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雷蔚惊讶地张大嘴，“你这么大了，还要去上学？”
“活到老学到老，学无止境嘛。”曲小柔笑着说。
雷蔚知道曲小柔是妇科医生，想必学历起码是大学以上，但人看着年轻，估计不出年纪：“你是去读研究生吗？”
研究生？呵！如果不是那五年无妄之灾，她恐怕早就博士毕业了。
“我去短期进修。”曲小柔道，“你呢？念高几了？”
“高二了。”雷蔚答。
“哦，那明年就要高考了，学习压力很重吧？”曲小柔问。
“可不是嘛。”雷蔚幽怨地叹了口气，“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习题和考卷，光做作业就要到十一二点，还要复习。看见我这黑眼圈了吗？这是严重睡眠不足的证明！”
曲小柔听着雷蔚的吐槽，想起了自己的高中生涯，不禁感慨道，“嗯，我理解你。因为我也是这么过来的。高中的三年是读书阶段最苦的三年，熬过去就好了。你要相信天道酬勤，等你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就会觉得现在的付出特别值得。”
雷蔚听了这番劝解的话，不仅没有觉得励志，反而唉声叹气道：“唉，我理想的大学，恐怕一辈子都上不了。”
曲小柔不解，难道小丫头对自己的定位很高？非世界一流大学不上？“你理想的大学是哪所？”
“我喜欢音乐，想考音乐学院，不过长辈们是不会同意的，尤其是老爷子。”雷蔚说到这儿，突然抬头看向曲小柔，“哦，对了，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外公哦，如果他知道我有这样的念头，说不定会家法处置我呢。”
曲小柔嘴角抽搐：“有那么严重吗？光想想也不行吗？”
“嗯。就是那么严重！”雷蔚无奈地摇头，“音乐这个词儿在雷家是大忌。你没发现我们家连一样乐器都没有吗？”
曲小柔想了想确实，一般大户人家为了装格调，都会摆一架钢琴什么的，可她在雷家却没有看到过，“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雷家的人对音乐那么反感？”
“这个嘛。和一个女人有关。”雷蔚说到这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虚地看了曲小柔一眼，“算了，我可不敢说。”
她这样三缄其口的态度，让曲小柔更加确定，这事儿和母亲有关。
既然雷蔚知道这件事儿，她就绝对不能放弃这个打探的机会。
“你说的这个女人，是不是会弹奏乐器？”曲小柔试探着问道。
雷蔚一怔：“你……你也听说了？谁告诉你的？”
“这个嘛……”曲小柔一脸为难的表情，“其实也不是谁告诉我的，是我偶尔听到的啦。”
雷蔚显然不信，讥诮地笑道：“这些大人，口口声声让我保密，自己的嘴却没个把门的！算了，你不说是谁，我也不追问了。总之呢，当年就是那个女人的一曲古筝，把我大舅和二舅给迷倒了，害得他们两个反目成仇。”
古筝？曲小柔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表现得很好奇：“那女人长得很漂亮吧？”
“嗯，非常漂亮，当年还是音乐学院的校花呢。”雷蔚说，“不过我也只是听说，没见过本人。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音乐学院？校花？
曲小柔几乎已经可以确认，那个女人就是自己的母亲。
外婆说起过，当年母亲在雷家教千金小姐弹古筝，当时三姑娘雷美晴已经过世。所以，母亲教的那位千金，只能是四姑娘，也就是雷蔚的母亲雷美琪了。“听说她是来雷家教你母亲弹古筝，所以这样才会遇到你两个舅舅。”
“是啊！”雷蔚点头，“我妈她很喜欢音乐，就请了那个女人来教她弹古筝。话说，那女人也挺厉害的，在学校里就获了全国古筝演奏大奖。可惜后来……”
雷蔚说到关键地方，又不说下去了。
“后来那女人怎么样了？被老爷子赶走了吗？”曲小柔问。
“嗯。具体经过我妈没告诉我，总之老爷子觉得那女人是红颜祸水，搅乱了一池春水，就把她撵走了。之后，老爷子不仅砸了我妈的古筝，还把家里所有乐器都扔掉了。也不许家里人搞音乐。”
“那个女人到底喜欢你哪个舅舅？”这个问题很关键，可能和她的亲生父亲有关。
“谁知道啊！”雷蔚撇撇嘴，似乎对这个问题并不关心，“也许是其中的一个，又或许是水性杨花，两个都喜欢呢？”
曲小柔听到‘水性杨花’四个字，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她的母亲是个有原则有底线的好女人，绝对不会是水性杨花之人，“我觉得你两个舅舅对那个女人也不是真爱吧，他们爱的应该是自己的妻子，否则怎么会这么多年都相敬如宾呢？”
雷蔚听了，扑哧一声笑了，“呵！你这话要是让雷家的人听见了，不笑死才怪呢。”
“这话有什么问题吗？”曲小柔一脸茫然。
“我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大舅二舅的真爱，但我可以肯定，我的两个舅妈肯定不是。他们的婚姻都是政治联姻，哪有什么爱情可言。相敬如宾，那是装出来给外人看的，私底下吵得可凶了。”雷蔚嘲弄地笑着，“这话我也不怕告诉你，在这儿住的时间久了，你自然能看到听到。”
“既然家里禁止玩音乐，为什么你会喜欢音乐呢？”曲小柔开始从别的角度来挖掘线索。
雷蔚耸耸肩：“也许是遗传我爸妈吧。哦，忘了告诉你，我爸以前也玩音乐，他会吹箫，吹得可好了。不过后来和我妈结婚后，怕被老爷子骂，就再也没碰了。小时候，我翻箱倒柜找到了一些古筝和箫的cd和曲谱，还有一只箫。这大概是雷家仅存的唯一一件乐器了。”
“这两样乐器你会吗？”曲小柔问。
“不会。不过，只要是乐器，我都感兴趣，我都想学。特别是古筝。”雷蔚突然神秘兮兮地说，“告诉你个秘密，你千万要保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