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展行将筷子放下，看着她，唇角勾着一抹意味分明的笑来。
“他投资飞机的事，我知道；他开赌场我也知道。他现在亏成了无底洞这事我也知道。但他私下跟黑、社会接触这事，我却还不太清楚。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吗？”
沈醉把汤碗放下，微微皱了皱眉。最后好像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似的，终于抬头看他。
“莱斯夫人是我的一位朋友，在非洲的矿区认识的。因为老公家暴，她逃到了非洲。
莱斯品牌是我们支持她创立的，我，景宣，都有莱斯的通用卡。当时莱斯夫人给我们这个卡的时候，是莱斯夫人用行动告诉我们，哪怕我们不要股份我们也是莱斯的主人。
莱斯在M国由外公外婆抚养长大，并不知道母亲艰苦，跟我们也不熟。莱斯品牌成立后，茉斯就进入了公司管理层。当时莱斯夫人已经得了肺癌。没过多久，莱斯就接管了公司。
景宣这次回国，虽然有在国内发展的意思。也是跟我商量莱斯的前途。我们管还是不管。”
夜展行接过话：“你选择了管。”
看着沈醉微讶的神色，夜展行淡淡一笑，接话道：“你用通用卡买光了他们所有的产品，为的是把东西留住，等着有朝一日莱斯浪子回头。如果没有意外，莱斯其他商店的产品应该被另外两位通用卡的持有者买光了吧？
而你担心他现在的处境会影响夜氏，所以你今天特意去那里，希望他们主动解约。
但没想到沈月也会那里出现，所以你就顺水推舟，故意把事情闹大，惊动商场高层，也让商场的客户明白跟商户解约不是夜氏商场的问题，是品牌方的问题。这样不但不会影响夜氏的声誉，反而会让客户更加信任夜氏的诚信。”
夜展行看着她，目光深远：“保了莱斯的退路，保了夜氏的荣誉，还趁机打压了沈月。一箭三雕。”
沈醉没有接话，饶是她再冷漠，也不愿意在喜欢的人面前表露自己的心机深沉。但是，她今天说这些话为的就是让他看清、真正的自己。
呼！
沈醉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抬头看他：“是！我就是这样的人。你怕吗？”
“怕？”
夜展行扬了扬眉，“为什么要怕？”
“我心机深，有城府。并不是你最初以为的那种什么都不知道，软弱好欺的娇弱小女子。我并不是……”
“我知道！”
夜展行接过话，“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是。你被欺负，是因为你隐忍。你对他们还有期望。只不过，你比我知道的更聪明。”
这时“聪明”两字对沈醉来说并不是什么夸奖。
这就是真正的她，心机深沉，步步为营，算计至深。
她低头喝汤，一口一口的，却喝不出其中滋味。
“我以为能把濒临破产的许氏救回，并在不到三年里成为行业翘楚。我以为只是因为西蒙。现在看来不是，超前的技术是一部分，还有另一部分是手段。”
夜展行伸手，手指勾住了她的下巴，唇角勾起一抹笑：“能有一个旗鼓相当的人携手天下，不是很畅快么？”
沈醉抬眸看他，眸光微荡。
“身为夜氏继承人，会有很多危险暗波，身为我的女人，同样会面临这样的问题。你这样聪明，我很放心。但是，我希望你能及时跟我互通消息。因为，我不希望你有任何一丁点危险。”
非洲挖矿，贫民窟艰难求生……
最后却还能到M国读机器人。
她经历过多少事，有多少故事是他不知道的。
她是一本书，一本惊心动魄的书。她的忐忑，说明这并不是一本随便什么人都敢翻看的书。
沈醉有些动容。
她垂眸：“今天的现金部分够赔违约金了吗？”
三千多万，沈月给的。
她给夜展行，一点都不心疼。
夜展行勾唇轻笑：“我以为你是一箭三雕，原来是四雕。把我的违约金都赚出来了。”
沈醉抬眸看他，眼底诚意满满：“能为你做点什么，我很高兴。我不是金丝雀，但我也不愿意做拖你后腿的蠢货。一如你所说，我希望我的爱人，可以跟我携手并肩往前走。”
她很忐忑，并不愿意让他看到她最阴沉黑暗的一面。因为他已经在她心里。
可是她又渴望让他看见真实的自己，因为她渴望跟他走完余生。
“当然！”
夜展行看着她，“你一直都是。”
“不，开始的时候你只是给予我平等的尊重。但你不了解我，所以你的占有欲让你想把我禁锢。但事实上，我并不是花瓶。一直都不是。”
夜展行眸光暗了暗，沈醉仰头看他，有股如释重负的感觉：“这些，是兰琪不知道的秘密。不要告诉她。她不知道我这么坏。”
女人天真讨好的模样彻底取悦了他，勾地人心痒痒。
夜展行的眸子微眯，这样动人心魂的女人，许子鉴是不是疯了才会不要她？
男人垂眸看她，眼底是被取悦的愉悦。
“好！”
这个时候，客厅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夜展行去接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欧子寅的声音就炸了出来：“阿行，是我。出来玩吗？大家都在，就差你了。”
夜展行看向餐厅的方向，沈醉正在收拾。
他拿着电话过去，看着沈醉问：“要不要出去玩？”
沈醉收碗的手一顿，看着他还放在耳边的电话，有些惊讶。
他竟然也会用上“玩”这个词？
然后，在对上他的目光问询和期待的目光中，她弯了弯眸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