她绝望乞求的眼神转身离开。
那年,他将皇甫彦安全送回总统府后折回,却发现早已没有了她的踪影。
那年,他以为他再也找不回她时,她回来了。
小腹平坦,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身形消瘦似乎生了一场大病。
她的眼神再也没有了属于他的影子,她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熟悉的温度,她在告诉他,是他亲手扼杀了属于他们的未来。
她说:“孩子没了,在逃跑的过程中没了,以后你再也没有任何负担了。”
她说:“我被你救过三次,欠你三条命。有恩必报,这是我做人的准则。算上孩子这一条,我现在还欠你一条命,等我还清了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让她去涉过一次险。
潜意识里,他知道,他和她之间,绝对不能断,绝对不能。
从此将人禁锢在身边,没有让她离开过一步。
那年发生了太多……太多……太多的事,一切都是他的罪恶,他犯下的滔天罪行。
以至于此后,他罪无可恕,从此身在地狱。
现在,她说到做到,还了他最后一条命,她却是有去无回,
或许,认识他,就是她这一生最大的错误,最大的悲哀。
孩子是当年那个孩子。
当年她设法从毒枭手里逃脱,却因为受伤和情绪波动而早产,本来是一尸两命的结局,却很幸运的遇到了正在山上采药溜达的暴食。
暴食救了她,并且让她顺利生下了孩子。
可孩子太脆弱了,几乎是被凉风一吹就能让她生命垂危,根本没办法跟着凯瑟琳离开,必须在一个医术高明的人手下精心照顾才可能活下来。
暴食能出手救人就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了,精心照顾一个比玻璃还脆弱的小娃娃根本不可能。
他本就无心无情,救人是看他心情,自然不会接手这种麻烦事。
是凯瑟琳求的他。
她跪在凹凸不平的地上,发丝凌乱,脸色是病态的惨白。
“我求你,救她,以我的命换她的,可以吗?”
最后,不知道暴食在想什么,他答应了。
没要她的命,也只是提了一个条件。
“我救她,但她从此以后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能做到吗?”
低哑的声音随风消散在空气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