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他有一种怜惜和一种心疼。但是,谈不上爱。”
卿卓灼慢慢地分析自己。
“那你有喜欢过别人吗?”
文殊兰的话像一只无形的手,把她拖拽回时光隧道中。
卿卓灼大脑里猛地闪现出一个人。
那也不算是一个人,卿卓灼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
那是前世的事情了,就在卿卓灼被众人孤立欺负的那段时间。
卿卓灼有一天打开了微博,照常给息泽的大号留言。
虽然卿卓灼知道那个号应该是息泽的工作人员在管理,但是那时候的她痛苦迷茫,不知道向谁倾诉,只能那样做。
这时,卿卓灼看到提示,自己关注的息泽小号更新了。
卿卓灼那个时候天真的以为小号就是息泽,所以带有一丝期许地点进去看。
里面更新了一幅画,傍晚五六点时,没有晚霞的天空,如同梦境一般,引起人的孤独。
那个画面就是她梦中的场景。
卿卓灼的梦很少发生在白天或者室内的,都是在空旷的黑夜中。
卿卓灼留言:我好喜欢你的画。如果我死了,我希望我的灵魂能在这里生活。
卿卓灼没指望“息泽”会回复她。
所以,一个月以后,当她看到一条来自一个月以前的消息时,一个小小的烟花在心头开放。
那是她那时候遇到的少有的善意。
“息泽”回复:小姑娘,想骗画,就留下地址。
带着被少年天才关注的欣喜,她回复:我没有骗你。可是,你的画真的可以随便给人吗?
“息泽”回复:无妨,他们没有看上,所以任我处置。
卿卓灼这时完全相信他就是息泽了,便用各种华丽的辞藻把那幅画赞美了一番。
过了很久,“息泽”才回复:小姑娘,你的话真多。我在补课呢!手机一直响。
她赶紧回:不好意思。
后来,“息泽”坚持要把画送给她,说自己留着也占地方,他不喜欢那幅画。
可是她觉得自己受之有愧,一直不肯说。
一来二去,他竟然成了她最信任的人。
她也会问一下关于自己处境的问题,“息泽”都耐心地一一作答了。
后来,卿卓灼的胆子越来越大,竟然加了“息泽”的联系方式,想和他视频。
当然了,“息泽”从来没露过脸,只有她露脸了。
文殊兰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说:“你怎么发呆了?”
她回过神来,眼中一片凄楚。
重生一次,真的可以获得前世失去的一切吗?
她已经找不到她的“息泽”了啊!
她一直以为自己喜欢小号上的“息泽”,源于自己对真正息泽的仰慕崇拜。
但不是的。
她爱的就是小号上的那个人,哪怕他是假的息泽。
她爱他漫不经心的善意,潇洒的为人处世,仗义出手的善良。
她爱他。
文殊兰注意到她异样的表情,意味深长道:“原来你还真的喜欢过别人呀!”
卿卓灼失神道:“那都不重要了,我现在是追求事业的独立女性,不管那些有的没的。”
“好吧!祝你成功,早日成为江城首富!”
文殊兰端起咖啡,示意要和她碰杯。
“那也祝你考公务员成功,早日成为叶太太!”
卿卓灼端起咖啡杯在对方的杯子上碰了一下,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卿卓灼回来后,度过了平静的一个月。
某天放学回来,唐念怀火急火燎地给她打了一个电话:“我们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卿卓灼连忙问:“怎么回事?”
唐念怀把事情说了一遍。
原本两人打算,让卿原敏欠高利贷越来越多的钱,这样她才会被逼的去挪用公款。
没想到高利贷的追债方式只是对穷人有用,对有钱人根本就没有用。
卿原敏现在一天身边有几十个保镖护着他,那些高利贷根本无法近身,又怎么能讨要钱呢?
本来高利贷就是违法的,也不可能采取什么法律途径去拿回钱来,卿原敏深知这一点就更是有恃无恐了。
“而且她现在慢慢地察觉出来,有人给她出老千了,万一被她查到是谁,那我就死定了。”
唐念怀惊魂未定地说。
卿卓灼沉思片刻,说:“我有办法了,你不用急。”
“什么办法呀?你这,你得赶紧转移她注意力呀,她现在都开始怀疑我了。”
卿卓灼安慰他,说:“好,我会有办法转移她注意力的。你镇定一点,不要让她看出什么不对来。”
夜里十点,“blue”酒吧,灯光五颜六色,音响震天,年轻鲜活的肉体正肆意展露着他们的美好。
卿卓灼问一旁的傅抱石,说:“你确定那个人是在这里吗?”
傅抱石说:“资料上显示,他这半年来每天都会来这里。”
“那就好。”
卿卓灼点点头,眼睛顶着强光的刺激,再一次在人群中搜寻着她在资料上看到的人。
突然,一道人影撞进了她的视线。
她心头一颤,眼睛发直。
虽然见惯了陶斯咏,傅抱石,唐一爻这些标准的帅哥,但是看到那人石破天惊的帅气时,她还是被震撼了。
一身黑色夹克,藐视众人的身高,宽肩蜂腰,立体脸庞,眉墨如画,眼底有星尘。
她再一次感叹:卿原敏,好眼光!
或许是她的目光过于灼热,那人皱起了眉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她。
但他未作停留,而是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卿卓灼丢下一句“我看到人了”,就赶紧跟上。
她刚走到卫生间的拐口,就看到那个男人站在那里,正上下打量着她。
卿卓灼有求于人,也不尴尬,就上前问:“帅哥,想赚钱吗?”
说完这句话,她才觉得不对劲。
要是平时,这句话就像是骗子。
而现在,这种场合,好像是在问对方你卖不卖你自己。
果然,男人惊讶地挑眉,说:“怎么赚钱?”
卿卓灼见他不生气,顿时觉得大有希望,就把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说了。
那是她的计划。卿原敏虽然在高利贷上的事是智商在线的,但是她沉迷于**。
如果他们在她身边安排一个男宠,经常给他吹吹枕头风,那么她就可能去挪用公款。
那男人一直认真听着,甚至为了减少两人的身高差,他还微微地弯下腰来。
灰蓝色的碎发就那样荡在他额前,配上他眼底的星星,给人一种快要吻上星空的错觉。
卿卓灼说得口干舌燥,最后咽了咽口水,问:“你同意吗?”
她已经开出了相当高的价码。计划成功就500万,不成功也有300万。
男人身上的配饰和衣服都证明了他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面对这笔天上掉下的财富,他肯定也会答应的。
未料,男人直起腰,说:“不同意。”
卿卓灼目瞪口呆,怀疑自己听错了,问:“为什么呀?”
男人看了她一眼,这一次没有了上次的认真,说:“你说的那个女人,她已经结婚了,对吧?”
“嗯嗯。”
“这就是理由,谢谢你的厚爱。”
男人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卿卓灼愣在原地,眼看他快要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了,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拉住他的胳膊。
她的这个动作显得有些突兀,路人们纷纷驻足看她。
一个帅气出众的男人被一个女人那样纠缠,是个人都会想到桃色新闻。
尤其是,这种地方。
男人垂下眸子,长而直的睫毛覆盖住了他眼底的厌恶。
他嗓音低沉道:“请你松开,我要上班了。”
卿卓灼微怔,问:“你要上班?”
“没错”,男人微微点头,稍微用力就挣脱开了她的手,但没有再动了,说:“我是这里的调酒师。”
卿卓灼控制不住地抬头打量着他,右耳上一颗闪耀的黑色耳钉,一条银色项链正垂落在他漂亮的锁骨上。
“如果,我请你帮我调酒,你可以跟我聊聊吗?”
她一字一句,认真地说。
男人湖蓝色的瞳孔异常地美,散发着一种神秘的光。
他说:“不可以。”
“那,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坚定地拒绝我吗?”
卿卓灼问。
“因为,你说的那个女人有丈夫,我不能做引诱有夫之妇的人。”
男人一板一眼地说。
那副认真的神情,和他的气质截然不同。
卿卓灼震惊,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连忙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那个女人的丈夫早就背叛了她了。”
男人蹙眉,似乎对她的好感急剧下降,说:“那我就更不能害她了。”
卿卓灼懊悔,后悔自己给卿原敏塑造了那么一个形象。
“我工作了。”
男人用下巴指了指酒台说。
“嗯嗯。”
她点头。
卿卓灼回到原先的位置,傅抱石就迫不及待的问她:“怎么垂头丧气的?他不同意?”
她把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傅抱石玩味地笑了,说:“这人倒挺有意思的。”
卿卓灼转头看着他,哀怨地说:“他是有意思了,我玩完了。”
要是唐念怀被卿原敏发现了,那她之前的计划就前功尽弃了。
傅抱石安慰她,说:“不至于啊!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你看看这周围。”
卿卓灼环视四周,不得不说这个酒吧的男生颜值确实比外面的高很多。
“他们是帅,但是没有那个帅得动人心魄,帅的独特。他们根本就不够出众。卿原敏又不是随便来一个帅哥都可以吹她枕头风的人,那得是帅到祸国殃民的级别。”
最重要的是,那个男人才是卿原敏看上的。
不过她最近为了高利贷的事,忙得焦头烂额的,暂时没钓他。
傅谦说:“那你的标准够高的,这一时还真找不到。”
卿卓灼看着他,虽然没有那个男人邪魅独特,但好歹也有一种绅士的帅,看那么久了,也没看出他脸上有啥缺点。
她说:“实在不行,要不你上?”
傅谦挑眉,一字一句道:“你脑子有问题?”
卿卓灼讪笑,说:“要什么好处?你提。”
傅谦点点头,说:“我要整个卿氏集团。”
卿卓灼拍拍桌子,说:“你够贪心的呀!你的身体是镶金的吗?”
傅谦嘴角上扬,说:“不是你让我提的吗?”
“那你也不能那么贪心呀!”
她气鼓鼓地说。
“哦”,傅谦故意拉长了尾音,说:“我原本是你的合作伙伴,你的未婚夫,现在居然为了一件小事就要成为鸭子,到底是谁贪心?”
卿卓灼听到他的语气,忍不住笑了,说:“我这不是废物利用,自己用不上的给别人用,别浪费资源嘛!”
傅谦点点头,语气中充满了嘲弄,故意说:“可以的,你这未婚妻。”
这时,一个拿着托盘的酒保走到他们旁边,问:“请问你们需要酒吗?”
傅抱石看了他一眼,说:“需要。”
“那我给你们推荐一下,这杯蓝色的叫深海珊瑚,度数低。红色的叫他塔拉沙漠,度数高。你们需要那种?”
酒保说。
傅抱石说:“来一杯蓝色的。”
酒保把目光放在他身旁的女伴卿卓灼身上,说:“女孩子最好喝的度数低的。”
傅抱石打断他,语气中充满了不容拒绝,说:“给她来一杯红色的。”
卿卓灼:“……”
不就是提了个建议,让你当鸭子吗?至于这样报仇吗?
“来,你的他塔拉沙漠。”
傅谦从酒保手中接过一杯鲜艳如血的酒,递给卿卓灼。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搭在酒杯上,和红色的酒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卿卓灼说:“别人带女孩子来酒吧,都是给她点度数低的,你倒好,给我点度数高的。”
傅谦不屑地看着她,连那低垂的眼睫毛都充满了对她的鄙夷,说:“我知道你就喜欢喝烈的,你尽管喝,反正有我在。”
卿卓灼没好气地说:“跟你这种不解风情的人来酒吧,我真是后悔,我发誓我以后就算带一头牛进来,我也不会跟你来的。”
傅谦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说:“以我对你的了解,应该不会有其他男人请你来酒吧。”
“你……”
卿卓灼气急败坏,作势要端起那杯酒泼他。她的手机铃声突然就响起来。
在这嘈杂的环境里,多亏她有先见之明,把铃声调到最大,这才听到了。
她接通了,很快就神色大变。
“死定了,卿原敏已经找到了我委托他出老千的那个人。”
唐念怀慌乱的声音透过话筒传了出来。
卿卓灼蹙眉,怎么一件好事都没有?每一件事都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你做干净了吗?给那个人的钱是用你的卡号转过去的吗?”
唐念怀说:“不是,是用别人的卡号。”
卿卓灼松了一口气,说:“你现在赶紧派人把那个出老千的人找到,告诉他不能露出马脚。我还会再给他100万。然后你随时派人盯着他保护着他。”
“好,我知道了。”
唐念怀头一次背叛卿原敏,不禁失去了之前的镇定自若。
他又问:“你那边怎么样了?曹诗,他愿意吗?”
曹诗,就是卿原敏看上的小鲜肉。
“我尽量吧。”
卿卓灼说。
“好吧,你一定要让他答应呀!不然卿原敏查到我身上,我就玩完啦!”
唐念怀执着地说。
“知道啦!你把我交代你的事情办好。”
卿卓灼心中一阵鄙夷。这个男人也太胆小了吧!
挂了电话,她端起那杯酒,豪饮了一大口。
“他那边出事了?”
傅抱石问。
“嗯,我得抓紧时间,让曹诗同意。”
卿卓灼说。
傅谦眼睛扫了一下手表,说:“你明天还得上学吧。这都11点了。”
卿卓灼说:“我等会儿请个假,就算曹诗这边没事儿了。我也得预防着唐念怀那边出事。”
“那我也得送你回去了,反正他这也不同意,你回头再想想办法。”
傅谦站起来,拿起放在一旁的外套说。
卿卓灼回到了家,洗漱完毕,躺在床上。
房间里多了一个声音:“你最近好像压力很大呀!”
卿卓灼不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系统的声音,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自己都不知道这个系统到底有什么用。
系统说:“我说过,你在心里说我的坏话,我也会听到的。”
卿卓灼讪讪道:“不好意思啊!”
这种设置真不知道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一点隐私都没有了!
白痴设置!
“咳咳”,系统貌似有些尴尬,说:“我又听到了。”
卿卓灼这次没有不好意思,直接说:“这种讨厌的设置能不能取消呀?”
系统感到委屈,嗫嚅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取消呀,但是我这次来是给你好消息的。”
“哦,什么好消息?”
卿卓灼惊喜地问。
她心想:总算有点用了。
系统说:“针对你目前的处境,我等会儿会给你发送一段资料,有关于曹诗的。”
卿卓灼说:“这么神奇的吗?我这算是开挂吗?”
她话刚说完,就感觉到两侧太阳穴灼热,然后大脑轰隆一声。
等她反应过来,大脑就被植入了一段文字。
曹诗,今年十八岁,家住塘子巷,父母双亡,与二十二岁的姐姐曹雨,十六岁的妹妹曹夕,六岁的弟弟曹询相依为命。
目前,家里只有他在挣钱贴补家用。但是有父母车祸后,肇事车主的巨额赔偿金,所以勉强度日。
曹雨已经工作,但是明确不会让家人吸血,而且拿走了补偿金的四分之一。
家庭矛盾有:患抑郁症休学在家,但是有写作天赋(偏向于严肃文学)的妹妹曹夕。
多动症,静不下心学习的弟弟曹询。
自私自利,强势,以自我为中心,控制欲强的姐姐曹雨,相恋四年的男朋友无法容忍他,会在婚礼现场逃婚。
而曹诗本人,由你自己去发现。
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拯救这个家庭。
“停停停!”
卿卓灼大叫起来,说:“你这也算是开挂吗?你这是给我布置任务。我本来只是想让曹诗答应我的那个计划的。”
系统说:“你帮他拯救了他的家庭,还愁他会不答应你吗?”
卿卓灼气急败坏地说:“我给他拯救他的家庭?我先拯救拯救我自己吧!我要是不赶紧劝动她,卿原敏就发现是唐念怀在背后捣鬼了,到时候我和他都玩完了,我还拯救谁呀?”
系统不紧不慢地说:“稍安勿躁,你还没听我说完呢!如果你能完成任务,就会得到一个开挂的机会,什么时候用都可以。”
卿卓灼不屑地说:“哈!你刚刚还说那段资料是开挂,我才不会信你的鬼话。”
系统说:“这次真的是真的,再说了你就试一试嘛!反正你也要让他答应你,你帮他做那些事他肯定会答应你啊!”
卿卓灼垂足顿胸,说:“大姐,你是不是忽略了我还只是一个高中生啊?我每天学习都抽不出时间啊!还要管家里那些破事儿,现在你还让我搀和别家的事情,你是要让我累死吗?”
系统突然神秘一笑,说:“其实你的高考成绩对你未来的人生没有多大的影响。我预言,也就预言到这里了,不会说更多了。”
卿卓灼微怔,说:“你的意思是我会在高中毕业以前就成功接管公司吗?”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高考成绩对她来说确实影响不大。
“天机不可泄露,加油吧,皮卡丘。”
系统说完就消失了。
卿卓灼认真地想了想,反正明天自己都请假了,再加上还有周末两天,那就去曹诗家里看看吧!
万一他看在自己那么诚心的份上,就答应自己了呢,不过先帮他们家里的谁解决问题呢?看上去还是那个六岁的弟弟比较好下手。
辅导小学生的功课,还是很简单的!
第二天卿卓灼根据地图上的位置找到了塘子巷。
她本以为找曹诗没那么容易,没想到才到巷子口,就看到了提着一条活鱼的曹诗。
今天的他和昨天的他判若两人。
皮夹克换成了灰色休闲T恤,灰蓝色的头发失去了发胶的支撑,乖乖地贴在头上。
整个人“乖”了不少。
只不过那双湖蓝色的眼睛依旧让人一眼万年。
“你是?”
卿卓灼今天的穿着和昨天的一样,背了个黄色书包,所以曹诗很快就认出了她。
“我们昨天在酒吧见过。”
是笃定的语气。
卿卓灼心虚不已,觉得自己有些像私生饭。
她瞬间脑补了这位从小帅气逼人的男生饱受疯狂女人尾随之苦,所以对她这个行为厌烦至极。
她连忙转身,说:“我不是来找你的。”
未料,她双肩包的带子被人一把拽住,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可以,去我家坐坐。”
“啊?”
卿卓灼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位看上去那么狂拽炫酷的帅哥居然那么好说话,脾气那么温和的吗?
“不去就算了。”
曹诗松开了她,语气中有调笑。
看来,他不是特别反感自己?
卿卓灼如释重负,赶紧转身,说:“去,去,去!”
曹诗带着她七拐八拐,最后在一间房子前停下了。
卿卓灼打量着目前的建筑,在江城,有一套独栋房子很难得的。
尤其是,这里看上去人口很密集,房子和房子之间都没有空隙。
不过,这套房子只有两层,而且二楼是露天的。
在曹诗开门那一刹那,卿卓灼看到床前跪着个小孩,正费力地做着什么。
小孩听到开门声,慌乱地转过身,满脸是汗,一双圆眼里满是惊恐。
卿卓灼毕竟是昨晚“开了挂”的人,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小孩在藏东西,而且很有可能是试卷。
曹诗注意到小男孩的恐慌,柔声问:“你在做什么?”
小男孩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站起来说:“我的袜子不见了。我看看床底下有没有。”
曹诗的目光下移,看着小男孩脚上的两只袜子,说:“这不是在你脚上吗?”
小男孩顿时哑口无言。
卿卓灼本以为曹诗会发火,会质问,因为昨晚的资料显示出来的内容,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一个独自支撑起家庭的哥哥对孤苦无依的弟弟的容忍度能有多高呢?
可是,曹诗什么都没说,关上门,把鱼放进了冰箱里,发现弟弟还站在原地不动,他才说:“没事,你上学去吧!”
卿卓灼想起昨晚在酒吧那个很拽很酷的曹诗,顿时觉得,他很温柔。
小男孩松了一口气,鼓起来的肚子都瘪下去了,拿起桌子上的熊出没图案的书包就走了。
家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
卿卓灼问:“你不去送他吗?”
曹诗抓抓头,说:“学校离这里只有三百米。”
“哦。”
卿卓灼点点头,然后用下巴指着床底下,说:“你弟弟刚刚好像是在藏东西,你不看看吗?”
曹诗眼中没有半点惊讶,他说:“我不看,那是他的隐私。”
“可是,那有可能是他的试卷。”
她想起来,昨晚那份资料上有说曹诗的弟弟学习很差的。
曹诗眼中似有松动,犹豫片刻,就走到床前,蹲下去,很快就从下面抓出了一张试卷。
卿卓灼凑近一看,那是一张打满红色叉叉的二十分的试卷。
曹诗先是一愣,很快就笑了,那是被气笑的。
他把试卷又塞进了床底下,摇着头说:“那小子,怪不得看到我那么害怕。”
接下来,两人没再说什么了,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
良久,曹诗叹了口气,问:
“你来这里,是为了跟我商量昨天的事吗?”
卿卓灼点点头,说:“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她环顾四周,这个家的家具老旧,但依然干净整洁,散发着一种温馨的气氛。
曹诗坐在了沙发上,长腿随意地搁在地上,他说:“我父亲曾经出轨,让我妈妈很,痛苦,所以我不会破坏别人的家庭。”
卿卓灼蹙眉,这人还挺有原则的,她应该怎么讲才能让他答应呢?
“你让我引诱的那个女人,是你的什么人?你很恨她?”
曹诗似乎也没有昨晚那么抗拒了,他手指缠绕在一起,耐心地问,眼里带着探寻的光。
卿卓灼坐到他旁边,和他对视,他湖蓝色的瞳孔安静而神秘,莫名地触动了她的倾诉欲。
她说:“她是我爸爸的妹妹,我爸爸死了以后,她一直霸占我的公司。现在她欠下几十个亿的赌债,我想借机逼她挪用公司公款,把她送进监狱。”
曹诗的瞳孔微震,嘴唇半张,露出里面细贝似的牙。
“真的?”
他惊讶的时候,眉峰会高高挑起,显得更有攻击力。
“真的。我的时间不多了,错过这一次,以后再想扳倒她就很难了。”
卿卓灼看着他,诚恳地说。
“曹诗,我加价,无论成功与否,都有一千万,如果成功了,再加五百万。”
曹诗的目光移向别处,眼珠转来转去,似乎也很是纠结。
毫无疑问,卿卓灼这次的加价动摇了他。
一千万会让他现在贫穷的生活有一个天翻地覆的变化。
然而,他却说:“小姑娘,你还是回去吧!”
卿卓灼震惊无比,下意识抓住他的胳膊。问:“为什么?”
她实在想不出来,她给的价钱已经那么高了,对方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尤其是对方还过着这样的生活,有那么重的负担。
曹诗转过头看她,目光中充满了一种担忧和纠结,他说:“有一千万固然好。但是我不想参与到你们的恩怨之中。如果我那样做了,那她出来以后,报复我的家人怎么办?”
他不过是底层的一只小蝼蚁,有钱人稍微用点力,就能让他粉身碎骨。
卿卓灼失败了,不过是没钱。他哪怕成功了,也要背负巨大的风险,赌上全家人的平静的生活。
卿卓灼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很有道理。她过分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之中,忽略了别人的感受。
她站了起来,说:“对不起,打扰了。”
然后她开了门出去了。
但是,卿卓灼没有回家的欲望。
卿原敏随时有可能找到出老千的人,从他的口中知道是自己的丈夫设计了自己,那么她就会更充满警觉性。
自己以后要下手,就很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