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氏办事很利落,当天就去寻媒人。
媒人正是赵志的娘,张氏。
张氏听儿子提过沈牧良的事,她还打趣儿子和沈牧良学着点,看着喜欢的姑娘主动些。
没想到,沈牧良这就心想事成了,虽然过程麻烦点。
想想以前沈牧良名声不好,有闺女的人家都相不中他。
尤其嫁过去要侍奉两位婆婆,其中一个还曾是富家千金,肯定挑头多,哪里会让女儿过去受罪。
现在,沈牧良痴情人设立起来,为了护着心悦女子不惜和家里长辈公然叫板,不知让多少适龄的女娃酸了。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声音,沈牧良走镖十天半个月不在家,没他护着,那时又该怎么办?还不是被婆家变本加厉的搓磨。
张氏不管外面都怎么议论这事。
她受鲁氏之托,换身衣裳,重新梳了头便去山河村董二江家说亲。
一路走来,听着村中妇人阴阳怪气话里有话,心里嗤笑,你们也就说酸话过过嘴瘾。
走了两刻钟,张氏到了董二江家。
张氏笑脸盈盈,欢喜说出来意。
赵氏板着脸,对张氏爱答不理,甚至没有将张氏请进屋的打算。
董晴主动出来听了一耳朵。
登时明白赵氏为何是这样的反应。
这是仗着常奎对她好,针对董薇晗,顺便显摆显摆,找回面子。
董晴暗自恼火,娘就是会添乱。
她忘不了常奎那天嫌弃的目光,想要抱紧常奎这颗摇钱树就不能让常奎心生厌烦。
常奎从利州回来,对董晴依旧温柔,还特意派两个丫鬟和一个婆子过来伺候她。
白天,婆子寸步不离。
晚上,因西屋上着锁,婆子和两个丫鬟也睡在东屋。
董晴一开始秉着讨好常奎,过舒心被丫鬟婆子伺候的好日子。
相处久了,渐渐,董晴开始贪恋常奎的温柔,甚至想要抓稳常奎的心。
贪念一起,便不想失去,董晴更加小心翼翼。
她要老实本分,绝不能给常奎惹麻烦。
眼看着赵氏要给董薇晗的亲事添堵,董晴哪能不管。
董晴挽上赵氏的胳膊,“娘,爹不在家,薇妞妹妹的亲事您去和奶奶说一声,我来招呼这位伯娘。”
赵氏胳膊被抓的生疼,又不愿惹闺女不高兴,赵氏点点头,不情不愿地离开。
钱氏得知媒人登门,立刻领着秦氏过来。
由于沈牧良和董薇晗是心悦彼此,媒人省了纳彩这一步,当天就拿到董薇晗的生辰八字。
张氏站起身,欲走的样子,她笑道:“婶子,我这就回去合八字,争取早日把俩孩子的亲事定了。”
钱氏也跟着站起来,“不差这半天,一来一回也怪累的,你先回去歇歇,明个儿再去也不迟。”
“亲事早定妥,沈家小子和他母亲鲁氏才能安心。”张氏边说边往外走。
沈牧良心悦是一方面,孙女能得到婆婆重视,这透出来的消息令钱氏欣喜,“那就麻烦你了。”
……
“谢谢伯娘婶子告诉我这消息,我得回家一趟,就不招待你们了,还请见谅。”
“我们还要去耳胡同拿货,就先走了。”说着话,周氏罗氏和李氏,姜蓉走了。
沈丽瑶见没人围着董薇晗了,这才走过去,“薇晗妹妹,我大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你至少给他解释的机会,先别恼他。”
沈牧良没白疼妹妹啊,这就帮着他说话来了。
董薇晗面露微笑,“瑶儿姐姐放心,我不恼。”呵呵,才怪。
现在,董薇晗不只是恼火沈牧良,连带着董泽瑞也恼上了,这么大事,董泽瑞竟然都不提前知会一声。
董薇晗要回山河村,然后发现没有回去的交通工具,气冲冲去了作坊。
“薇妞”董泽瑞怯怯瞧着董薇晗,“你都知道了。”
董薇晗沉着脸不理会董泽瑞,直接吩咐小蒋送她回山河村。
董泽瑞马上追过去,“薇妞,关于你的闲话传开,咱奶可生气了,她逼问我认不认识沈牧良,还让我把你们的事交代清楚,我保证,我绝对没有添油加醋瞎说话。”
董薇晗上了马车,“可你也没有帮我遮掩,是不是?”
“嗯,我瞧着沈大哥对你有求必应,你又不把他当外人,还很信任,以为你们就差谁帮着戳破那层窗户纸,所以……”董泽瑞被董薇晗盯得心里突突,忽然,改口道:“薇妞,你,你不喜欢他?”
董薇晗不知道喜不喜欢,反正不讨厌。
她对着董泽瑞摆摆手,“你去忙吧,我走了。”
董泽瑞看着远走的马车,眉头拧出个川字。
有董薇晗催促着,马车出了镇,小蒋连甩几鞭子,马跑起来,马车行驶速度加快。
董薇晗被颠簸的屁股疼。
忽然,小蒋拉紧缰绳,大喊了一声:“吁~~”
董薇晗要不是紧抓着车棚子,人都要摔出去了。
“董姑娘”沈牧良跳下马背,看着车里的董薇晗,“我有话跟你说。”
董薇晗从车里出来,瞧着不远处的林子,嘴角抽抽。
这地方停的真是巧。
“去那边说。”董薇晗跳下车,迈步朝树林走去。
沈牧良牵着马跟过去。
见董薇晗停下来,沈牧良主动说出钱氏与他在屋里说的内容。
钱氏先发制人,义正言辞说沈牧良对董薇晗耍手段,一步步套牢董薇晗,让她深陷。
又说董薇晗年纪小傻傻动了心,一门心思扑在他身上拒绝相看婆家。
董家对他是不满意的,可秉着心疼孙女才勉强接受他做董家的姑爷。
身为男儿,招惹了董薇晗就要为她遮风挡雨,处理棘手的流言蜚语,挽回她的名声。
董薇晗听得瞠目结舌,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沈大哥,你,你可以和我奶奶解释清楚的。”
的确可以解释清楚,可那时,沈牧良第一时间没那么做。
沈牧良顺从心意,现在瞧着董薇晗苦闷的表情,喉咙忽地发紧,哑着声音说道:“我名声不好,这种解决办法,委屈你了。”
董薇晗连连摆手,“沈大哥,我从不在意这些,只是,只是怕耽误了你。”
沈牧良嗤笑,自嘲道:“以我的名声,何来耽误一说?”
董薇晗蹙眉,怀疑自己的反应是不是触到了沈牧良敏感的神经线,不然他怎么连续提起不堪的名声。
沈牧良紧抿着唇,棱角有型的下颚骨绷得很紧。
他,也察觉出自己的异常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