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仲康略略一想,董三河要参加春试,董薇晗跟过来也不奇怪。
萧然瞄了一眼,见韩仲康没继续说什么,他主动问:“主子,需要我调查董姑娘的住处吗?”
韩仲康明白萧然的意思,他也一直记着与董薇晗合作的事。
只是,在陌生的地方知道住处又如何,他又不能主动找过去。
真要是去了,任谁都不会有好心情招待。其实,偶遇才更好。
韩仲康说:“不需要。”
萧然不做声地退到了一旁。
田慕青听着韩仲康和萧然的对话,心里有猫爪子挠着一样。
田慕青已经定亲了,要不是父亲让他再磨磨性子,今年也要参加考试的。
表哥比他还大一岁,以前不愿意娶个媳妇被曹兰欺压拖后腿,如今曹兰已经败了,表哥还拒绝母亲给他相看姑娘,原因在这儿呢。
田慕青没憋住,买下自己稀罕的一个木雕,一步就贴到了韩仲康跟前。
“表哥,董姑娘家住哪?事不宜迟,我这就回去和母亲说,让她安排媒人去走流程。”
表弟听声就认为是雷,还很笃定的样子,韩仲康抬手在田慕青额头拍了下。
当今圣上与前朝开战时,粮草急缺,当时得到了商户的帮助。为此,皇帝坐上龙椅,颁布的第一道圣旨就是不限制商户人家考科举。
但是,官商勾结,胡作非为被查出,依情况实施连坐制度,有可能一族人都要获罪,产业充入国库。
尽管商人地位比前朝高了,可在人们的心里都有一个阶级,尤其是为官者以及家眷。不是利益当头,官家小姐是不会下嫁到商户之家,官家少爷也不会娶商户小姐做媳妇。
杨舒自动代入母亲的角色,低品官员家的庶出小姐,她觉得委屈了外甥韩仲康,她还真在嫡出中选了几个,稍稍透了意思,对方也没找理由推拒。
可韩仲康还没有成亲娶妻的打算,至少,得等到他在盛京站稳,板起脸,对田慕青说:“董姑娘已经与人定亲,你不要胡说。太阳落了,咱们也赶快回去,免得回去晚了让姨母担心。”
田慕青还以为自己发现了表哥的秘密,刚刚有多兴奋,现在就有多失望。
-
沈牧良把马车停到门口,待董薇晗下了马车,道:“薇晗,我有事出去一趟。”
董薇晗眨眨眼,“沈大哥,你有事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这天都快黑了,我耽误了你半天的时间呢。”
“并不是多麻烦的事,就是说几句话。天冷,你快进去吧。”
董薇晗一直盯着沈牧良的眼睛看,试图找出一丝破绽。结果,反在他专注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像,以及,他眼中渐渐溢出的笑意。
沈牧良抬手在董薇晗他头顶轻轻摸了摸,“薇薇,我拜托盛京威扬镖局的一位兄弟找人,这次来盛京,正好过去问问,几句话的事,没骗你。”
这交代的算清楚了,董薇晗莫名有种查男朋友岗的错觉,“噢,天色越来越暗了,你赶车小心。”
董薇晗走进去,先去见了董三河,这才回后院,途中遇到陈桃,她让陈桃去打水送过来,洗手洗脸。
下午申时末,董薇晗正和董三河,骆刃吃晚饭,去威扬镖局的沈牧良正坐在兄弟丁勇的屋里。
由于沈牧良不让丁勇在盛京大摇大摆的查找,丁勇查的很费劲。
终于有了一点点相关消息,丁勇就盼着沈牧良过来呢,终于让他盼到了。
沈牧良见丁勇照比之前见面多了喜色,稍有些激动,心尖尖好似发颤,颤动几下的感觉。。
丁勇也没有卖关子,身体稍微倾向沈牧良,一手作为遮挡,压着声音说道:“你要找的人有五成把握是定齐候府,老侯爷失踪的长子裴景阳。”
沈牧良被这个结果震的脑子嗡的一下,好在师傅嘱咐不能在盛京大张旗鼓的寻找,他就把身份往高了猜。
这会儿,沈牧良很快冷静下来,只是,要想找到的人还是无下落。
知道一丢丢的消息,也算是安慰,沈牧良问:“失踪?具体你可知道?”
丁勇一五一十道明白,“十几年前吧,裴景阳钟情一女子,两家都要商量定亲的日子,结果女子家中出事了。女子的父亲被斩首,母亲自刎殉情,哥哥被挑断脚筋不能行走,裴景阳父亲在朝堂上屡次开口,最后,公府降为候府,公爷成为侯爷。”
丁勇继续叨叨,“良子哥,这些年裴家一直没放弃过寻找,我会时刻盯着裴家的情况,有了消息再通知你。”
沈牧良只能如此,“那就拜托你了。”
离开威扬镖局时,天色已经黑了,泼了墨汁一样的夜空,有几颗星星分散作为点缀。
把马车从旁门赶紧去,沈牧良说:“给陈管家添麻烦了。”
陈福连连摆手,“沈公子客气,其实并不麻烦。”
沈牧良吃过晚饭,打水洗漱,然后倒床上休息了。
-
时间流转,仿佛眨眼间就过去,这天正是春试。
东绥的春试和年前的秋试规矩一样,考三场,一场三天,举子进去了,除非犯错被监考官轰出来,不然吃喝睡拉撒都在空间紧巴巴的小间内,直到考试结束才可以拿着东西出来。
二月下旬,也就中午回暖,一早一晚还很冷,故而小间内燃了炭炉,也准备了锅子,热饭菜用正好。
董薇晗头天晚上把吃食准备好,这回的食盒是长方形,一层双格。
吃过早饭,大家坐上马车。
考试场地那条街很堵,人山人海,马车已经不能继续往前赶。
没办法,沈牧良背着被褥,董薇晗和董三河一人拿一样东西,骆刃留下来盯着马车。
董三河和董薇晗跟在作为‘前锋’的沈牧良后面,终于,他们走到考试场大门口,就见数百名举子排队接受检查进场。
快检查到董三河时,他这才背过被褥,一手拿着食盒,一手拎着个小木箱子。
食盒里是主食和菜,卤味以及水果,小木箱子里,一半装着发糕,枣子糕,红豆泥饼子扥好,还有两小坛子的水,另一边就是自带的笔墨砚。
与董三河一同来的人也到了,看着董三河的样子,眼角齐刷刷都抽-抽几下。
知道的是来考试,不知道的还以为董三河正在搬家呢。
冯安瞥了一眼站在人群中的董薇晗,再看董三河,眼中只有不屑。心道:嘁,花着侄女赚来的钱,没出息。
贾聪李亮更是不顺眼,就是农耕之家出来的人,虚荣臭显摆,小人得志的样子真丑陋,简直丢尽读书人的脸。
董三河有了上一次的经历,不觉得自己特立独行,只是应对考试准备的充分。他挺直腰板站在队伍中,任凭其他人打量。
一个时辰,举子都走进去,考试场的朱红色大木门关上了。
一连九天不能出来,家属们就都回了。
人群散了,董薇晗与沈牧良朝着马车那边走去。
然后,他们就遇到了韩仲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