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有老虎!救命啊!俺不想死啊!”
一听这声音,陈思危顿时心头一紧!
因为,这正是高三刀的声音。
先是虎啸,后是求救。
就算用脚指头想,陈思危也猜到那边出了什么状况。
一时之间,陈思危也欢喜也忧愁。
欢喜的是高三刀还活着,忧愁的是,高三刀就快要被老虎给吃掉了。
这种要命的紧急时刻,陈思危没时间多想,跃下大树,撒丫子直奔那几里开外的小山头而去!
他的速度很快,这上千米的距离中间,虽然地形错综复杂,但他对自己的速度很自信,有把握在一分钟之内赶过去!
只可惜,他并不知道,高三刀在面对一只老虎时,能不能撑得住一分钟!
“啊!救命!”
狂奔中的陈思危,还听得着高三刀那响彻天际的喊叫声,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能叫唤,就还活着!
几十秒后,陈思危冲上了山头!
此时,高三刀正连滚带爬的朝着山下狂奔!
而他的身后,一只将近三米的华北虎,正张着血盆大口,追着他下山!
远远的,陈思危便已经闻到了一股子尿骚味,很明显,高三刀已经被这老虎给吓尿了。
不过,此时的陈思危,可没有笑话他的心思。
这老虎敏捷又凶猛,一口咬下去,能要了人半个身子!
即使现在已经力大无穷,刀枪不入的陈思危,瞧见这大老虎,心里都直打怵,双腿抖得厉害。
被这么个玩意追,莫说吓尿,腿还没软还能逃跑,这就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这种物种上的压制,就算手里揣着加特林,心里该怕也是怕!
更何况,高三刀是跑的真快!
连滚带爬还有空嗷嗷叫,那速度,居然让那大老虎,一时之间追不上他!
陈思危心中掂量着距离,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烧火棍!
“三刀!俺在这……”在快要与高三刀碰面时,陈思危赶忙停下脚步,想让高三刀冷静一些。
狼狈无比的高三刀压根顾不上开口,嗷嗷大叫着,继续咕噜咕噜的朝着山下滚去!
此时,陈思危才发现。
合着高三刀这不是跑的快,他这是滚的快!
这一愣神,那大老虎的目光,便盯上了陈思危这个忽然出现的猎物!
“嗷!吼嗷!”
老虎尾巴摇了摇,咻咻的破空声响起!
旋即,它一声吼叫,血盆大口便朝着陈思危扑了过来!
瞧着这么个玩意,陈思危心里真的怕!
虽然手里紧握着烧火棍,却是不敢轻易出手。
一来,是他不确信自己是这玩意的对手。
二来,这大老虎是保护动物,一会跟它干起来,必然是你死我亡,豁了命弄死它,能行吗?
陈思危越不出手,这大老虎便越猖狂,扑咬甩尾,轮番上阵!
那血盆大口,一颗獠牙便是陈思危半个小臂的大小!
那爪子,锋利的能够轻易在山石头留下痕迹,力气大到能够扑断一颗人腰粗细的树!
那尾巴更是如同铁鞭,抽在人身上,必然是要筋骨寸断,来个粉碎性骨折大套餐!
不过,好在这大老虎的一切动作,在陈思危看来,都是慢动作,他有足够的时间躲避。
可是,肉眼可及,车轮一般朝着山下滚去的高三刀,此时已经快滚到底了。
若是再不抓紧出手去救他,那他将会摔进山下那一堆碎石废墟,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陈思危想去救他,可是这大老虎的速度也不算慢,陈思危现如今不出手伤它的前提下,只能靠腾转挪移,保证自己不被它伤到而已。
不弄死这老虎,根本就救不了高三刀!
“靠!管你是啥!咱玩命了!”一咬牙,陈思危手里的烧火棍高高举起,发恨的朝大老虎甩过来的尾巴敲去!
啪!
一声巨响,烧火棍直接弯成了直角!
而那大老虎的尾巴,则被陈思危从半截的位置,硬生生敲断,露出了它那光秃秃的老虎屁股,疼的它上窜下跳,吃痛的吼叫声震彻山林!
“嗷~吼吼!”
手里的烧火棍朝地上一撂,陈思危一撸袖子,高喊着朝着大老虎冲了过去!
“干你大爷!俺和你拼了!”
那大老虎记仇,瞧见陈思危朝自己冲来,顿时发了狂的乱扑乱咬,誓要把陈思危撕碎成碎肉!
真正玩起命来,陈思危才发现,这老虎固然牛批,但自己好像更牛批一些!
无论是尖牙还是利爪,还是大老虎那惊人的咬合力,都对陈思危那钢筋铁骨般的躯体,起不到一丝一毫的作用!
而那大老虎在数秒钟内,挨了陈思危那十几下重拳后,也开始意识到,今天惹错了人。
就这拳头,再来几下,自己就要被打死了!
打不过,就跑!
趁着陈思危抬手挥拳的瞬间,大老虎一个转身,调头就跑!
由于没了尾巴来掌握平衡,这老虎跑的歪歪扭扭,咕噜咕噜摔下了山去,就跟高三刀一样。
不同的是,老虎会摔到山的西面,高三刀会摔到山的南面。
老虎被打跑,陈思危楞了一下。
但很快反应了过来,飞快的追上了高三刀,在他即将撞向乱石堆时,把他拉了起来,扛着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此时的高三刀,虽然不至于粉身碎骨,但这从山顶一路滚下来,受的伤不轻。
这会儿,已经疼昏了过去。
陈思危便背着他,上山将那老虎的断尾捡了起来,随手丢进了神农空间里。
旋即,他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放下昏迷不醒的高三刀,颤颤巍巍着手,把口袋中皱巴巴的烟盒拿了出来,给自己点上了一根。
刚刚那一架打的,实在是太刺激了!
抽了根烟,陈思危稳了稳心神,便小心翼翼的将烧火棍掰笔直,当做拐杖拄用。
又找了些树枝藤根,把高三刀身上瞧的见的骨折处,都做了简单处理,这才背着他寻找回止步岗的路。
当天深夜,碰山村已经乱做一团。
陈思危一个人轻装上阵进了后,电话也打不同,与村里人失去了联系。
高德虎捶胸顿开,泣不成声,“都怪俺啊!思危这肯定是进山了!”
陈思危失踪,不知生死,众人也顾不上开导高德虎,忙着四处找寻。
这可真的是全村出动,四处寻找陈思危。
众人找了一整天,最后在村长大院集合,却是谁也没找到陈思危。
除了赵二宝,全村人心里都很难过。
就在这绝望的时刻,村口出现了一个拄着烧火棍的人,他的背上,背着重伤的高三刀。
这人,自然是陈思危!「“都在这聚着干嘛呢?俺找到三刀了,都快过来搭把手呀!”站在村口,瞧着大院里的人,此时都在齐刷刷愣愣的看自己,陈思危朝着他们吆喝了一声。
“快快快!搭把手!”
“思危回来了!思危把三刀找回来了!”
“快去帮忙!思危回来了!”
“……”
村民们一阵欢呼,快步冲出村长大院,七手八脚的将高三刀从陈思危肩膀上卸了下来,暂时先给送到村长大院里头。
陈明厚和党新动作麻利,狂奔到山头的大棚边,将货车给开了过来。
而后,村里一众村民把高三刀给抬上了货车,随车跟了十多个人,急匆匆将他送向洪城县的医院。
其中,自然也包括陈思危。
山路不好走,众人朝着车厢里扔了几床棉被,背面高三刀的伤势因为颠簸而变得严重。
此时的高德虎,激动的眼泪直流,紧紧握着高三刀的手。
陈明厚开车技术比党新好,在颠簸的山路上,尽力的将车子开稳。
快到深夜时分,洪城市人民医院,到了。
慌慌张张搭把手,众人和急救的医生护士一块,把高三刀给抬进了抢救室。
接下来,便是等待。
陈思危在神农空间里玩了一宿,出来之后打了只老虎,又背着高三刀找了一天的路,如今困倦了,坐在楼道内的长椅上昏昏欲睡。
而村里的其他人,此时心中也担忧的很,在楼道中来回徘徊,等待着最后的抢救结果。
这一等,陈思危便坐在长椅上睡着了。
这一等,便一直等到了窗外的东方露出了鱼肚白。
凌晨六点半,抢救室的门打开了。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耳朵上挂着口罩,一脸疲劳的倚在门口,问了一声,“谁是高三刀的家属?”
闻听此言,眼眶通红提心吊胆的高德虎,腾的站起身来冲了过去,“俺是!三刀的情况咋样了!”
原本困得睁不开眼的村民们,此时也揪起了心,赶紧围了过去。
唯独陈思危。
他太累了,此时仍旧坐在长椅上,歪着脑袋闭着眼,身上披着村里人给的土黄色军大衣,睡的正香。
“病人身上多处骨折,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病人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你们可以放心了。”
说完这话,医生如释重负,朝着高德虎等人摆了摆手,“病人是真幸运呀,我们观察他身上的外伤,是被老虎抓伤的,他身上多处骨折,是典型的山上摔下来摔上的。”
“由此不难想象他经历过什么,能活下来,真的是不容易呀!”
闻听医生此言,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心中都为高三刀捏了一把汗,连声感谢医生救命之恩。
岂料,医生却摆了摆手,“我们医院的功劳可不多,若不是有人把他从虎口救下来,把他从深山中救出来,还给他做了简单的伤势处理拖延时间,那我们医院也无能为力的。”
“要谢,就谢把他就救回来的人吧。”
说完这话,医生叮嘱了高德虎几句,便急急忙忙去抢救下一个病人了。
医生走后,碰山村跟车来的这十来个人,纷纷把目光落到了陈思危的身上。
此时,他还在睡着,轻微打着鼾,睡的很香。
他现在可是村里人眼中的英雄,众人也不便打扰他,准备瞧瞧去把医药费交了,再回来喊醒陈思危,一块回村。
他们计划的很好,可是瞧见医药费单子时,高德虎却是险些哭出声来。
高三刀身上大大小小接近二十处骨折,这治疗的费用,要四十多万呢!
高德虎本来就是个老光棍,种了一辈子地的老农民,面朝黄土被朝天忙活一整年,都赚不了个五六千,何况还有个不成器的儿子折腾败家。
四十多万,他哪里拿得出来!
村里人也不富裕,赶紧给家里打电话商量,准备着给他凑一凑。
折腾到大天亮,能打的电话都打了,才凑到了十来万块钱,还差的远呢!
“苍天啊!俺高德虎一辈子勤勤恳恳种地干活,哪里做过一点丧良心的事情,你为啥要这么对俺啊!”手里的医药费单子无力滑落在地,高德虎顿时泣不成声,绝望了。
他很克制,即使是哭,也没有放声大哭。
他的低声哭泣,在医院逐渐忙碌起来的楼道中,毫不起眼。
碰山村的村民们也不富裕,已经尽力帮忙,眼下也已经无能为力,一个个卑微的站在墙角,唉声叹气。
此时,逐渐吵闹起来的楼道,把陈思危给吵醒了。
“舒服~”
伸了个懒腰,陈思危揉了揉睡眼朦胧的双眼,瞧见了蹲在墙角掩面哭泣的高德虎。
“叔,咋了?”
“思……思危,俺没事。”擦了把眼泪,高德虎忽然做了一个,令众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给陈思危跪下了!
“思危啊!你把三刀救回来,俺心里感谢你,可是三刀他没有这个福分,承不起你的恩情啊,苍天有眼,他这都是自作孽呀!”
他颤抖着声音,不住的给陈思危磕头。
“哎!怎么又是这个……”陈思危心中无奈,联合着村里人,生拉硬拽把他给拽了起来,“叔啊,到底是怎么了?三刀有事没事啊?”
“俺……俺也不知道……”高德虎哭的厉害,根本没法把话数清楚。
赶紧把他搀扶到长椅坐下,陈思危扭头望向了陈明厚和党新。
“危哥,医药费要四十多万,俺们给村里打电话凑了凑,咱们村里,谁家的都日子都紧巴巴,就凑出来了十万来的,这钱……不够呀。”陈明厚脸色无奈,对陈思危开了口。
“三刀不是有医疗保险吗?这医院不给报吗?”陈思危顿时眉头一皱。
“报了,报了百分之七十多,要不然四十来万拿不下。”一旁的党新语气沉重,“能给的优惠和政策,医院都给了,这才是四十来万。”
“大伙都……都回去吧,一会俺去看看,俺心肝脾肺……还能卖出去不,您都回吧,俺不能在麻烦你们了。”高德虎更加难过,想要赶走众人,来独自承担这事。
“别呀!”
陈思危不乐意了,伸手把兜里的银行卡掏了出去,递给了陈明厚,“明厚,里头还有五十多万呢,去交钱,秘密你知道。”
“危哥,这……”陈明厚没接卡,脸色变得为难,“这是你准备下半年包地的钱呀,这钱不能动!”
“这……”高德虎也慌了,哭着把把银行卡往陈思危怀里塞回去,“大侄子!这使不得呀!俺欠你的已经够多了!三刀他……不值得你这么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