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老婆天生体弱多病,加上宫寒。能怀上孩子实属不易。但每次都保不住。先前,已经掉了三四个孩子了,都是刚怀上不到三个月就没了。”黎欣彤叹了一口气,似乎也觉得很惋惜,“雷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第三代,所以,很重视这个孩子。这次来西城,是因为听说西城医院的妇科特别好。人家是特地过来求医的,你说,他会有心思谈项目吗?”
曲小柔安静地听着,心里已经默默有了打算,她突然站起来:“薄太太,谢谢你,我还有事儿,就不陪您聊了。改天再聚!”
黎欣彤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笑着点头:“也好,我和你一起走吧。再不出去,恐怕我又要收到某人的夺命连环call了。”
曲小柔朝她笑笑,两人并肩走了出去。
宴会大厅里,曲小柔环视了一圈都没看到墨景深的人影。
薄衍宸走过来,在她身边站定,“曲小姐是在找景深吧。”
“啊?”曲小柔正在走神,他突然说话,把她吓了一跳:“嗯。是的。请问薄先生,您有看到他吗?”
“他应该在宴会厅旁边的会客室。”薄衍宸说完,径直走回黎欣彤的身边,揽住妻子的腰,相视而笑,伉俪情深。
曲小柔没工夫看人秀恩爱,急急地跑出去找墨景深了。
会客室里。
墨景深正在和雷耀明谈话。
站在门口的曲小柔听不清两人的对话内容,只能隐约听到一些只字片语。
正如黎欣彤所言,雷耀明没时间谈合作。他能和墨景深坐下来聊会天,已经给了他十足的面子。
墨景深为人冷傲清高,自然不会摆出低人一等地恳求姿态,两人的谈话似乎陷入了僵局。
之后,雷耀明推门出来,在走廊上接了个电话。
曲小柔躲在暗处偷听,电话好像是医院打来的,就听雷耀明大声的说了句:“保不住孩子,我上法院告你们!”
随后,便匆忙离开。
曲小柔也跟着离开,打了一辆出租车,跟在雷耀明的车子后面。
期间,墨景深的电话打进来,她想了想,直接挂了,然后干脆关机。
不出意料,雷耀明的车驶入了西城妇保院,她曾经工作过的地方。
一路跟着雷耀明来到了住院部。
病房里,好几个医生在会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轻轻地摇摇头,束手无策。
躺在床上的女人发出一声痛哭。
雷耀明进去的时候,正看到妻子躲在被子里痛哭流涕。
“你们怎么回事?今天下午检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吗?怎么这会儿就不行了呢?”
“雷先生,您夫人有习惯性流产的病史。经过几次刮宫手术,子宫的状况已经变得很差。前段时间,我们一直在替她尽力保胎。但还是……请恕我们无能为力。”主治医师的声音越来越轻。
“什么叫无能为力?我千里迢迢从m国赶过来,就是相信你们的医术。你们现在和我说已经尽力了?连个孩子都保不住,这叫尽力吗?”雷耀明越说越激动,像疯了似的一把拽住医生的领子,“我命令你,继续给她保胎,该用什么药就用,加大剂量用,多少钱,我雷耀明都给的起!听见没有!”
“雷先生,请您冷静点,您夫人的药物剂量已经开到了最大。如果再加大,不仅保不住孩子,母体也会受到药物伤害,得不偿失啊!”医生苦口婆心地劝阻他。
“那怎么办?难道看着孩子流掉吗?我老婆已经流产了四次,医生说,如果这次再保不住,她就永远无法再怀孕了!难道你们就不能再想想办法吗?算我求求你们了!”雷耀明这样一个叱咤风云的硬汉,居然也有低声下气求人的时候。
曲小柔在门外,看见这样的雷耀明,心情也十分复杂。
这世界就是那么不公平。
有的人怀了孩子,千方百计要打掉,还一打就是好几个,完全不拿生命当回事儿。
有的人,好不容易怀个孩子,躺在床上保胎好几个月,愣是保不住。
唉。曲小柔叹了口气。
当初,她意外怀孕后,也是挣扎了很久,最后决定生下孩子。
好歹这也是条生命。哪怕孩子的父亲曾经那么深得伤了她,但孩子是无辜的。她没有理由不要他们。
“雷先生,我们能想的办法都想过了。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我也求您别再为难我们。”医生的表情也很难过,“我建议您转院或者另请高明,说不定还有一丝生机。”
“转院?另请高明?你在开玩笑吗?谁不知道西城的妇科是全国最好的。你们医院是西城最好的,你让我去哪儿另请高明?你给我说啊!”雷耀明咆哮着,那眼神像是要把刚才说话的医生凌迟了。
雷耀明的妻子苏婉从被子里钻出来,拉住狂暴状态的丈夫,眼泪汪汪道:“耀明,算了,你别逼医生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没用,不能为雷家延续香火。这……这是我的命啊!我们离婚吧。我不想再拖累你了!”
雷耀明不可置信地看着妻子:“你在说什么?小婉,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我怎么可能和你离婚?我雷耀明这辈子就算是死,也不绝对不会娶第二个老婆。不就是一个孩子吗?没有孩子我们雷家就会倒吗?大不了我们领养一个,或者找代孕。总之,离婚的事儿,不许再提了!听见没有!”
“耀明!”苏婉扑进丈夫的怀里,哭成了泪人。
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也为之惋惜。
正在大家都一筹莫展之际,就听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有办法保住雷太太的孩子。”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穿着礼服的女人身上,要不是她开口说话,大家还真的以为她是走错地方了。
主治医师只觉得眼前的人颇为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这位小姐,请问您是?”
曲小柔当然认得这位主治医师,当年他们是同事的时候,他的医术可并不如自己。
今天的她穿着晚礼服,又化了宴会妆,一时间没认出来也不奇怪。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保住孩子。”曲小柔胸有成竹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