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解决问题就是拿钱,田家必须给我两千块,少一个子儿都不行!”李芳芳颐指气使道。
她对身边那些帮腔的人使眼色,示意她们跟着呼应。
可压根没人接话,毕竟她们属于煽风点火,拎得清轻重缓急。
律师和大老板的儿子都来了,这会儿她们帮腔的连个屁都不敢放,唯恐承担责任。
藏身在角落里的田枫玥瞳孔骤然一缩,小帆怎么也来了!难不成是律师告诉他的吗!
和她同样震惊的还有田明忠和梅容,他们显然也没料到林归帆会出现。
“李芳芳女士,谈钱可以,但这些钱是以什么名义给你,咱们要坐下来细谈。”律师主动示意,“这里人多眼杂,总要先让我们进去吧。”
“行啊,那就进来吧!我这边的公证人七点十分才到,还得让你们等会。”
李芳芳抬脚踹开了“吱呀”作响的门,将她住的小破屋展现在众人面前,“进去吧,虽然没什么吃的招待,但热水还是有的。”
等一行人进屋之后。
田枫玥这边只需要转个身位就能够窥视到李芳芳屋内的交流。
“杨梅精姐姐,李芳芳提到的公证人是谁?”
田枫玥疑惑道:“我猜应该是钱友德或者刘江安排的人,不过会不会是其他人?”
“是你二叔田明德。”
这可谓是晴天霹雳了。
田明忠的亲弟弟居然倒戈站队前嫂子,还来她做公证人。
这不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吗?
“我二叔也不识字啊!”田枫玥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那是以前,钱友德他们原本是要你二叔入赘到城里,勾搭上徐玲的。”
“可小玥玥你抢先一步将你二叔的恶劣品行告诉了徐玲,导致他所谓的英雄救美计划夭折。”
“你二叔本就被钱友德和苏青青刘江夫妻挑唆,在你们搬出村子前就站在对立面了。”
“这些年在刘江有意的栽培和钱友德砸钱刺激下,你二叔早就变成了村里的‘能人’。”
“小玥玥,这些我弟弟之前都和你提过的, 是你低估了你二叔的贪婪。”
在田枫玥和杨梅精交流时,林归帆和律师他们也都走进了李芳芳住的地方。
这破房子是孤寡病死的低保户留下的,屋里破败不堪,而且院墙摧枯拉朽般倒塌了大半。
过年下大雪屋顶都压塌了个窟窿,李芳芳找了木板遮挡,可作用微乎其微,风稍微大点木板都能掀起来。
好在是两间屋,睡觉的地方倒是能遮风雪还是土炕,家里也没什么像样的家具。
钱友德当初装修小饭店在旧货市场买的凳子都接济李芳芳了。
几人落座后,瞧见角落里有破了口子的炭盆,里面是廉价的臭炭,烧起来有味道,但确实也能暖和些。
呛鼻的味道被冷风这一吹,倒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林归帆年纪最小,可他面无表情,压根没有被这样的环境影响到。
这无疑让田枫玥想起了初见时,城里来的小少爷面不改色的坐在鸡粪相邻的位置看书。
“钱的问题,等我的公证人来了再说,你们都带着律师了,也不能欺负我没文化吧?”李芳芳从灶台里盛出疙瘩汤,又拿了碟子腌咸菜。
“瞧见了没,我吃的是稀汤寡水的疙瘩汤,连杂粮馒头都没有,吃的咸菜是邻居送的。”
“大过年的,人家大鱼大肉,我呢,吃糠咽菜,全都是拜田明忠所赐!”
“但凡他们接济我点,我也不会非要狮子大开口要两千块了。”
李芳芳吧唧嘴嚼着腌咸菜,呼噜呼噜的喝两口热气腾腾的疙瘩汤,吃相粗鄙不堪,眼神还有些凶狠。
“这话可就不对了,田明忠日子过的好就要接济你吗?他自己卖菜赚钱,才过上好日子的。”
“当初你离开田家不就是怕吃苦吗?按照你的说法过上好日子的就要接济穷人,那大家都别干活了。”
“城里有房有车有钱的大老板多了去了,等着人家给你吃给你喝吗?”
律师的一番话也让李芳芳脸色微变。
如果人人都学习李芳芳,那大家都不干活赚钱,岂不是没活路了。
气氛正微妙时,田枫玥的二叔田明德来了,他头发剪短了不少,穿着保暖的军绿色大衣,脚下是裹着羊皮的棉鞋,不仅是穿着打扮变了模样,连人都胖了两圈,显然小日子过得很好。
“二弟,你怎么来了?”田明忠麻溜的起身,显然还不知道亲弟弟给李芳芳做了公证人。
“田明忠,小叔子自然是来给我做公证人的,他可是田家人,对当年的事情一清二楚。”李芳芳抹了把嘴上的咸菜渍,乐呵呵的笑了笑。
田明忠脸色都青白相接,“田明德你可是老田家的人,你要给李芳芳做公证人,你忘了咱爹是咋死的吗?”
“上吊死的呗!还不是因为大哥你那是没事情做,既不会赚钱,又照顾不了家里。”
“咱妈当时生病,要吃药要住院,你拿得出钱吗?我虽然没上几年学,但我也去地里干活了。”
“当着你律师的面,咱们亲兄弟明算账,我没结婚,你们就分家了,你和梅容二婚都没请我。”
田明德显然是有备而来,将过往兄弟之间的事情说的是明明白白。
可田枫玥显然听出来了,他就是在混淆视听,明明是为了聊李芳芳的事情,可话题都被田明德带跑偏了。
偏偏田明忠和梅容也都被这话题给吸引了注意力,李芳芳还是不是插话,每句话都带着刺,分明是激化矛盾。
律师试着将话题拉回来,可显然效果不大,当即就词严厉色道:
“田明德,你就是典型的吃里扒外,把田叔的善意当做了理所应当。”
“别忘了,当初我的当事人亲眼看到你对田枫玥下狠手,你被拘留的档案还在警察局呢!”
律师提到的当事人就是林归帆了,指的是绑架案和故意伤害的往事,田明德这才不敢造次,毕竟他对这事有了心理阴影。
“现在能言归正传,谈谈补偿的细节了吧?”林归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