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寰!!”
一声雷霆般的暴喝炸响!
陈震年须发戟张,双目赤红,仿佛被激怒的雄狮。
他周身那股杀气再无保留,轰然爆发开来。
殿内温度骤降,离得近的几位文臣甚至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脸色发白。
“放你娘的狗臭屁!”
陈震年指着刘寰的鼻子,声震屋瓦,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
“你这只知构陷忠良,在阴沟里搅弄风云的蠹虫!也敢在御前狂吠,污蔑我陈家忠义?!”
他胸膛剧烈起伏,虎目圆睁,死死盯着刘寰那张得逞扭曲的面孔,一字一句,如同重锤擂鼓,响彻大殿。
“老夫今日,当着陛下,当着满朝诸公,再立一誓!”
“若我儿陈争,今日日落之前,未能押新盐归来复命!”
“老夫陈震年,即刻交出镇国公印信,自请褫夺一切爵位官职!”“
永世不再踏入朝堂半步!甘受国法处置!”
这石破天惊的誓言,让整个金銮殿瞬间死寂!”
“落针可闻!辞爵!自削兵权!
这是大衡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重誓!
无数道震惊,难以置信的目光聚焦在陈震年身上。
刘寰也被这决绝的誓言震得瞳孔猛缩。
但随即,那脸上露出一股得意之色。
成了!他心中狂喜。
陈震年这头猛虎,终于被他逼到了悬崖边!
只要陈争那小子回不来,陈家……今日必倒!
他强压住心头的狂跳,脸上挤出一个怜悯的冷笑。
“啧啧啧,陈国公,何必如此?”
“何必如此啊?”
他摇着头,语气轻佻。
“下官不过是为国事、为陛下忧心,直言进谏罢了。”
“您老这般赌咒发誓,倒显得下官逼您似的。好好好……”
他拖长了调子,双手一摊,目光扫过满朝文武。
最后落在沉重的朱漆殿门上,嘴角勾起一个快意的弧度。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大殿。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看看您那位言出必践的麒麟儿,究竟还能不能踏进这金銮殿的门槛!”
刘寰一副小人得志,胜券在握的嘴脸。
李成民皱眉,声音不大但却满是威严。
“行了,大家等一等吧。”
“在这里吵也无用处,要不然这个盐你们来制?”
此话一出,场下变得安静。
如此重任,他们可担待不起。
殿内的空气凝固了,沉重得令人窒息。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息都煎熬无比。
龙椅之上,皇帝的面容隐藏在十二旒冕冠的珠玉之后,看不清表情。
明显的也有些焦灼。
数个时辰过后,已然到了下午。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刘寰再一次开口,叹了一口气。
“恐怕陈世子是不能回来了。”
文武百官低头叹息,失去希望。
眼中的期盼取代一股股失望。
刘寰嘴角露出一抹邪笑,今日必是陈家的落败之时。
可就在这时,一道声响打破沉静。
“谁说小爷回不来的?”
“轰隆!!!”
一声沉闷而巨大的撞击声,如同惊雷般骤然炸响!
那两扇朱漆蟠龙殿门,竟被人从外面,用一股蛮横无比的力量,猛地撞开了!
下午的阳光如同决堤的洪水,金光瞬间铺满了殿内的金砖地,几乎晃花了所有人的眼睛。
一个身影,就逆着这万丈金光,踏入了殿门!
男子脸上略显疲惫,却带着一丝神采奕奕。
来人正是陈争!
“臣,陈争!”
他大步流星,穿过那片令人目眩的金色光域,声音洪亮。
“奉旨督办百工山新盐!幸不辱命!归来复旨!”
死寂!绝对的死寂!
方才还充斥着刘寰阴笑和群臣焦虑的大殿,此刻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扼住了咽喉。
所有的目光都像被磁石吸引,死死钉在那个逆光而来的身影上。
眼中满是惊喜,期待的看向陈争。
“陈世子竟然真做出来了!我大衡百姓终于能吃上一口盐了!”
“陈世子大才!”
众臣一阵欣喜,纷纷夸奖。
刘寰脸上的肌肉完全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绝望。
不可能!绝不可能!
那些死士……百工山……
他瞪大双眼,满是不甘。
在他精心策划下的伏击,怎么可能会让陈争跑出来!
李成民哈哈大笑,欣慰地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你小子从未让朕失望!”
陈震年紧绷如弓弦的身体猛地一松,心里的担忧放了下来。
虎目之中,是看见陈争平安回来的激动。
陈争步履沉稳,一直走到御阶之下,距离龙椅约十步之遥,才稳稳站定。
“殿下,就在这瓶子里!”
陈争左手微微抬起,手中赫然托着一个物件。
所有人的视线,瞬间又被那物件牢牢抓住。
那是一个……瓶子?
通体晶莹剔透,毫无瑕疵!
仿佛将最纯净的水晶和最清澈的寒冰融为一体。
在殿外涌入的炽烈阳光照射下,瓶身折射出七彩光晕,如同捧着一小片凝固的彩虹!
瓶壁薄得几乎不存在,上面蚀刻着繁复而灵动的藤蔓花纹,流光溢彩。
美得超越了所有人对“器皿”的认知!
“琉璃?”
有识货的老臣失声惊呼。
“不!比琉璃更透!更亮!简直是……仙家之物!”
有人喃喃自语,眼神迷醉。
就连李成民也从未见过如此绚丽的瓶子,不禁惊讶问道:“陈爱卿,此为何物?”
“竟比朕的琉璃瓶都无法媲美分毫?”
看着李成民如此喜爱的模样,陈争似乎早就想到。
“陛下,此乃臣以百工山砂石熔炼所制,名曰玻璃。”
“其质纯净,可透光鉴影,远胜琉璃,更利久存。”
“圣上喜欢,便送给圣上便是,臣还能做出很多。”
李成民明显的喜欢的不行。
“又是你做的?还能做出很多。”
“陈世子当真是奇才啊。”
刘寰则是不屑,冷哼一声:“陈世子这是何意?”
“圣上可是让你去百工山提炼细盐,为何拿出一个杯子哗众取宠?”
“难不成是细盐没做出来,然后在这里妄想用此瓶子将功补过?”
台下大臣也期盼。
他们确实也想知道,陈争到底是否做出细盐。
“当然做出来了。”
“我要是不做出来,难免被某些有心的狗,给我陈家弄一个欺瞒圣上的罪名啊。”
陈争指桑骂槐。
“你什么意思!”
刘寰愤怒至极,脸色涨红。
陈争抓住机会,看向刘寰说道:“尚书大人,我可没有说你。”
“我说的是那条狗。”
“你又不是,你急什么。”
此话一出,底下传来一阵嬉笑。
话里带话,众人怎能听不出。
明显打刘寰的脸。
刘寰更是怒不可遏,紧咬着牙。
牙齿都差点咬掉咽进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