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沈城把苏恬和助理赶走。
神情恭敬的将门口的大师请进别墅。
乌黑的眼眸中满是祈盼。
小心翼翼的跟在大师身后提问。
“窈窈在这里吗？”
我小心翼翼的躲到书柜后面，神情紧张的盯着沈城请来的大师。
生怕他真的发现我的存在，将我捉到沈城面前。
虽然我现在被迫留在沈城身边，可我并不想让沈城知道我的存在，更不想陪他玩人鬼情未了的把戏。
穿着中山装的大师，手中拿着把没开刃的桃木剑。
绕着主卧和书房走了两圈才蹙眉停了下来。
大师迎着沈城满是期翼的眸光，长叹了口气。
煞有介事的开口。
“沈先生，你的妻子并不在此处。”
沈城脸上的恭敬一下退去了，乌黑的眼眸里满是冷淡。
大师摸着下巴上的胡须，还在自顾自的说着。
“这里没有生魂留下的怨气，看来您的夫人已经原谅了您，投胎去了。”
闻言我不禁捂着嘴笑出了声。
看来这个大师就是招摇撞骗的混子，一点也不会术法。
他连我的存在都感受不到，却一口一个我已经原谅了沈城。
他以为沈城是因为出轨，害怕我死后寻衅报复。
所以还在用话安慰沈城，压根没看见沈城阴沉到滴水的脸色。
在他说出事业有成的男人都是这样，妻子会理解的这句话后，沈城冷声打断了他。
“闭嘴。”
大师终于停下口中的安慰，抬头看见沈城难看的神色，不安的沉默下来。
沈城面无表情的走到书桌后坐下。
嗓音冷厉。
“你是京市第一个敢骗到我头上来的人。”
“勇气可嘉。”
“说吧，你想怎么死？”
大师还强撑着脸色找补。
“沈先生，士可杀不可辱，要是你不相信我的本事，我现在离开便是。”
大师转身就想走。
沈城发出一声轻笑，声音很低，却莫名的让人胆寒。
清一色穿着深黑制服的保镖，面无表情的将大师围堵在书房里。
三两下就将所谓的大师打的鼻青脸肿说不出话来。
沈城走到冷汗涔涔的大师面前，俯身抓住他的头发。
声音沉静的问。
“要眼睛还是要手？”
大师浑身发颤的求饶，嗓音哀切。
“沈先生，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说谎欺骗您，求您原谅我。”
他颠三倒四的说着求饶的话，看起来模样可怜。
我有些同情的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沈城并没有什么同情心，而且他最讨厌别人骗他，今天这件事不会善了了。
但下一刻沈城却松开了抓着大师的手，嗓音发沉的开口。
“你说的是真的？”
大师得到喘息，忙不迭的点头。
“沈先生，我不敢骗您，虽然我不通术法，但是我的舅舅是正宗的茅山传人。”
“不论是通灵还是超度他都会，真的。”
“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让他到半山别墅来。”
我没想到沈城真的会放过这个骗子，而且在被骗以后竟然还愿意相信他。
就为了骗子口中的通灵，想要见我一面。
骗子得到首肯，在给舅舅打完电话以后便满脸堆笑的奉承沈城。
“沈先生真是长情的人，您夫人倘若泉下有知，也会感动的泪盈于眶的。”
我对着骗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沈城却很有自知之明，冷白手指轻握着瓷白的骨灰盒，声音低低的。
“她不会感动的，她连看我一眼都不肯。”
明知道我不愿意见你，还形同疯癫的要见我，神经。
我对着眼瞳里满是哀思的沈城，竖起中指。
7
比茅山传人先到的是沈城父母。
他们听说沈城大半个月没去公司，一直在别墅里酗酒，请大师。
脸上的神色异常冰冷。
“人活着的时候你不珍惜，现在死了你做这幅样子给谁看。”
“现在就把你的情绪收拾好，明天你必须去公司。”
沈城坐在书桌后垂着眼，摸着瓷白骨灰盒的手一顿。
嗓音有些沙哑。
“不见到谢窈窈，我是不会离开的。”
“爸妈，你们回去吧。”
沈城妈妈向来是个优雅得体的贵妇人，就连表达自己的嫌弃和厌恶都是淡淡的。
现在却被沈城气的跳脚，口不择言的道。
“沈城，你到底在犯什么贱。”
“当初你要娶谢窈窈我们就不同意，是你自己非要娶进门，我们也如了你的愿。”
“娶回家不过一年，你就嫌弃人家年纪大了，在公司里和秘书不清不楚。”
“我们也睁只眼闭只眼没有骂过你。”
“可你现在在做什么，谢窈窈去世后你就在家里酗酒，公司也不去了。”
“人是你自己不要的，你现在到底在闹什么。”
我顺着沈城妈妈失望的眸光，看向垂着眼睫，不言不语的沈城。
心里满是不得解脱的疲惫，我也不明白沈城到底想要什么。
我至今还记得当初沈城说要娶我，沈城的妈妈递过来的那张卡。
她脸上挂着礼貌疏离的浅笑，平静的告诉我。
“谢小姐，沈城还小一时被爱情冲昏了头。”
“但是你比他大七岁，你应该知道什么是正确的决定。”
沈城妈妈没有骂我不知廉耻，而是眉眼平和的告诉我他们为沈城物色的联姻对象。
一个娇俏貌美、性格温和、能力优秀和沈城家世相当的年轻女孩。
她甚至嗓音温和的建议我，不要被一时的意乱情迷冲昏头脑。
家世优越的男人永远有反悔的退路，可是女人没有。
回去的路上我考虑了很久。
我并非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年轻女孩。
只是人生中最昏暗的三年是沈城陪在我身边。
他的感情又诚挚而真诚，我不忍心拒绝他。
可就像沈城母亲所说，沈城比我小了整整七岁，我怕他后悔。
更怕他后悔了我却没有办法从容退出。
在我垂着眼给沈城编辑信息，想要分开冷静一段时间时。
他爬上二楼敲开了我家的窗户。
沈城的模样实在狼狈，衬衣扣子掉了两颗，背上是鲜血氤氲的鞭痕。
就连嘴角都带着淤青和擦伤。
但他的眼睛很亮，像是天上的启明星。
沈城一把将我揽进怀里，浑身轻颤，嗓音里是抑制不住的欢喜。
“窈窈，我爸妈答应了。”
“我终于可以把你娶回家当沈夫人了。”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说绝食半个月和挨了五十个鞭子的事情。
那个时候的沈城爱我，很爱很爱我。
所以我能清楚的知道，后来的沈城不爱我了。
8
不论沈城父母如何疾言厉色，沈城都只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垂着眼将瓷白骨灰盒抱在手中。
两方僵持不下。
沈城妈妈离开时失望至极，绯红着眼骂他。
“我早就劝过你，既然把人娶回家就要负责任，不然伤人伤己。”
“但凡你听进去半分，现在都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沈城，你现在是咎由自取。”
沈城眼睫轻颤了一下，声音低低的，有些哑。
“我知道。”
“我只是想在见谢窈窈一面。”
闻言我无声的垂下眼睫，就算再见一面，我们又有什么可说的呢。
不过是互相往心口里插刀子罢了。
我不愿意让沈城见到我，我和沈城之间也没有什么值得追忆的事情。
我看向自己越来越透明的指尖，神情平静。
我不想在彻底消散前还要见到沈城。
听他对我忏悔，然后在回忆一遍让我痛苦而恶心的事情。
我只想安静的离开。
可沈城这次请来的却是个真的大师。
他随意的穿着老头衫和大裤衩，手中拿着罗盘在主卧和书房里转了一圈。
最后停在了书桌前。
一双黑的发亮的眼睛紧紧盯着我。
他发现了我。
我紧张的颤了颤眼睫，不知道他会不会把我交给沈城。
穿着老头衫的男人却沉默着转过身去了。
沈城声音发涩。
“她在不在？”
大师低着头拨弄手里的罗盘，声音平静的道。
“她不愿意见你。”
沈城脸上的血色一下就褪干净了，就像是回到了签收骨灰盒的那个晚上。
他眼睫颤动的厉害，却还是固执的开口。
“谢窈窈不愿意见我也没关系，你肯定有办法让我能见到她。”
大师抿着唇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定。
沈城脸上的神情偏执。
“你也不想外甥因为诈骗被送进监狱吧。”
“沈氏的律师团可以让他在里面待到地老天荒，而我只是想见一见我的妻子。”
“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沈城就只会以权逼人，我不满的蹙起眉头。
大师却沉着脸点了点头。
我的心情一下跌到了谷底，难道还是要见到沈城吗。
我绯红着眼看向接近透明的指尖，心头涌起深深的恨意。
我只是想安静的离开，为什么沈城不肯放过我。
得到答复后，沈城的眉眼舒展了两分。
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那就请大师快点出手，让我见一见我的……妻子。”
穿着老头衫的男人摇了摇头，在沈城变脸前，神情平静的道。
“生魂见人会被阳气所伤，你需要在三天内找到一具契合的肉身让尊夫人借宿。”
9
沈城让司机接来了苏恬。
苏恬走进书房时神情惊喜，如同幼鸟投林般奔向沈城的怀抱，嗓音娇嫩的抱着他撒娇。
“沈总，您终于想通了。”
“这段时间我一直很担心你，还好你自己走出来了。”
沈城没有推开苏恬。
他垂着眼出神，任由苏恬将娇艳的红唇落在他脖子上。
直到苏恬眉眼含笑的问他，把她接到半山别墅是不是因为想她了。
沈城才回过神，抬手掐起苏恬的下颌仔细打量。
苏恬乖顺的将下巴放在沈城手上。
笑意吟吟的任他打量。
苏恬的眉眼很像年轻时候的我，尤其是笑意吟吟的模样。
所以在瞬间我就明白了沈城的用意。
他准备让苏恬把肉身借给我。
果然。
沈城伸出冷白指尖，近乎眷恋的拂过苏恬的唇角。
声音温和的道。
“我想请你把肉身借给谢窈窈。”
苏恬被沈城看的红了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怔愣的眨了眨眼睫。
沈城松开手，神情恢复了冷淡。
“作为报酬，你父亲的手术费用我会帮他结清。”
苏恬的眼底一下就红了，咬着唇想要拒绝。
但是在接到医院拨来的电话后，她还是含着泪答应了沈城。
苏恬语气哀怨。
“我进公司的第一天，您就把我叫到休息室里问我要不要跟你。”
“你甚至和我一起共度七夕，当着谢窈窈的面说要娶我。”
“沈总，我不信你对我没有半点真心。”
苏恬泪盈于睫的模样，楚楚可怜。
沈城却没有上前帮她擦眼泪的意思，而是垂着头，摩挲着手中的瓷白骨灰盒。
眼神晦涩，就好像是在透过骨灰盒在摸我一样。
他连头也未抬，声音平静的道。
“你长得很像年轻时候的谢窈窈。”
我被恶心的浑身发麻，恨不能立刻抱着马桶吐出来。
可是我已经死了，我早就吐不出来了。
所以我只能流着血泪，恨恨的盯着沈城。
不论是我们的婚姻还是我本人，简直都是个笑话。
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沈城就嫌我老，用年轻的情人缅怀我。
现在又故作深情的要见我，不肯给我一个安宁。
太恶心了。
10
不论怎样抗拒，第三天还是如约而至。
穿着老头衫的大师随意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黄色符纸、小半盒朱砂还有一个白瓷瓶。
苏恬坐在糯米画成的圈子里，神情有些紧张。
“大师，把身体借出去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大师在黄色符纸上画了两笔，抽空看了她一眼平静的道。
“要是你害怕的话，现在停下还来得及。”
不等苏恬开口，沈城就沉着脸，斩钉截铁的道。
“继续。”
苏恬颤着眼睫没在出声。
大师取出白瓷瓶中的液体抹在符纸上，稳稳的拍在苏恬心口位置。
符纸无火自燃，又慢慢变成黑烟。
我头晕目眩，不受控制的被吸进苏恬身体里。
一睁眼就对上了沈城赤红的双眼，他颤着眼睫叫我。
“窈窈，老婆……”
我下意识就想往门口跑。
沈城沉着脸来拽我却被大师一把推开。
“要是不怕死，你就上去拽她。”
我顺着大师冷凝的目光低头，看见了自己变得尖长的指甲。
沈城却还是不管不顾的要凑到我面前，咬牙切齿的道。
“谢窈窈，你跑什么，你就这样不想见我。”
他脸色沉的能滴出水。
“还是说你急着去见故人，你别忘了，你是我老婆，我们还没有离婚。”
黑色的怨气在我心中升腾，叫嚣着让我把眼前人的脑袋拧下来。
只是我刚伸出手，就被一道符纸击中了手臂。
烧灼的痛感让我恢复了一点神智。
沈城赤红着眼看向我，话却是对身边的大师说的。
“我要她就算是鬼也只能留在我身边，你能做到吧。”
穿着老头衫的大师像看稀奇动物一样看着沈城，声音震撼。
“厉鬼你也要留在身边？”
我谨慎的后退。
沈城紧紧盯着我，眉眼阴沉的发出一声轻笑。
“就算是厉鬼，也是我沈城的东西。”
大师一脸的不可思议。
沈城声音很低。
“我可以放你外甥回家，在给你们五百万的路费，但要是事情办不成。”
“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他赤红着眼，神情偏执。
沈城已经疯了。
我转头就想从窗户上跳下去逃走，却被沈城识破意图。
他往前逼近两步，对着大师厉声呵斥。
“还不动手。”
三张叠在一起的黄色符纸朝我打来，拦截了去路。
我双眼齐齐流下血泪，沈城竟如此不依不饶，就连我死了也不肯放过我。
奔着鱼死网破的想法，我咬牙任由符纸打在身上，流着泪往窗下跳去。
身体变得轻盈起来，像是穿破了数年时光。
身后传来沈城泣血的声音。
“谢窈窈。”
我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11
再次睁开双眼是在兰亭。
看着熟悉的兰草和回廊壁画，我一时有些怔愣。
一只温热的大掌落在我腰上，未婚夫谢殊眉眼温和的对我浅笑。
“我们窈窈总是这样受欢迎，是不是。”
我回到了十年前，接谢殊回国的那一天。
眨了眨眼睫，意识彻底聚拢，我如幼鸟归巢般扑进谢殊怀里。
声音闷闷的开口道。
“谢殊，我很想你。”
他噙着笑，将我揽进怀里，嗓音温和。
“窈窈是在撒娇吗？”
他不知道我们天人永隔的七年，但是没关系，只要他还活着就好。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谢殊出意外了。
我紧紧抱着谢殊，汲取他身上的体温。
嗓音坚定的开口对他道。
“我们明天就结婚。”
谢殊被我迫不及待的样子逗笑，却还是顺从的点头。
“好。”
身后传来沈城不甘落寞的声音。
“我救了你，能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眉眼俊秀的少年眼中，是毫不遮掩的惊艳和喜欢，黝黑的眼眸固执的盯着我。
我面无表情的回答了他。
“不可以。”
少年执著的追问。
“为什么。”
我对他露出一个满是恶意的笑容，牵着谢殊的手，嗓音清越。
“因为我是个传统的女性，我马上就要结婚了。”
“不想认识不相干的陌生人。”
沈城眼睫颤动，脸上满是受伤的神情。
我置若罔闻的转身，谢殊垂下眼睫看向我，神情有些疑惑。
“窈窈，你很讨厌他吗？”
我重重的点头。
“很讨厌。”
“见到的第一眼就觉得不舒服。”
12
沈城却好像看不出我对他的厌恶。
我不愿意给他联系方式，他就每天到我的画廊送花。
紫色鸢尾、蓝色风铃……
每一次我都当着他的面让助手把花扔进垃圾桶。
声音冷淡的告诉他。
“我不喜欢花，也不喜欢你，不要在做这种没意义的事情。”
十八岁的沈城热烈而真诚，即便被拒绝也只是神情偏执的抿唇不语。
他黝黑的眼眸闪过一丝受伤，声音低低的。
“谢窈窈，你还没有好好了解我，凭什么断定你不会喜欢我。”
眼前眉眼稚嫩的沈城，渐渐和十年后那个神情冷漠的沈城重合。
心脏处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
就是因为好好了解过，所以我才不愿意在重蹈覆辙。
我垂下眼，忍住眼眶中的酸意，伸手指向门口。
嗓音尖锐而冷漠。
“滚。”
沈城闻言蹙眉走到我面前，向来被人追捧的少年有些恼火。
他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厌恶他，甚至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愿意维持。
却在看见我满眼的泪水后怔愣下来。
一把打掉沈城伸过来想要为我擦泪的手，我双眼噙着泪，盯着无措的沈城一字一句的道。
“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会直接让安保把你撵出去。”
沈城沉默着，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离开前他哑着嗓子说。
“谢窈窈，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不知道怎么让你高兴。”
“你可以教教我，怎么样你才会喜欢我。”
“我不会放弃你的。”
最后他说。
“谢窈窈，你别哭，我心疼。”
我无动于衷的垂着眼。
就连助手都有些看不下去，在沈城离开后她眨着眼睛问我。
“窈窈姐，我第一次看见你这么讨厌一个人。”
“到底是为什么啊。”
十八岁的沈城会因为我流泪心疼的不知所措。
二十八岁的沈城却会因为嫌弃我衰老的容颜不停出轨，让我彻夜流泪。
我不想再走近那种压抑窒息，只有我一个人痛苦的婚姻。
我对着等在门口的谢辞招了招手。
他将手中的草莓小蛋糕递给我。
俯身碰了碰我绯红的眼角，嗓音温和。
“窈窈怎么了？”
我不知道怎么描述和沈城之间荒唐的三年婚姻，没有人会相信。
所以我只是扑进谢辞温热的怀里，哑着嗓子问他。
“谢辞，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他将我妥帖的收拢进怀里，声音含着笑。
“我已经找了婚礼策划师和场地，只是窈窈喜欢的大马士革玫瑰要到八月才盛开。”
“等八月给窈窈一个盛大的婚礼好不好。”
我不在乎婚礼是不是盛大，我只是不愿意在失去谢辞。
但是谢辞很期待这场婚礼，我不愿意让他失望。
所以我轻轻的对他点头。
13
晚上睡不着。
我顺着后门跳到谢辞的阳台，敲响了玻璃门。
谢辞挑眉，将我从阳台上抱进房间。
他将我放到床上，神情了然。
“又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