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薇晗的确还有顾虑。
她不想心理阴暗把人想的太坏。
可世上就是有那么些心怀不轨的坏蛋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孙青禾不能生孩子被休,以后食馆生意好赚了钱,难保没有别有心思的男人攀上来。
这种人会想,孙青禾不会生又如何?会生的女子多了去,只要一番甜言蜜语能哄住孙青禾,那便是抱住了一只会生钱的鸡。
孙青禾若还是个恋爱脑没分寸,孙来财不管怎么理智,他也会为妹妹着想,到时候损失的利益只会是外人。
董薇晗把这些顾虑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孙来财不觉得董薇晗想的太远,倒是认为董薇晗想的够仔细。
他保证道:“董姑娘放心,日后有人再求娶青禾,我会小心把关,绝不会……”
董薇晗抬手制止孙来财继续说下去,打断道:“孙哥,任何保证都是空口白话,咱们直接白纸黑字写下来,有一天孙家任何一人影响了我的利益,这家店铺的地契房契就要转到我名下。你们凭手艺再去开店,我也不会阻拦,如何?”
店铺承诺出去,孙来财很为难,不由得去看向老爹。
孙老爷子眉头拧的紧,可董薇晗所考虑的问题也不是胡闹。
沈牧良是时候插言说:“孙爷爷,孙哥,只要青禾姐以后寻的夫家家风好,为人正直不贪,这家店铺的地契房契始终是孙家的,你们实在不必这么犯难。”
孙家父子相视一眼,不约而同认为沈牧良说得有道理。
以后青禾真要寻婆家,他们做父亲做兄长的肯定要把眼睛擦亮好好把关,这个和给董薇晗一个安心并不冲突。
“来财,你去把青禾找来。”
两刻钟后,孙青禾被孙来财找回来。
来的路上孙来财已经解释过。
孙青禾想,她再嫁的可能很低,即便有,为了娘家,她也一定不会做糊涂事。
孙老爷子做主,“人齐了,来财,你把承诺书写了吧。”
孙来财提笔蘸墨。
忽然,他瞟了一眼董薇晗。
孙来财一边写,一边笑着说道:“董姑娘,我们孙家给你一个心安,那你呢?你现在还未出嫁,以后有婆家约束着你,店铺经营这方面,我们孙家也会很被动。”
董薇晗自知不能口头承诺什么。
不然,她就是严以待人,宽以待己。
这时候,沈牧良偏头去看董薇晗,问道:“薇薇,孙哥有这个顾虑合情合理,你……可信得过我?”
以未来夫家如何如何再予以孙家承诺,董薇晗写出承诺书就能安抚孙家。
现在沈牧良这个‘未来夫君’要亲自参与,董薇晗能怎么办,只能顺着他了。
董薇晗眼眸微转,眼睛里流光四溢,“瞧你这话问的,我不信你还能信谁?”
沈牧良心情愉悦,在孙来财写完,他拿起笔也写下承诺书,内容便是沈家有一天插手管店铺经营,董薇晗会让出三分利给孙家。
董薇晗提笔签名,给足了沈牧良面子。
孙来财接过签着两人名字的承诺书,孙家几位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二人的关系。
“你们是……”孙老爷子笑,“呵,早该想到才对。”
……
次日一大早
孙来财去寻木匠。
木匠看过图纸,简单的线条勾勒,标注清晰,整改后的样子仿佛跃然纸上。
当天下午,木匠安排了木料,带着学徒和小工就去了孙记食馆。
孙记食馆的匾额卸下来,铺子里的桌椅被抬到了后院,留着客流量多了摆到店门口支起来的棚子下面。
小工把木料抬进去。
木匠和董薇晗按照图纸在店铺里说来聊去。
“董姑娘,这店铺装置完,绝对是青州独一份。”
董薇晗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那就麻烦林叔按着图纸细心装潢。”
“一定一定。”
董薇晗说完就去了后院。
这时候,沈牧良已经将装着白酒,酱油,各种醋以及淀粉的坛子放在灶台边的横台上。
孙来财的媳妇马氏和孙青禾也系好围裙在厨房等着。
她们姑嫂俩之前就负责做食馆的吃食卖,在和面团切面抻面,以及烧火把控火候这一点,教的时候倒是省点心。
确定面条做出来无误,董薇晗开始教做卤子,“嫂子,青禾姐,今天先教四道卤子,也就是昨日青禾姐尝过的那四道。”
董薇晗教的细心,更没有藏私。
马氏和孙青禾听得也很认真。
同时,她们对董薇晗单独拿来的调料也觉得新鲜。
孙记食馆乒乒乓乓的装潢。
张旺和刘氏站在自家的店门口,瞧着那边忙出忙进却满脸笑容的孙来财,脸色都不太好看。
事已至此,嫉妒孙来财也没有用,夫妻二人回了店里。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就到了八月九号,秋试这天。
董薇晗昨夜里借用赵家的厨房亲自做吃食。
有奶黄包,肉包子,五彩凉糕,五香鸡蛋,开口笑麻球,肉干,避免喝生水闹肚子,她还特意准备的凉白开,一共有两水罐,其中一个水罐里稍稍添加了些许碾碎的盐。
做这一切,董薇晗也事先向其他四位秀才询问过是否需要她帮忙准备吃食。
四位秀才纷纷谢过董薇晗的好意,并没有劳烦董薇晗或者赵家。
董薇晗也不过是客气问问,乐的他们不需要。
各县各镇各村的学子早早在考试场外等候了。
董薇晗不愿耽误董三河去排队,她将六层食盒和装着两个水罐的食盒都交给董三河,“三叔,吃食我按照存放时间长短放的,当然,你吃腻了换着口味吃也成,但是放坏的吃食千万别怕浪费,扔了就扔了。还有水,你若是出汗多,就喝罐口系着蓝色布条这个。”
董三河拎着发沉的食盒,那点小紧张都没了,“薇妞,我到不像是参加考试,更像去秋游。”
赵启辰也觉得夸张,放眼瞧去,董三河拿的食盒层数最多,已经引来了一波又一波的羡慕,嫉妒,亦或者鄙夷。
董薇晗有自己的一番道理,说道:“参加考试劳神伤脑,无形中令人精神紧张,吃食在差些,怎么受得住这九天七夜?身体先扛不住,这三年苦读岂不是功亏一篑?”
每一年都有撑不住的学子被抬出来,排除个别承受不住精神压力的学子,可不就是那些身体差的。
其实,饿肚子根本不能集中精神,反而熬坏了身体。
董三河笑了,“嗯,你说得对。”
说罢,他拎着两个食盒去排队。
董薇晗就怕董三河不愿意搞特殊减少吃食,这会儿,她松了口气。
学子一个接一个的入场,很快就检查到董三河。
他被带进去检查身体,外面的小官吏检查食盒。
香喷喷的味道窜进鼻息,小官吏不由得深吸好几口气。
吃食一个个被掰开,被小官吏糟践的不成样子。
检查过后的董三河再出来也有些狼狈,衣襟有些乱,匆忙重新梳发,也并不整齐。
所有学子检查完毕,考试场朱红色的大门被关上。
九天七夜,连续三场考试。
最后一天清晨。
董薇晗等人又早早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