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锦霖似是遗憾地从她身上起来,伸手拉她起来。
尹小丽坐直了身,眯着眼睛看他。
“我问你,你刚才脸色阴沉得像要杀人的样子,是在想什么?”
唐锦霖面不改色,唇角带笑:“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尹小丽抿唇,就算他没有直说她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她垂眸,情绪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和委屈,轻声道:“糖糖,我说过要重新开始就是真的重新开始,我已经学着走出过去,你为什么要将自己困在里面呢?”
难道他们真的要被过去困死,永远活在记忆里吗?
她的心里有过爱也有过恨,甚至一度想过永远离开这个世界,可她最后熬过来了,就不会再回首。
“过去的伤疤或许不会和好如初,无论如何都会留下痕迹,可人总要向前,我既然决定留在这个世界,就不会再停滞不前。回忆是美好,是痛苦,是不堪,都无所谓。更何况……”
尹小丽抬头望向男人的眼,莞尔一笑:“糖糖,我们的过去除了痛苦,更多的还是美好,不是吗?”
他宠了她十几年不是假,他对她的爱不是假。或许她曾经有过怀疑,但最终连他一丝造假的嫌疑都找不到。
当局者迷,但当走出那个困住她的局,迈向另一个天地,一切将会是那么的美好。
唐锦霖没有说话,只是突然抱住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闭上了眼睛。
尹小丽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低头看着他的发顶,笑道:“你都那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学莫莫和阳阳撒娇。”
话是这样说,她手上的动作却愈发轻柔。
良久,低沉微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是对过去,也是对自己的不安和怀疑。
“我原谅你了。”尹小丽拍了拍他的后背,一脸本主子原谅你这个小厮了的模样。
唐锦霖低笑了一声,从她身上起来,捏了捏她滑嫩的小脸,漂亮的紫眸溢满了宠溺。
“趁火打劫是不是?嗯?”
尹小丽被说得有点心虚,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扒拉下来,轻咳了一声:“我们不谈这个了,你跟我说说阮彻的事情吧。”
尹小丽说着,声音低了下来,似乎带了丝什么情绪。
她能释怀过去,但说到底她还是个人,心里总会受一些影响。
唐锦霖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搁在她头顶上:“嗯。”
三年前,尹小丽离开后,唐锦霖在整个C国掀起了腥风血雨,却没有人能够阻止,可以说是彻底跟总统撕破了脸,只剩下一层表面的皮在撑着。
功高盖主,这句话无论放在何时都适用。因此五大隐世家族的存在,彻底成为了当朝者的眼中钉,肉中刺。
从唐锦霖的父代或许更早开始,削弱五大世家势力的局就开始布了。
沈家支离破碎,彻底被瓦解,阮家代替沈家成为五大世家之一;唐家夫妇去世,唐锦霖中毒;陈、楚家两家女主人去世,家主几近崩溃;沐家内乱……一切都在不紧不慢的进行。
他们本来可以成功,然而唯一的变数在于尹小丽,也就是曾经的小沈茹。
如果没有她用鲜血浇灌培育而成的永生花,如果没有她的换血计划,唐锦霖将不存于世,唐家也会逐渐崩溃瓦解,最终泯然于众。而没有唐锦霖的凝聚力,五大世家早在当年就彻底消失了。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来其它四大世家会对唐家为首是瞻。
“阮家,是那位的势力,对吧?”尹小丽的声音没有丝毫情绪,浅淡冷漠。
“嗯。”唐锦霖抱着她的手紧了紧,接着道:“准确点说,阮清月是那位的人,阮家与那位的合作,唯一的联系就是阮清月。”
尹小丽的心里没有丝毫的惊讶,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唐锦霖继续说了下去:“我从来都不信阮家,沈家被瓦解后,唐家就开始了掌控药材的计划……”
阮清月奉总统的命令接近慕尚,是为了掩盖她背后的人是总统的真相,而他当年也确实走了弯路。
之后,她利用过去对他的恩情作为突破点来破坏他和尹小丽之间的感情,企图进入唐家的核心。
前者她成功了,尹小丽跳海“死亡”,唐锦霖痛不欲生,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唐锦霖对尹小丽的感情之深,所以后者她失败了。
当年她生完孩子后唐锦霖就没再过问,更是在查明真相后不动声色地斩断了她所有爪牙,让她一无所知,甚至被那位放弃和追杀。
阮清月这个人,把权势看得比命还重要,唐锦霖这一招,等于让她生不如死。
而唐锦霖没想到的是,她会彻底丢下自己的尊严搭上皇甫彦这条船,游走于各色男人之间,成为了真正的交际花。
阮彻从一生下来就被阮清月视为了耻辱,她把所有的仇恨都发泄在了他身上,甚至她有些情人将阮彻当成了沙包殴打,她也置之不理,只会在他受伤得快要死时提醒他去擦药,让他苟延残喘。
A市的书记有恋童癖,阮清月入狱后,阮彻被他看中,皇甫彦为了拉拢书记,将阮彻送了过去。
之后,阮彻拼死从书记手里逃走,阴差阳错进了唐家药草园。
尹小丽听完脸色铁青,拳头紧握,胸口起伏不定,显然被气得不清。
唐锦霖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发给予安慰,俊脸没什么表情,脸色浅淡漠然。
良久,尹小丽渐渐冷静下来,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注意到,门外站着两个精致漂亮的小男孩,在听他们说完之后,转身离开。
小阳阳看着小莫莫的背影,眼里有些担忧,最后忍不住喊住他:“哥哥。”
小莫莫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紫眸带着询问。
小阳阳哒哒哒跑向他,抿了抿小嘴:“哥哥,你不开心。”
不是反问句而是肯定句。
小莫莫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摸了摸他的头:“没有。”
“你有!”小阳阳鼓了鼓腮帮子,固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