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时的卧室里就有个小药箱,赵岚打开药箱看了一下,发现大部分是胃药,不过普通的感冒药也是有的,还有一个电子温度计。
她拿出里面的退烧药和感冒药,再接了一杯温水,最后加上温度计一起拿来到床边,她握着电子温度计对着他的额头测了一下,三十八度三,已经有点发烧了。
她俯身拍了拍男人的俊脸:“陈嘉时,醒醒。”
陈嘉时其实在她起来之后就已经有点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了,只是脑袋烧得慌,还疼,就一时不太想睁开眼睛。
现在被她一拍,浓睫一掀,懒懒睁开了眼。
“你发烧了,”赵岚见他醒来,道:“退烧药和温水在床头柜上,你先吃点退烧药,我去联系吕成。”
她说着转身就走,手腕却被男人抓住。
“去哪儿?”男人睁着水润朦胧的黑眸,雾蒙蒙的望着她。
赵岚顿了下:“你发烧了,我去找医生。”
“不用。”陈嘉时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握着她的手不放:“我吃点药就好。”
“可是………”
沉静清澈的黑眸没有以往的深沉幽邃,淡淡的澄净柔化了他身上冰冷的寒意和冷漠,显得乖巧又单纯。
赵岚没有再坚持,重新坐了回去,将药和温水递给了他。
陈嘉时吃了药,靠在床头上,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气氛有些沉默,经过昨晚,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在悄无声息的发生变化,又似没有。
良久,赵岚抬手撩开了他遮住眉眼的发丝,陈嘉时睫毛微颤,掀眸望着她。
赵岚仔细盯了一眼他额头上的伤口,那是他倒在浴室里的时候磕出来的,经过一眼的时间,伤口已经开始结痂,看起来有些狰狞。
“破相了。”赵岚突然道。
“嗯。”陈嘉时将她的手握进手心里,答得漫不经心。
因为生病了,俊脸泛着虚弱的气息,慵懒又随意,像一只大猫。
赵岚没有挣扎,任由他握着她的手,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
手腕上的划痕一道又一道,看起来比额头上的伤更恐怖。
实际也确实如此,他再划得深一点,就直接割破动脉了。
“为什么不碰孙曦月?”
“脏。”
“哦。”
赵岚没再问了,坐在他床边看他把玩她的手,就像在玩一个好玩儿的玩具一样。
赵岚忍了忍,最后没忍住:“好玩儿吗?”
“嗯。”
赵岚:“………”
她无语的望着他,见他也没有说话的意思,就问:“饿吗?”
他微微摇头。
“那你现在想干什么?”
陈嘉时缓缓抬起头,眼睫眨了眨,浓密纤长的睫毛像翩飞的蝴蝶。
“想干什么都可以?”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目光陡然深邃。
赵岚没有说话,跟他对视了好一会儿,随即缓缓俯身,唇瓣轻触他的薄唇,张嘴轻轻摩挲了一下。
他睫毛颤了颤,乖乖任她吻着,配合着她。
良久,赵岚离开,指腹摩挲了下他的唇角:“好了,乖。”
陈嘉时薄唇抿了抿,目光沉沉的望着她,却因为生病,眼神少了几分气势。
“我去给你煮点粥,你再睡会儿吧。”
赵岚说完,起身离开。
陈嘉时没有出声,在她的背影完全离开房间后,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眼神有些茫然,片刻后消失,恢复了沉静。
门口进来了一个医生,后面还跟着吕成。
“时少,赵小姐说您发烧了,让我喊医生来给您看看。”
陈嘉时“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吕成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色,微微叹了口气。
这次可能是陈嘉时长这么大,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
“陈子阳过来了?”
“嗯,四少在您出事不久就到了,还有唐少和唐夫人。”
医生给他打上了点滴,然后识相的退了下去。
陈嘉时神色有些困倦:“孙曦月跟唐家人有关系?”
“跟唐家的叛徒有关系。”吕成道。
陈嘉时掀眸看去。
吕成将具体情况详细说了一下。
唐家是医学世家,出了无数的天才医师和优秀的人才,制药的技术也是数一数二的。
这其中,有绝大部分都是唐锦霖的功劳。
他是天才,在医药这方面,他跟暴食齐名,暴食却曾直言,他比不上唐锦霖,由此可见唐锦霖的能力。
唐锦霖的研究成果很多,很多他不在意的东西都是外界争强的宝贝,他底下的一个负责人没管底下的人,出了叛徒,带着唐锦霖丢弃的一些残次研究,投靠了一个地下组织。
而他带的那些研究成果,大部分都是催情或控制人情.欲的药物,可想而知,他投靠的是什么组织。
吕成讲完,陈嘉时道:“嗯,出去吧。”
吕成愣了下,随即想到什么,回头一看,果不其然,赵岚端着一份粥站在门口。
吕成:“………”
吕成离开,赵岚看了一眼点滴,将粥放在床头柜上。
“医生怎么说?”
“没事。”
“哦,”赵岚没再多问,端起粥,用勺子搅了搅散了一下热,随即递给他。
“喝吗?”
“你喂我。”
赵岚看了一眼他打着点滴的手,没反驳。
等喝完粥,陈嘉时的精神看起来更倦怠了。
“你这边也差不多了,我就先回去了,你有事再………”
话还未说完,男人就抬起了头,如鹰隼一般的目光锐利又尖刺,冰冷又沉寂。
“你要走?”他薄唇微启,目光沉沉的望着她。
赵岚顿了下:“我有事。”
陈嘉时薄唇扯了扯,抿了抿唇,收回了目光。
“你走吧。”低沉而声音冷漠又寒凉,疏离得沉重。
赵岚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没说。
“我走了。”
陈嘉时指尖微微抖了下,却没有应,一脸的冷漠。
赵岚转身离开。
吕成在压迫感看到赵岚离开,惊了下。
“赵小姐,你这是?”
“我还有事,得先离开一下,明天有空会过来。”
顿了下,赵岚道:“他就拜托你了。”
吕成直觉这不太好,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是对的。
他走进房间,一眼就看到了男人扎着针的手溢出了血迹,输液管里的液体已然由无色变为了红色。
吕成瞳孔微缩:“时少!”
陈嘉时抬眸看过来,目光沉沉没有光亮,宛若撒旦降临的无尽黑暗。
吕成陡然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