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是照顾我的保姆。不过被爸爸赶走了。”阿诺开始向墨湛告状,希望用老爷子的权威,来教训下他这个不讲理的爸爸。
“怎么回事?这保姆走了一个又一个,是你房子风水不好吗?”墨湛好整以暇地看着墨景深,“还非要找男保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有什么怪癖呢!”
“我从来不信风水。”墨景深知道老爷子故意讽刺他,老爷子这么说,无非是想让他搬回来住,他才不接这个茬。
“景深,找保姆也不是长久之计。你应该早点成个家,阿诺需要的是妈妈的照顾,而不是保姆。”董蕙兰语重心长地说。
墨景深不说话,用沉默来回答。
每次碰到母亲,没说几句就会扯到他的终身大事上,可他根本不想考虑这些。更何况,他对女人过敏。
墨湛看他不说话,忍不住插嘴道:“你妈说得对。你都快三十的人了,还不成家。想拖到什么时候?你不为自己,也该为阿诺考虑考虑。先前,那么多人来说亲,你一个都看不上。真不知道你到底要找什么样的女人。”
“我不相亲。”墨景深觉得用相亲的方式,把原本不认识的男女拉在一起,组成家庭,简直是扯淡。
“爸,其实相亲也未必靠谱!”董蕙兰这次居然站在了墨景深一边。这让祖孙俩都颇感意外。
“结婚呢,还是要找个知根知底的。”董蕙兰朝墨湛微微点头,暗示他不用担心,她自有分寸,“眼前就有一个最合适的,我看佳妮这孩子就很好,温柔贤惠,漂亮端庄,这么多年来对景深一心一意,对阿诺也疼爱有加……”
墨景深的耳边像是有千万只绿头苍蝇在飞,全部都是噪音。
“行了,奶奶!”阿诺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打断道,“能不能不要总拿我说事儿?如果爸爸不想结婚,我不会逼他。这么多年了,我没有妈妈,不也健健康康的长大了吗?”
有时候,阿诺很同情父亲。他已经是成年人了,还是大公司的总裁,居然连选择自己想要过的生活都没有自由。
成天被曾祖父和祖母疲劳轰炸,难怪他不愿意回到这个家。
唉,仔细想想,自己比父亲幸福多了。起码墨景深对他还是很包容的。这么想,他对父亲赶走乔木的事情也没那么怨恨了。
墨湛朝阿诺一瞪眼:“你这孩子,怎么也学会顶嘴了?我看啊,都是和你爸学的!”
“看来,我们今天来错了!”墨景深牵起阿诺的手,这种家庭氛围下,他真的一分钟都待不下去,“阿诺,我们走!”
“站住!你这是什么态度?”墨湛用拐杖咚咚地敲着地面,想叫住他,却不见他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于是,气的骂道,“混账东西!说你两句就撂挑子走人!你给我回来!听见没有?”
“景深,不许走!”董蕙兰没想到儿子走得那么快,一时没来得及拦住,“喂,你等等!”
“别拦他,让他走!”墨湛阻止儿媳妇儿,“不然他还以为我们有多稀罕他,以后就更加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墨景深头也不回地带着阿诺走出了客厅。
董蕙兰看着一大一小的背影,左右为难,但她终究不敢忤逆墨老爷子。毕竟,这个家现在还轮不到她做主。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虽然墨湛很器重墨景深,但他现在的位置并非牢不可破。丈夫在外面金屋藏娇生下的儿子一直有意无意地威胁着墨景深的地位。
那个小杂种很会讨老爷子欢心,如果墨景深继续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老爷子,怕总有一天,会真的惹怒他老人家。
到时候,墨景深继承人的位置怕是会不保啊!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么她之前这些年来的隐忍、努力甚至牺牲,不就白费了吗?这是董蕙兰心里最害怕和担忧的事情。
一定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必须尽快想出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正在这时,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妇人走进客厅。
墨湛严肃的表情突然缓和下来,微笑着站起来,拄着拐杖走到老妇人身边,温柔地摸了摸她布满皱纹的额头,“上哪儿去了?看你,一头大汗。”
“我在花园里锄草呢!”老妇人抹了一把汗,“这些天,杂草长得特别快!”
“这些事儿让园丁干就好了。小心闪了腰。”墨湛亲昵地将老妇人额头上被汗水打湿的几缕发丝别到耳后。
“不会!我身子骨可硬朗着呢!”老妇人挺了挺有些弯曲的腰板。
“你少吹牛!”墨湛用手指轻轻一戳老妇人的额头,“上次不知道是谁,闪了腰之后,让我帮着揉了好几天。”
老妇人脸一红,跺一脚,“死老头!就爱揭我短,不理你了!”
“好好,我不说了。”墨湛牵着老妇人的手,“来,我陪你去下棋,让你连赢五局,算是赔罪,怎么样?”
“哼!谁稀罕你让了?”老妇人一扭头一噘嘴,那神情就像孩子赌气似的。
这位老妇人正是墨湛的接发妻子邱敏芝,老两口相濡以沫半个世纪,感情还是那么好,真是羡煞旁人。
墨湛虽然为人严肃古板,但对妻子好到没话说。尤其近几年,老伴儿的记忆开始衰退,说话做事儿越来越像小孩子,医生诊断,可能有轻度老年痴呆的迹象。
可墨湛却不离不弃,把妻子当孩子一样哄着。
董蕙兰看着老俩口旁若无人秀恩爱的举动,眼眶有点发酸。
同样是结发夫妻,为什么她对丈夫一心一意,换来的却是无情的背叛呢?直到丈夫去世,陪在旁边的人依然不是自己,真是可悲!
算了,陈年旧事,不提也罢。眼前,没有比巩固儿子的地位更重要的事儿了。
“妈!”董蕙兰恭恭敬敬地向邱敏芝请安。
老太太嗯了一声,突然环顾四周:“咦,景深和阿诺人呢?”
提起孙子,墨湛烦躁地挥了挥手,“别提了,走了!”
“走了?怎么可能?他走不了。”看着丈夫疑惑的表情,邱敏芝突然神秘兮兮地笑起来,“我刚才偷偷让人把他汽车的四个轮胎都扎破了。”
墨湛:“!”
董惠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