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说完,她只怯生生的回道,“公子,小蝶也没想到能在这里与你相遇,可小蝶无依无靠,所以才会入府来伺候,还望公子不要这样猜忌”
“好啊”虽说意料之外,可听后也难掩疑虑,就顺势说道,“不过若想留在我身边,就必须有几分过人之处,我从来不留无用之人,姬人也好,侍婢也罢,如果没有可以叫我留下的理由,是断不会收容的,你可明白?”
“小蝶遵命”没想到这话才一出口,就听她立刻回道,“我自幼擅长歌舞,请公子一观,献丑了”
话毕,只见她轻展衣摆,素白色罗裙随风而舞,水浮纱衣飘绕在腰际,双目懵懂而灵动,泛着珠玉般的光华,眼神清澈如同冰下的溪水,恍若不染一丝尘埃,如玉的耳垂上带着淡蓝的缨络坠,粉嫩的嘴角更是莹莹润泽,轻易就能显出她灵巧曼妙的身姿我在旁,将这一幕幕的舞姿尽收眼底,不禁感叹,剪影一舞似当年。相思难尽空流连,曾经动荡心弦的身影,离我愈发遥远,一梦醒来,琴声萧萧谁人怜渐渐的,天色晚了下来,华灯初上,可殊不知就在城郊附近的山林间,两个相谈甚欢意犹未尽的人,还在肩并肩的散着步
跟在乐儿旁边,晏行反复思量后,就对她说道,“不瞒你说,乐儿,我觉得那位穆姑娘所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或许你是该想一想,过了这么久,朝夕相处下,即使你不清楚,难免不被外人看出在你和少主之间存在着一些微妙的感情,对吗”
“可我就是想不通,本来我是去劝她的,结果反倒成了她让我无话可说”乐儿听了,也只自顾自的走着,说话间,忽听得脚边绕过轻微的声响,低头一看,直惊得她下意识的向后撤着步子,大呼道,“蛇,是蛇!”
“别怕,没事的”见她这般惊慌,晏行忙将她拉到身后,骤然挥剑出鞘,以剑锋将那小蛇挑起,远远的甩到一边,接着转头看向乐儿关切的询问道,“你还好吧”
“吓死我了”乐儿还在惊魂未定,一手抚着心口,惶恐不安的说道,“我最怕蛇了,平时看都不敢看,这下子倒好,在外面碰到也就算了,我记得好像你也是养蛇的吧,还跟你走的那么近”
听她不讲道理的胡乱抱怨,晏行却忍不住笑道,“往常看你总装作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原来还是这般胆小,也对,哪里有女儿家不怕这些毒物的”
好在四下打量也没见其他毒蛇猛兽出没的痕迹,晏行边说着就与乐儿一起坐下来,又听得她好奇的问道,“对了,你养的蛇平时吃什么,小动物吗,还是吃草?”
听完她的疑问,晏行一时间神色黯淡下来,怅然说道,“是人血,取活人的喂养,淬炼信毒,这样才可以将银蝮蛇的毒液炼制之极,莫非,你从未听少主说起过?“
“你说,喝活人的血?”这话更是叫乐儿惊讶万分,连忙一个劲的追问着,“欧阳他一个字也没跟我提过,可你这话,难道他以前也是用活人来喂蛇•••”说到此处,禁不住一个激灵,乐儿的声音越来越轻,甚至不敢往下再问,见她这样,晏行也忙劝慰道
“不是的,我也只是一说而已,对于少主过去的事并不知晓,只有耳闻的几句传言,你不要多想”
不料想,听了他的话,乐儿却猛然站起,急着说道,“不行,我要回去问问他”说着就朝前走去,步履急切,却不留神脚下一滑,怔怔的摔倒在地上
“乐儿”见她手足无措,晏行忙过去将她扶起,却见乐儿痛得直嚷道,“好疼啊,我的腿不会是断了吧”
“你别慌,先动一下,看看脚踝是不是扭伤了”晏行也慌乱的扶着她找了一处大石坐下,帮她查看了伤势后,就赶忙说道,“大概没有伤到筋骨,我带你回府上药去”
“不”一听他这话,乐儿却连声阻止道,“我不想回去让他看到,反正我也走不动了,更不想在这时面对他,我不走”
看她又任性起来,无奈,晏行也只好陪着她在这山林里,天边夕阳斜坠,未免再受到惊扰,只得燃起了一堆篝火,等着乐儿的心情平复
心心念念,却不能够拥有,那些日子就像是寒冬过后的清晨,白色雪花一样,吹落心间,却无法不叫它融化
多日以来,晴雪几乎足不出户,安静的待在房中,可心里却愈发的紧张不安,烛影将她此时的愁容映在镜中,幽幽的念道,“少主,雪儿究竟要不要将埋藏心里多年的秘密告诉你,可雪儿真的怕,若说给你听了,又会是怎样的结果”
晓月初升,苍茫了尘世间的白华,我推门走进她房里,正看到她满腹忧容的站在铜镜前,见我来了,如以往那般忙婉婉行礼道,“少主”
“雪儿,这么多天见你很少外出,回到府中就总是独处,是有心事吗?”我走到她身前,伸手为她撩起一缕青丝,温存的问着
“少主不必担心雪儿,我,没事”虽然依旧温柔如水的回着我的话,可明显看得出,这会儿的晴雪,早已心事重重
夜静更深,躺在枕畔的人,却辗转难眠,红烛过半,晴雪微微起身,看着我沉睡的样子,忽然泪水好似断了线的珠子滴落,打湿了衣襟
晚风乍起时,吹不散无边萧索,有些人,明明深知一旦托付情爱,就会受伤,可却是偏偏爱上,越是捧在手心想要加倍珍惜的东西,到头来,就越是容易碎落满地
翌日清晨,如以往那般,她见我起身,默默为我着好衣装,将我送出门外,见我走远,久久驻足于院中那一株桃花树下,春风拂开了华语,却抚不平她心中隐藏的挣扎
路径完颜康的居所,恰逢他也带着几名随从,看似要出门的样子,我迎过去,颔首微笑道,“一大早的,小王爷好兴致,听说王爷今日将府中诸多高手召集到教武场,不知小王爷是否与在下同路,一道去观战”
“你既知道,又何须多问”他倒仍旧趾高气昂,丝毫不屑的答道,抬脚走了出去,我也紧随其后,与他一起往教武场而去
自然,深知他此去目的不在于看那些人比拼争斗,而是为了一个人,果然不出所料,我们一行几人才来到台下,就远远瞧见晖儿早已端坐在席位上,看起来心情甚好,手持一柄普通不过的折扇,专心注目在灵智上人他们的较量中
正当此时,完颜洪烈一声令下,众人悉数停了手,他起身缓步走下,直笑道,“本王想起当初欧阳公子一人战群雄,夺得本王军师一位,不知今日可否再露身手,上一次没能给康儿机会,这回只当是切磋一番,可好?”
闻听他这话,还未等我应声,就见完颜康沉不住性子的回到,“就是,小王向来敬佩欧阳公子武功卓绝,不妨让小王领教几招”
“承蒙王爷和小王爷抬爱,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不过•••”他的挑衅却正中我意,说到此处,打眼一瞧,两旁兵器架上可谓琳琅满目,于是又漫不经心一般的说道,“在下倒有个不情之请,只因在下惯于以墨玉玄铁扇代为兵刃,可小王爷他•••”正说到这里,又故意欲言又止,看他有何应对
“小王自然有兵器可用,何须劳烦你费心”一听我这话,他倒是呲之以鼻的笑了笑,走过去顺手将一杆铁枪擎在手里,半空中一个横扫,直冲我说道,“出招吧”
“好”我略微含笑,猛然凌空飞转,眼见他直直的举枪刺过来,随手以墨扇抵挡在身前,岂料他却动了真气,步步紧*,直推着我整个身子悬于一丈空中,向后疾步撤去
终于令他使出了杨家枪,周围观台上,所有人都定睛凝望,虽猜得到胜负,却还是抱着期冀,等待一场好戏的上演
唯有晖儿,看她冷眼旁观中,倒不禁流露出几许紧张,我的心思她自是了解,这般不着痕迹,只为让完颜洪烈亲眼看到这个名义上的儿子所用的杨家枪法,从而心生疑窦,毕竟不是亲生所出,他心心念念的,会不会还有对自己宋人身份的牵挂
所谓真正的坚韧,理当是尽情彻底,淋漓尽致,决心做一件事,不要犹豫,也断然不必心慈手软,正如此刻与我迎面交锋的人,虽武功不敌,可显露出的杀气,却是毫不隐藏
见我仍旧不疾不徐,抵挡着直刺而来的铁枪尖锋,他却不敢松懈,忽然抬起左手,急转而下,以内力惯于掌中,猛烈冲我心口方向袭来,我见状,并不忙于还击,只顺势腾空半转周身,如同回风拂柳,轻松的躲开了迎来的掌风
看到此处,只听完颜洪烈击掌笑道,“康儿武功精进不少,本王深感欣慰”说着就走了下来,我与他也暂且收手,简单的几招较量过后,想必不愿看到接下来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听了这话,在座众人也都随声附和着,一齐聚拢过来
“欧阳公子方才并无出招,看来是不屑于跟小王动手吗?”他随手将长枪扔给身旁侍从,心有不甘的埋怨道,我听罢,也只看着完颜洪烈,不失恭敬的回道,“在下岂敢僭越,小王爷言重了”
“好了,无论今日结果如何,康儿这段日子以来的勤勉,本王看在眼里,欧阳公子确实有些过谦了”听他这么一说,完颜洪烈倒也打着圆场,正在这时,就见晖儿缓缓起身,朝这边走来,不过莞尔一笑,轻声说道
“看来今日月晖也颇为受教,虽然自知不懂武学的高深莫测,也断不敢妄言小王爷与欧阳公子的高低,只是尚且有个疑问,不知小王爷所用的枪法看似大气磅礴,是承袭了哪门哪派的高人传授,可否让月晖也听听这其中的精妙?”此话一出,我自是明白她在故作不知,配合我将这出好戏演下去,不禁觉得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