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萍闻言,震惊之情无以言表。
沉默半晌,她才缓缓开口:“我这次回国,本想过去找你母亲,和她叙叙旧,顺便切磋琴技。谁知……唉,可能是你母亲过于优秀,天妒红颜啊!”
曲小柔听她这么说,心里更加难受得紧。
詹萍意识到曲小柔的情绪不对,忙咳嗽了一声,“你看我,说这些做什么?孩子,你那么优秀,你母亲在天有灵,一定很安慰。”
“我算什么呀,和我母亲比,差远了。”曲小柔自嘲地笑道。
“你太谦虚了。你虽然没有继承她的琴技,但你的医术高超。这次,如果不是你出手相救,我们家涵涵说不定……”詹萍动容地握住曲小柔的手,“阮筝和我是好姐妹,她的女儿救了我女儿。这大概就是冥冥中自有安排吧。孩子,以后你有什么困难,尽管和我说,我会尽力帮助你的。”
“詹姨,我确实有事儿要您帮助。”曲小柔也不客套,她原本就有备而来,“您和我妈是好姐妹,一定知道关于她的很多事儿吧。”
“嗯。”詹萍点头,“大学的时候,我们俩是一个专业的,又是一个宿舍的上下铺,关系非常好,可以说无话不谈。你想知道关于她的什么事儿?”
“我想知道,她大学时候交过什么男朋友?”曲小柔很快抛出第一个问题。
詹萍的脸色变了变:“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因为这个问题对我很重要。”曲小柔恳切的表情,“詹姨,如果您知道什么,我请求您一定要告诉我。”
詹萍蹙眉:“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那些事情还提来做什么?”
她这么说,曲小柔更加觉得当年的事儿不简单。今天,她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空手而归。无论如何,都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詹姨,我也不瞒您了。这事儿可能和我的身世有关。这个理由充分了吗?”曲小柔也豁出去了,她不在乎自己私生子的身份曝光,她在乎的真相。她要为母亲讨回公道!
詹萍怔住了,盯着她看了半晌,叹了一口气道,“这事儿事关你母亲的名节。哪怕你母亲不在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但你是她的女儿,是她留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你有权利知道真相。”
接着,詹萍缓缓地讲述了27年前发生的事情。
那年,母亲阮筝只有19岁,刚刚获得全国古筝演奏赛金奖,被保送进沪城音乐学院。
风光无限的她,自然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
由于相貌出众,气质绝佳,追求她的男人数不胜数。可她一门心思都在提高演奏技巧上,根本不想谈恋爱,于是,想都不想就将一群追求者挡在了心门之外。
艺校的学费很贵,阮筝家境不富裕,恰巧那时父亲又突然去世了。
懂事的阮筝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决定勤工俭学。
在一个校友的介绍下,她找到了一份家教的兼职,教一个高中女生古筝。
对于对方上门授课的要求,阮筝一开始是拒绝的。
但介绍的校友是她老乡,前前后后给她做了好几次的思想工作。
不是拿高薪来诱惑她,就是拍胸脯保,对方是名门望族,去那里上课不会有危险。
阮筝权衡再三,决定去试试看。
去了以后才知道,她的雇主是沪城第一家族雷家。她要教的那个女生,正是雷家的家主,雷泽天的小女儿,雷美琪。
雷家家规森严,随性洒脱的阮筝一开始非常不习惯,每次上课回来都会和詹萍吐槽。
但时间久了,她不仅不抱怨了,反而乐在其中。
每次一上完学校的课就往外跑,詹萍问她,她只说是去教学生。
詹萍一开始没觉得什么,但时间一长就觉得不对劲。
她发现一向认真学习的阮筝,上课的时候居然屡次走神,经常一个人坐着发呆或者傻笑,晚上回宿舍的时间也越来越晚,周末几乎看不见她的人影。
詹萍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她笑着说没有,但眼中的小女儿羞涩却怎么藏都藏不住。
几个月后的一天,阮筝突然哭着跑回了宿舍。
詹萍问她怎么了,她不回答,只是一个劲的哭,说自己完了。
詹萍吓坏了,问她是不是在外面被坏人欺负了,阮筝拼命摇头,说没有。
之后的一个星期,阮筝天天都待在宿舍里,既不去上课,也不去做家教。
“那个时候,我看她脸色很差,胃口也不好,吃什么吐什么。我以为她病了,说要陪她去医院。结果她的反应非常激烈,死活不肯去。”詹萍一边回忆一边诉说。
“那个时候,我妈应该已经怀了我。”曲小柔说。
“嗯。那时候我也不到二十岁,单纯的狠,哪里会往那方面想。况且,你妈又不承认自己在恋爱。我还当她是吃坏肚子了。”詹萍说,“后来,放暑假了,她回了老家。等新学期上来,她母亲来帮她办了退学,说她要结婚了。我们都感到很意外。同时又觉得非常可惜。以她在艺术上的造诣,绝对是一代古筝大师。”
“我妈真的没提到过那个男人?”詹萍一再表示,从来没见到过那个男人,但曲小柔还是不死心,“哪怕蛛丝马迹都没用透露过吗?”
詹萍想了半晌,还是遗憾地摇头:“关于这个男人,你妈瞒得密不透风。我好几次旁敲侧击想打探下,她不是闭口不谈,就是故意岔开话题。”
“我外婆说,她来学校打听过,说有人看到过,那段时间,经常有一辆豪车来校门口接我妈。”曲小柔给了她一个提示。
詹萍愣了愣,突然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来了,这辆车我也看到过,上面有一个很别致的族徽,我打听过,那是雷氏家族的专用族徽。沪城绝无仅有。”
“这么说,那个男人极有可能是雷家的人喽?”曲小柔问。
“这个嘛……我也不好断定。”詹萍无奈地耸耸肩,“不过,你说的也不无可能,你母亲为人清高,一般男人恐怕入不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