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陶安华又有什么舍不得的呢?
他又不是唯一的孩子,更不是最讨喜的那个。
他是从出生就被诅咒了,可以被随意丢弃的存在啊!
“你打电话给你的同学吧!没人保释,你出不了警察局的。”
“不行。”
他直接拒绝了,既然被丢弃了,那就把自己随意处置吧!
“你这孩子……”
警察想,肯定是在跟父母赌气呢!
忽然,空中出现了耀眼的烟花,伴随着“扑通扑通”的声音,整个天都亮了。
“跨年啦!跨年啦!”
一个女警兴奋地拿出手机拍照。
那位警察也站起来,一脸期待地说:“明天就是元旦了,新年第一天。”
陶斯咏愣怔了片刻,喃喃自语:“元旦?新年第一天?”
他的小没良心的,明天就要在元旦晚会上表演架子鼓了。
他要是一直待在警察局,就看不到她的表演了。
她一定为了练习架子鼓,费了很多心血。
“我,我要打电话。”
他拿起话筒,根据周小言打探来的她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卿卓灼睡梦中听到了放烟花的声音,接着是刺耳的手机铃声。
她迷迷糊糊地接通了,那头居然是陶斯咏扭扭捏捏的声音。
她都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了,就听到“保释”两个字。
她一个激灵,从床上起来,飞快地穿好衣服,心急如焚。
陶斯咏好惨啊!
好心送她回家,还被当成变态。
他得多狼狈,多失望啊!
她担心自己无法保释,还叫上了宋妈。
警察局内,陶斯咏听着那一声干脆利落的挂电话声音,久久不能回神。
他,又一次被抛弃了吗?
警察局里的人叫了外卖,热热闹闹地围在一起吃着炸鸡,喝着可乐,诉说自己对新年的期盼。
他们脸上洋溢的喜悦越发彰显得他格格不入。
热闹是他们的,他什么都没有。
希望是他们的,他只有一眼看得到结局的未来。
忽然,警局的门被推开了,一张被寒风吹的通红的脸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她那天的样子,他永远也忘不了。
带着黄色棉帽,系着棕色围巾,一件白色的羽绒服,一副急急寻找的表情。
她站在门口,在他心里,就如同归来的王。
“陶斯咏,我来赎你了!”
她朝他挥手。
因为知道他的狼狈,所以她更要装得看不见它。
“我等你好久了。”
他的视野里只剩下了她,其他都成了虚景。
“对不起嘛!别生气啊!”
她坐在椅子上,填着一份手续书。
“我不会生你的气。”
他认真地说,又补充道:“永远。”
陶斯咏永远不会生卿卓灼的气。
永远。
不会。
第二天上学,卿卓灼顶了一双乌青眼。
她的同桌段可颐看到她这副样子,打趣道:“你昨晚去哪里跟小帅哥约会了?”
“警察局。”
卿卓灼小声嘟囔着。
“啊?”
“好了,好了,别说话了!我睡一会。”
她趴在了课桌上。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都担心班主任骂她了,虽然他很温柔,不轻易骂人。
迷迷糊糊中,就听到窗外传来吵闹声。
“夏老师,这节课真的不能给你。高一学生一个星期必须有一节音乐课,这是学校规定的。”
平时细声慢语的班主任杨老师此刻说话都急了。
“杨老师,为什么坚持那些没用的原则呢?我们班学生又不是艺术生,班上有几个懂音乐的?你就是对牛弹琴嘛!还不如给我讲数学试卷呢!”
夏老师强势道,他作为年级金牌教师,一向是想要谁的课,对方就给的。
他这话一出,同学们都不满地发出了嘘声。
现在谁还没几样才艺了,就指望音乐课上展露一下,放松心情呢!
“谁说我们班没人懂音乐了?班长今晚就要表演架子鼓,夏老师可以看看。”
杨老师也知道夏老师的地位,不由得搬出卿卓灼来。
“那都是闹着玩的!这样吧!这节课先给我上,她要是可以拿个一等奖,以后我就不占5班的音乐课了。怎么样?”
夏老师知道艺术班里有音乐大神在,卿卓灼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得一等奖。
“这个”,杨老师犹豫了,“你也太苛刻了,她又不是专业学这个的。”
“那她报名了干嘛?浪费大家的时间吗?我就说杨老师你不会教育学生,5班的学生一向蠢笨,你就把课让出来吧!别到时候期末考了拿倒数第一,丢我的脸!”
夏老师听到他的话,正中下怀,不由得越发强势。
“杨老师,答应他!”
刚醒过来的卿卓灼听到这种“藐视众生,充满爹味”的话,不由得怒了。
“呦?你就是班长啊?”
夏老师看着站在教室门口的她,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不是我打击你,今晚的元旦晚会可是有去年的全国音乐大赛青少年组冠军林烟参加,你就别自不量力了。”
卿卓灼瞥他一眼,对为难的杨老师说:“老师,你相信我,答应他吧!”
“好吧,夏老师,我就答应你了。”
杨老师心虚道,他实在是不相信她能拿一等奖。
万一还彻底赔上了同学们的音乐课,岂不是得不偿失?
“小杨,你也跟着她胡闹?行吧,那我加大筹码,不仅是音乐课,还有美术课体育课,要是她没拿到一等奖,你这个班主任以后就别管我占其他老师的课,怎么样?”
夏老师面露奸色,心想还有这种稳赚不赔的赌吗?
“杨老师,答应他!”
几个热爱音乐,讨厌数学课的同学从教室跑出来。
杨老师叹气,在这之前,班里的那些课本来就是夏老师占了,就算输了,好像也没有损失。
“我答应你,不过这节课上音乐课。”
他坚定地说。
夏老师笑笑,“行吧!同学们,珍惜你们最后一节音乐课吧!”
大家回到了教室,尽管都不想被数学老师占课,但此刻却意见不统一。
“卿卓灼,你知道林烟是什么人吗?少年天才,中国新生界的巨星。要是让别班知道我们班下了这种可笑的赌注,那就丢死人了!”
葛露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借此事报之前被设计的仇。
张蓓见状,哪有不帮腔的道理?虽然上次她的男朋友跟她分手了,但不是还帮她出气了吗?
可见卿卓灼也不过是离开了家人保护,就一事无成的纸老虎!
“有些人啊!就喜欢不自量力,以为赢过一次,就可以赢一辈子!”
她翘着二郎腿,语气尖酸道。
“闭嘴!”
卿卓灼冷冷地扫了狼狈为奸的二人一眼,眼神冷峻,散发着不容抗拒的气息。
二人不知怎地,从骨子里生出了对她的畏惧,立马正襟危坐,低下头假装看书,不再说话。
“班长,你这个赌注下得是有点不好。本来大家因为陶斯咏的缘故挺尊重你的,万一你输了,他们明面上不敢说什么,背地里肯定埋怨你。”
段可颐在她耳边委婉劝道。
卿卓灼蹙眉,她虽然是班长,但威望主要来自于谁都不敢惹的陶斯咏,而不是她的真才实学。
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站起身,果断跟杨老师请假回家练习。
其实她十岁时就已经拿到了架子鼓亚洲赛儿童组冠军了。后来学业重了,才疏于练习了。
如今要拿一等奖,必须选一首开头就能惊艳四座的曲目。
她在脑海中把自己会的曲目过了一遍后,有了主意。
那是一首有很高的难度又享誉世界的曲——《仲夏夜》。
试了几次后,她惊喜地发现自己从前练习过它很多次,所以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了。
依旧是很熟练,没一点差错。
转眼就到了下午,卿卓灼休息了一会,就让家里的司机把架子鼓送到了学校后台。
化妆的学姐热情地给她上妆,“小学妹,我听说你跟艺术班的林烟都表演架子鼓,还要抢冠军,你可真有勇气!”
“学姐,你怎么知道的?”
这不是上午在她们教室门口发生的事情吗?
怎么连别的年级的人也知道了?
“有人发在表白墙上了呗!好多人嘲笑你呢!你可争点气,打败那个林烟!”
学姐咬牙切齿道。
卿卓灼无奈,这肯定又是葛露和张蓓二人干的。
“学姐,听你的口气,你是不是不喜欢林烟啊?”
“当然了,她就是一个绿茶,表面可会做人了,实际上阴险狡诈……”
学姐低下声音跟她说。
“卿卓灼!”
化妆室门口忽然传来一个悦耳的女声。
她转过头去,就看到一个女孩长得明媚娇俏,眼里的星星都在闪耀。
“你是?”
卿卓灼纳闷地问。
“我就是林烟啊!”
女孩自来熟地在她旁边坐下,“我看到表白墙上面说的啦!”
她不由得有些尴尬,她对林烟又没有敌意,还不是葛露张蓓添油加醋的。
“夏老师是我舅舅,为人负责,又觉得自己外甥女最厉害了,你别介意!”
林烟拉着她的手,一脸歉意。
“不会,不会。”
那么一个美女跟自己四目相对,她哪里舍得介意呢?
“我们学架子鼓,原是为了乐趣,现在整天参加比赛什么的,都变了味了。你可不能那样,咱们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就当交个朋友,好吗?”
林烟一双眼亮晶晶的,满是真诚。
卿卓灼忙着点头,没注意到身后学姐异样的眼光。
“我和陶斯咏从幼儿园就是同学了,我听说他喜欢你,以后咱俩也是好朋友啦!”
林烟天真道。
“好啊好啊!”
她答应道。
“我也要化妆去了!祝你比赛顺利。”
林烟跟阵风似的来了,又跟风似的走了。
卿卓灼的节目在最后一个,她百无聊赖地待在了化妆间里。
“卿卓灼,外面有人找你。”
一个同学在门口说。
她出了化妆间,就看到陶斯咏和周小言秦回在等着她。
“吃饭!”
陶斯咏把一个绿色保温饭盒递给她,他想她一整天都忙着练习,肯定没时间吃饭。
“我化妆了,不能吃。”
她指了指自己满脸的粉和口红。
“你干嘛化那么早啊?”
他一急,本来是关心,都变成了斥责的语气。
秦回见状,挡在了陶斯咏面前,打圆场道:“陶哥是担心你饿坏了,这饭还是他做的呢!”
周小言闻言,笑了起来,语气戏谑道:“陶斯咏担心未来老婆饿瘦了,以后抱着不舒服。”
“滚滚滚!你俩,有你们什么事啊?”
被取笑得耳根发红的陶斯咏推着两人,一脸凶样。
“你还会做饭啊?”
卿卓灼好奇道。
昨晚才进警察局的小混混也能是居家好男人?
“我会的多了,你不知道!”
他打开盒子,一股菜香扑面而来。
饭盒里卧着一个溏心蛋和洒了芝麻的白米饭,他又把饭盒放在旁边的石桌上,逐层打开。第二层是糖醋小排,第三层是酸菜炒牛肉,第四层是白菜豆腐皮汤。
“把口红擦了,等会补妆。现在,吃饭!”
陶斯咏命令道。
卿卓灼本想说“这不好吧”,就触到他不容拒绝的目光,只好乖乖拿出纸巾擦掉口红,低头吃饭。
“你们两个还在这里干嘛?当台柱?”
他满意地看着她吃得很香的样子,转头对周小言和秦回说。
“老秦,跟他绝交吧!我越来越瞧不得他这副色欲熏心的狗模样!”
周小言笑嘻嘻地搂着秦回的肩膀,两人转身走了。
“你今天是不是又翘课了?”
卿卓灼抬头问。
“你怎么知道?”
“不然这些菜哪来的?”
她用筷子指指糖醋小排。
陶斯咏假咳两声,有些心虚。
“你一天翘课打架,学习还那么好,是怎么做到的?”
她想起那本工整漂亮的物理笔记。
“我上课都有好好听,作业也认真做了,周末也补课。只不过都期末考了,课上都是复习,没必要上。”
他摆摆手,不以为然。
哎,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大神吗?
她腹诽。
“你呢?”
陶斯咏看着她,“你在愁什么?”
“我?”
她指指自己,不敢相信他居然还有那么细心敏感的一面。
“就是你。”
他的目光柔和,仿佛夏夜凉风拂过脸颊。
“刚刚看你的第一面,你就一直皱着眉。”
“林烟你认识吧?”
“认识。”
陶斯咏眼中闪过不明的光。
卿卓灼把上午的事告诉了他。
“这也值得你愁?输了就输了呗!本来你们班的音乐课就没上过几次。”
他记得林烟从小拿奖,今晚的冠军大概率是她。
“可是,同学们会对我失望的!”
她感觉肩上承担了重担。
“他们敢?”
他浓眉竖起,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不要再苦着个脸,听到没?”
他命令道。
“知道了。”
她无奈道,对这个只知道以武服人的人没啥好说的。
正巧,林烟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来,她已经化好了妆,天生丽质配上精致的妆容,让她在人群中熠熠生辉。
“陶斯咏,卿卓灼,好巧啊!”
她让她的朋友先走,自己坐在了石凳上。
“都一个学校的,有什么巧不巧的?”
陶斯咏冷着脸怼。
林烟尴尬地笑了笑,转头热情地问:“灼灼,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加油哦!”
她捏了捏小拳头,眼睛睁圆了,一副萌萌的样子。
“你也加油!”
林烟点点头,追上了前面的人。
“你为什么怼她?她不是你从小认识的朋友吗?”
卿卓灼好奇地问。
“统共没说过几句话,我就不喜欢她这种人。”
陶斯咏冷哼一声,脑海中闪过一些不愉快的回忆。
“晚自习时间快到了,你快回教室吧!”
她催促,她表演节目,自然不用上晚自习了,其他人是必须上的。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还是忍住了,收拾了饭盒,闷闷不乐地转身走了。
卿卓灼松了一口气,赶忙到化妆间让学姐再帮她补口红。
补完妆,她想再练习几遍,到了乐器间一看,自己的大鼓居然破了巴掌大的一个洞。
她赶忙打电话过去质问司机,司机说他搬运的时候,唐柳依帮了把手,在此之前,架子鼓都是完好的。
卿卓灼怒从心起,若真只是一次寻常的表演就算了,可是这是自己担任班长以后,第一次为大家做事。
就算拿不到一等奖,也不能以架子鼓坏了为由不去比赛吧!
她赶忙打电话让阿采去修理乐器的店问问多久能修好鼓皮,又让宋妈去找同样型号大小的鼓。
她看着那破损痕迹,很明显是人为的,正心火乱蹿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娇柔的女声。
“大家好,我是卿卓灼的姐姐,她今天表演架子鼓,我给大家买了奶茶和提拉米苏,大家幸苦了。”
唐柳依坐在轮椅上,一副乖巧真诚的模样,赢得了大家的好感。
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奶茶店小哥。
她双腿先天残疾,但是早就治好了,却一直伪装,就为了得到卿卓灼父亲留下的帮助家族残疾孩子的基金,也为了博取同情。
前世,等到她确定卿卓灼毫无利用价值,卿家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时候,才卸下伪装。
“卿卓灼,有个姐姐太幸福了吧!姐姐,你介意多个妹妹吗?”
“姐姐好漂亮,好温柔啊!”
“想拥有同款姐姐!”
拿到奶茶和提拉米苏的单纯学生们纷纷流露出羡慕来。
唐柳依面带微笑,看向她的眼却饱含挑衅。
卿卓灼冷冷看着,上一次自己利用葛露设计了她,看来她早就反应过来了。
她不能跟卿原敏夫妇告状,因为她们要求她伪装成好姐姐的形象,不会帮她的。
所以她弄破鼓皮又来自己面前装好人,是在反击吗?
还专门挑自己最讨厌她的时候,要是自己忍不住,冲她发火,在众人心中的好感就会下降,她反而成了受害者了。
“那当然了!我姐姐最好了。”
卿卓灼装作了幸福小女生的模样,蹲下来把头靠在唐柳依的双腿上。
唐柳依的笑容逐渐凝固,嘴角抖动着,眼里酝酿着滔天的恨意。
她“残疾”的双腿正被卿卓灼用手掐着,众人的视野也被挡住了,看不到这一幕,只以为是姐妹情深。
她不能出声,不能反抗,因为她是双腿没有知觉的残疾人啊!
卿卓灼把手里那块肉旋转了一百八十度,满足地看着对方极力忍耐的表情。
疼吗?唐柳依?
你把我关在厕所隔间,地震时,天花板砸到我肚子时,我也是一样的疼。
终于,她撒手了,唐柳依脸都白了。
“姐姐,我裙子的扣子没扣好,你跟我来更衣室,帮我扣一下,好吗?”
她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
“你让别人帮你吧!我坐在轮椅上,怎么帮你?”
知道她一定没好事的唐柳依勉强地笑着。
“我就让姐姐帮我,别人看我身体,我不好意思。”
她的语气是撒娇的,却不容拒绝地推动了轮椅。
你不是爱装残疾人骗取同情和钱吗?
就装个够吧!
唐柳依脸都气红了,然而温柔好姐姐和柔弱残疾人的伪装都是她习惯了的,她无法反抗。
卿卓灼把她推到没有一个人的更衣室,打开那扇窗户,锁上了门,轮圆了胳膊,把她打得脸颊高高肿起来,嘴角渗血。
她不可置信地摸自己的脸,“你居然敢打我?”
在她的印象中,表妹一向是温吞软弱的,居然敢打自己。
“鼓皮是你弄破的?”
卿卓灼怒问。
她的那套架子鼓陪伴她十年,是她最珍贵的伙伴。
“是我又怎么样?上次我被关在备餐间的柜子里,不也是你设计的?那副乔丹像,是你说送我的!”
唐柳依彻底卸下面具,站了起来,犹如恶鬼那般面目狰狞,眼里都是血丝。
然而她恢复行走还不久,身体依旧虚弱,没有力气,所以也不敢轻易动手,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只要自己处于危险中,就大声呼救。
卿卓灼当然明白她的心思,顷刻间便绕到她身后,揪着她的脖颈,猛地把她往窗边推。
瞬间,唐柳依的腰部往上的部位都在了窗户外。
冷风刮过她的身体,她战栗发抖,从来没离死亡如此近过。
“你不是爱演好人,让我当坏人吗?你说要是你掉了下去,这场戏是谁输谁赢呢?”
卿卓灼在她耳边咬牙切齿道。
“疯子,你疯了,你疯了……”
唐柳依张口便被灌了一口冷风,心脏快要跳出胸腔,整个人都软了,哪里还能呼救?
“滚回你房间去!别再让我看到你,不然,我一定杀了你!”
卿卓灼两眼酸涩,她只想起自己孤零零地躺在厕所隔间,看着天花板落到自己身上时的绝望。
她用力把唐柳依拉了回来,丢在了地上,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出了更衣室,看到阿采和宋妈的未接电话——她们既没有找到能很快修理好鼓皮的店,也没有找到同样型号大小的鼓。或许有,但时间仓促。
离上台表演的时间还有四个小时,她只好去学校周边看看。
依然是一样的结果——修理鼓皮至少要一天,大多数乐器店的鼓都和她的鼓不是一个型号的。
换型号的话,练起来不称手。她家里的两个鼓,好长时间没练,也坏了。
夜幕降临,她跑了十多家店后,双腿沉重,口干舌燥,累得蹲在了路边。
她浑身充斥着一种挫败感。
她好没用!
再一次被唐柳依算计,自己心爱的鼓也被损坏了。
再一次被葛露张蓓设计,全校都知道了自己的自不量力。
身上突然一重,她抬头一看,许久不见忙于训练的唐一爻居然站在她旁边,给她披上了自己的牛仔外套。
“我们回家去,不比了。”
唐一爻看着失魂落魄的她,心疼道。
他知道她有演出,特意请假来看,回家时宋妈告诉了他来龙去脉,他更是着急赶来学校。
她下意识想拒绝,却发现这是最好的办法。
鼓皮破了,自己是不能演出了。
那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呢?
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乖巧地站起身来,穿上他的外套,想跟他走,却被一只手猛力拽住了。
她惊讶地转过头,就看到黑着脸的陶斯咏手里拎着一个乐器包。
“他是谁?”
他眉头紧蹙,一脸怒意。
“撒手!”
唐一爻看着两人紧握的手,目光仿佛要把它们烧成灰烬。
“卿卓灼,你敢绿我?”
陶斯咏闻言,越发将她的手紧紧攥住。
“疼疼疼,你放开!”
卿卓灼感觉骨头快断了,不由得喊。
“你说你喜欢我,我就放开!”
陶斯咏被两人亲热熟稔的样子气坏了,心也硬了起来,看着她煞白的脸,反而觉得心中痛快了不少。
“你丫神经病!”
唐一爻运动健将出身,反应敏捷,一个手刀劈向陶斯咏颈间。
陶斯咏全部注意力都在蹙眉喊疼的她身上,没留意到,便感觉眼前一片黑,浑身都软了。
然而他意志力坚定,手上的力气依旧不减,等那阵眩晕过去了,他瞪着她,双瞳仿佛要把她吸进去。
“说喜欢我!不然我们就牵一辈子的手!”
他固执霸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