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我莫名其妙的动了愠怒,陪在一旁的晴雪赶忙轻轻拽了一下我的袖口,小声对我说道,“少主,乐儿姑娘向来说话有口无心的,您别往心里去,再说,这个人是伺候主子的,他既是白驼山的奴才,想来也不会出什么纰漏,既然乐儿跟他结识,在这王府中能够多一个玩伴,长日无聊,也好打发些时间不是吗?”
她的话说的句句在理,我也不好再去过多计较,向她点点头,正要走开,岂料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盯着我挤了挤眉头,一扭身子,先迈开步子跑远了,等我拉着晴雪走了之后,竟不由得轻叹道
“雪儿,你说往常我是不是对她骄纵的过头了,才使她这般不知礼数,任性妄为,今后可要多约束一些了”
“可是,少主,您的心里果真是这样想的吗?”没想到,听完这句话,她却反问起我来,顿时,直问的我打心里疑惑不解,正想回应,却听她紧接着又说道,“长久以来,雪儿自认为了解您的心思,在很多事情上,您习惯将心事掩藏,不说出口,可就是因为如此,有时甚至连您自己都分不清是何种感觉吧?对于乐儿,难道不正是源于她这份天真无邪的性子,才会让您喜欢把她留下来的吗”
她这些话,确实不无道理,不得不承认,在我内心深处,每当看到那个顽劣不看的丫头,就会毫无理由的感到快乐,虽然我并不真正清楚这到底代表什么,又或者,相处的日子久了,就像跟晴雪之间一样,存在一种信赖和依托的情愫
无论如何,眼下,这道理还不值得我去深思,感情上的纠缠,尚未挣脱出来,即将要面对的,又是一道新的难题,当着众人的面答应了叔父,要去桃花岛提亲,接下来,只有亦步亦趋的顺着这条路往下走了
想到这里,我不再为了其他事情多虑,带着雪儿向厢房那边走去,该来的终究避不开,是应当去找他谈些什么了
厢房门外,见到我缓缓走了过来,守在门口的两名侍从连忙行礼问安,我只管拉着晴雪的手径直走了进去,堂中还未见一人,正想随意坐下来等候,就听见打里面传来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向这边唤道,“克儿!”
紧接着,只见叔父从里间走了出来,看到我,忙上前略带微笑的拍了拍我的肩,示意我就坐,自己也坐到了正位上,不等我开口,就急着问道,“你当真愿意去向那黄老邪的女儿提亲了吗,倘若这次他能够应允,那么九阴真经就是你我的囊中之物了”
他一张口,还是离不开那本绝世秘籍,我只是点点头,随后看了看站在身旁的晴雪,有意扯开话题对他说道,“不知前些日子叔父可否收到了侄儿的书信,雪儿跟随我多年,已是我新纳的妾室了,所以这趟前来特地带上她,让她给叔父见个礼”
听到我这么一说,晴雪很是乖巧的往前走了两步,欠身行礼道,“给主子请安,雪儿礼数不周,还望主子见谅”
“原来是你啊”没成想,叔父听了,却说出这样一句,紧接着对她淡漠的说道,“夫人偶尔提起过你的名字,怎么,这些年跟着克儿,不甘心只做个婢女是吗?”
“不,主子,我•••”听得他这声莫名的质问,晴雪一瞬间慌了神,连忙想要解释,却被我抢先阻止,继而平静的微笑着对他说道,“叔父何出此言呢,您交代的事情,侄儿自然不会推脱,又何必跟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子为难,她怎样想的不要紧,只要侄儿心中喜欢就是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听罢,嗤笑了一声,就不再多问了,转而想了想,又向我说道,“那么,这次我就不和你一道前往了,想那黄老邪若是发觉我还未重新练成蛤蟆功,必然会出手刁难,所以,这回你自己去,切记,定要将此事办妥”
“是,侄儿记下了”我应着他,心中不免思量起来,原来在这几年当中,自从我离开了白驼山之后,叔父散去的功力竟不见恢复,难怪他下了山就直奔金国来寻我,不过是让我帮他联手取得他想要的东西罢了
一切商议妥当后,我带着晴雪行礼辞别,正欲走出去,却忽然听见他在身后高声喊了句,“克儿,此番东去至关重要,我看,就不必带着她一起了,把她留下,在府中等你回来”
这句话,像是一记闷锤砸在我的心口上,转过身,极力掩饰却遮不住眼中的诧异神色,而我却依然试着对他问道,“叔父,直到现在,你都还信不过侄儿吗,非要押个人质不可?”
“信得过也好,信不过也罢,这都不是你该上心的问题”他起身走过来,站到我面前,扫了一眼晴雪,接着又说道,“若你需要人服侍,大可从这里随便挑些人手带去就是了,至于她,还是不要跟去的好”
此刻,我还不明白为何叔父非要让我和她暂时分开的原因,只是感到无比的气恼,毕竟我是他的亲生骨肉,而他对我一向不闻不问,只有到了这样的时刻,才会想到抓住我的软肋,加以要挟,若不是得知晴雪已经做了我的姬妾,为了利用她将我挟制在手中,恐怕还会想出更离谱的办法来
离开厢房,一路慢慢的走着,雪儿柔软的小手一直被我紧紧握住,就是不愿放开,直到走进后院的花园中,我将脚步停住,转过身来,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叹息一声后,伸过手去,抚了抚她耳边不留神散下来的一缕青丝,想说些什么,却在这个时候,听得不远处传过来一个令人生厌的声音,莫名的笑着走了过来
他见我们两人这般情意绵绵的样子,不由得几步走上前来对我说道,“欧阳公子真是好兴致,眼看不多日就要去迎娶别的女子了,这会儿还有闲情逸致陪伴佳人,小王可是深感佩服”
没成想完颜康竟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我侧过身对晴雪使了个眼色,她看到后,有礼的回了句,“奴婢先行告退了”说完,就独自走开了
见她走远,我不想理会他的戏言,只是故作毫不在意的向他回道,“小王爷又跟在下说笑了,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在下也就告辞了”话音一落,就要往一边走去,他见我这就准备离开,连忙在身后向我唤道
“等等,小王何时说没事了”一边说着,直追上一步,不屑的撂下一句,“我是要提醒你,最好别忘了自己的身份,父王将夺取武穆遗书的大计交予你我,等到你娶了那位黄姑娘,可别乐得沉迷温柔乡,坏了大事”
这话挑衅似的从他口中说出,我听了,不禁摇了摇头,似笑非笑的回到道,“小王爷大可放心,在下即使再不自持,也定然不会忘记这头等任务,否则岂不是辜负了王爷的信任,不过,此事仍需放缓,时机一到,必会得手,所以小王爷用不着如此心急,既然回来了,那就安心等候好了”
被他这样一提及,我倒真的有些担心了,这些日子以来,与大宋那边疏于联系,不知道目前处于怎样的状况中,而我的处境也颇为混乱,总是以被动的形势在此等待,长期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更何况,大理那边伺机而动,为此,使我失去的,也不仅仅是一个计划被扰乱“好,你这么说,小王就放心了”他应了一声,却似是刻意的又对我问道,“将来解决了后顾之忧,小王就该奏请大汗将段姑娘赐婚给我了,想我大金和大理能够结亲,也是再好不过的一桩联姻,对此,你有何看法吗?”
晖儿,听到她的名字,瞬时,我只觉得心中一紧,曾经思虑再三,各种状况都想的周全,唯独却落下了这件事,完颜康有意当着我的面提到她,其用意不难猜测,我已是心知肚明,想了想,突然对他笑道
“小王爷,有时候心愿再美好,想要达成所愿,也并非容易之事,在下话说的浅薄,并无他意,小王爷即已拿定主意,不妨一试好了”
话虽这么说,但我心中却好似石沉大海,只剩一片空落与茫然,不久以后,我们这几人的命运将会向何处展开,而我和她之间被撕扯的裂痕,又该怎样去弥补,正如刚才自己亲口说的,心中所想,如何成真,有过太多的无可奈何,至今,还是依然不愿放手
终于甩脱了他的纠缠,等他走后,回想一下方才从他话语间显露出来的得意,不免有些恼怒,很明显,他是在向我示威,好比曾不止一次的告诉我,只要他想得到的,就不会轻易让别人拿了去,可以肯定,我对晖儿那份抑制不住的情愫,早就被他察觉到了
悻悻的回到别院,还没来得及收起烦扰的愁绪,就听见前面的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循声望去,恰巧看到乐儿站在一棵大树底下,在跟叔父身边那个名叫晏行的下人说笑着,丝毫没有发现我已走来,眼看着他们在一起欢笑嬉闹,一时间,说不清什么原因,只感到心中本就烦恼的情绪愈发被激起
我也懒得理会,正要走开,却突然看见她扶着那人的手臂,被他一下子扛在肩头,伸手去拽上面的树枝,看到这里,我已是再也忍耐不住,冲动的箭步上前,大声冲她呵斥道,“你给我下来!”
猛的被我这声高喊吓了一跳,晏行慌忙屈膝将她放下,站到地上后,一只手居然还揽在她的腰间忘记拿下来,而她似乎也被吓到了,支支吾吾的对我说道,“欧阳,怎么是你,我正想摘树上的叶子,你看”说着,还往我面前伸了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