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人人皆知,林景琛对我忠贞不渝,爱我入骨。
可他却连同养子毒杀于我。
死后我才知道,
当年捡回来的养子竟是他和外室的亲生儿子。
重生一世,我看着跪在我面前祈求我让她入府为奴的外室。
手一挥:“准了。”
1
看着面前女子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回想起上一世她也是这般。
我看她实在可怜,便吩咐青兰给她买了一处宅子,并给了她十两银子供她生存。
却不曾想,就是因为我的心软,给了宋怜音登堂入室的机会。
“你说你要入府为奴?”我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宋怜音。
宋怜音哭的真心实意:“是的夫人,奴家已经无处可去。愿夫人心善,收下怜音。”
林景琛跟在我身旁,皱着眉:“夫人,这种来路不明的人不能招入府中,我怕她对夫人不利。”
上一世,林景琛也是这个说辞。
不过,林景琛不知道的是,我重生之后,第一时间就安排了人跟在宋怜音身边。
林景琛每次去找宋怜音,我都知道。
耳目更是告诉我说。
林景琛让宋怜音在今日我去安禄寺的演上这出。
为的就是让我亲自给宋怜音在京城安置一处宅子。
上一世,因为林景琛的说辞,我没有同意。
林景琛见我不语,便接着道:“阿楠,我知道你最是心善,若实在不忍,不妨给她安置一处宅子便罢,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我看向林景琛。
林景琛很了解我,所以上一世他这么说之后,我便同意了他的说法。
在京城安置住宅并不容易,买一处宅子更是要花上万两银子。
林景琛自诩清高,爱的是我这个人。
所以家中财务他从不逾越。
2
我爹是整个大越国的首富。
我是从小被娇养到大的千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出门便是从江南去京城寻我父亲。
正赶上七夕节京城放花灯,有才子在画舫对诗。我一眼就看中了站在船头,浑身充满自信的林景琛。
只是不曾想,我还没有央求爹爹将林景琛招为赘婿。
林景琛便明目张胆的追求与我。
说是他站在那船头上,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我。
那时,我只以为他不知我的身份。
便觉得他是真心实意的爱我。
很快沦落在一张名为爱情的大网里。
因着林景琛想在京城当官的缘故,我远离江南,在京城安了家。
我爹求到陛下面前,在我们大婚那日,封了林景琛为侯,我为诰命夫人。
我爹花了多少银两买的这个官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又以我的名义在京城买了十几个铺子和几十亩地当作我的嫁妆。
那时,林景琛脸上满是震惊:“阿楠,你竟是梁巨贾的女儿!”
接着,他便满脸羞恼:“你从未告诉过我,是不是觉得我同那些爱财小人一样?”
我低下头,为我的欺瞒感到羞愧。
林景琛失望的长叹一口气:“阿楠,原来我在你心中,竟是这种人吗?”
我摇头,慌张的解释:“不是的,我只是……我只是没来得及告诉你。”
林景琛甩了袖子:“阿楠既不信我,这婚,我们不成也罢。”
我急了,连忙扯住他:“我错了,是我的错,琛哥哥原谅我这一次罢!”
林景琛看着我,见我急得泪都出来了,伸手抹去,心疼的说道:“阿楠别哭,我会心疼。”
我们成婚以后,林景琛为了自证清高,从不主动提钱财的事,就连作为侯爷的每个月的俸禄,都主动上交给我。
所以他兜里从来没有超出过十两银子。
我那时候只觉得,林景琛这个人怎么这么好啊!
现在想想,我真傻,真的。
3
看着眼前跪着的女人和满脸为我担忧的林景琛,我轻轻一笑,冲身边碧竹挥手:“准了。”
宋怜音脸上错愕了一瞬。
林景琛更是不可思议的看向我。
碧竹一挑眉:“夫人心善,准你入府,还不快谢恩?”
宋怜音连忙俯身:“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我感觉到林景琛扶着我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察觉到我在看他,他脸上挤出笑容,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语气无奈:“夫人啊,你还是这么任性。”
路边摊上的商贩基本上都知道我们……可以说,都知道林景琛对我的爱和宠溺。
我勾了勾唇角,让青兰带着宋怜音去签卖身契。
前往安禄寺,林景琛可能实在忍不住了。
便问了一句:“夫人怎么将她招入府中了?是身边婢子不够用了吗?若是不够的话,夫人要尽早告诉我。”
我没说话。
碧竹笑了笑,说道:“侯爷与夫人成婚十年,感情依然如初,可真是好,不过府中婢子都是够用的,夫人只是不忍那女子流落街头罢了。毕竟,这京城街头什么地痞流氓都有。”
林景琛对我身边的婢子向来和颜悦色。
“原来如此,够用便好。”他说着,看向碧竹:“你可盯紧了新进的人,毕竟来路不明,别让她害了夫人。”
“是,侯爷。”碧竹笑着行礼。
到了安禄寺后,我一如既往的单独去找一和法师。
这还是重生后,我第一次见到一和法师。
“林施主。”
我看着他手中的念珠,忍不住道:“直到现在,我才理解你那几句话的意思。”
一和法师不语,只是冲我微微弯腰。
我将银子放进功德箱中,诚心的对佛祖拜了拜。
人间若剩利和名,草木无情亦有情。
见雨见风烟滚滚,问红问绿事营营。
今朝臭死当街响,明日残身泪水盈。
地覆天翻谁主宰,雷鸣电闪鬼魂惊。
在我离开时,一和法师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一切皆是缘,也是因果。”
因果因果,有因必有果。
可是,我做了什么坏事,才会在上一世惨死?
出了门,只有碧竹在等我。
我侧头,碧竹小声道:“侯爷去请香了。”
“他刚刚说了什么?”
碧竹低头:“侯爷说,让奴婢盯紧了那个新收的婢子,若有差错,立刻逐出府中。”
我思考了一会儿,若是平常犯了错的婢子,我确实不会多加追究。
不过嘛……
“不用盯她,把她安排到我院里做事。”我捻了捻手指,接着道:“把这十年来府中被侯爷换了的所有人的名单交给我。”
“是,夫人。”碧竹聪明,从不多问。
林景琛很快回来了,他手中拿着香,我们从东门拜到北门。
林景琛不信这些,却在与我相识后每年同我来这里。
每拜到月老时,他都显得十分真诚。
我笑着打趣他:“这么用心拜月老,是要让月老再赐你一个姻缘吗?”
他却认真的说:“我是在感谢月老让我遇见了你。”
我的笑容顿住,看着他,满是感动。
后来,我与他一起用心的拜月老。
想必那时,他看的全是我的笑话罢。
4
回到府中,我让管家拿来账簿,林景琛主动道:“夫人既要忙,那为夫便先去书房了。”
我点头。
林景琛眼中闪过诧异。
我们成婚后,只要沾到账簿的事,他都会主动回避。
不过,我非常信任他,所以每次都让他留在身边。
还跟他说,只有他在我旁边,我才最安心。
林景琛离开后,我翻了翻账簿,管家是我的人,他不敢换。
“侯爷自己看过账簿吗?”我问道。
管家思索了一番,只说道:“从未,不过有几次侯爷说夫人要看账簿,让小的将账簿搬到了书房中。”
我从未让林景琛去找过管家。
明白了这点,我让管家把账簿搬下去,起身前往院子里。
“娘亲!”一个九岁的男孩朝我跑过来。
我看着他,神情恍惚。
林安。
犹记得五年前,京城夫人私底下都嘲笑我虽得陛下赏识,封我为诰命夫人。
却是个不会生的。
我与林景琛成婚五年,未有一出。
他的好友劝他再纳个妾,到时生了孩子过继给我。
只是他在成婚时,在全京城的人面前许诺。
今生今世只娶我一人,绝不纳妾。
他拒绝了好友的提议,安慰我,“我们没有孩子,就可以一直过二人世界,多好啊,别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
我虽心中焦虑,却也被安抚到了。
没过多久,林景琛便带回来了一个四五岁的孩童。
说是回京的路上看这孩子沿街乞讨,着实可怜。
又想着我忧心忡忡,便捡了这孩子回来。
四五岁的孩童,怯懦懦的站在他身后。
我冲他笑:“好,挺好。可有名字?”
孩童看着我,眨着无辜的双眼:“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喊我二狗。”
看着他清澈的眼神,我既心疼又心生喜欢,便问林景琛:“孩子是侯爷你带回来的,不如侯爷为孩子取名。”
林景琛思考了一番,便说道:“那不如取一个安字好了,希望他余生平平安安,生活安宁。”
我只觉得林景琛心善极了。
“旁人只说我心善,却不知侯爷也是个心善的人,若没有侯爷支持,我又怎会年年冬日在城门施粥?”我笑道。
林景琛也笑了,捏了捏我的脸:“我心善那也是被阿楠带的。”
思绪恍惚了一瞬,我回神看着林安。
“今日娘亲院里添了个人,你可看到了?”
林安眼中闪过欣喜:“看到了,青兰姐姐说她以后就会在府中待着了,对吗?”
我心下了然,林安果然从小就有记忆,知道谁才是他的亲生爹娘。
说不准,他每次借口出去找同窗游玩,都是去找宋怜音了呢。
我手指掐着,上一世,我被他们玩的团团转。
这一世,一个都别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