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倾城的顾虑没有错,不过半个月的时间,西北边境出现了问题,羯族大军驻扎,骚扰边境的灵渊百姓。
这只是小范围的试探,不及时制止,羯族会变本加厉。
金无乐看着魏将军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军函,重重的拍了下桌子,“羯族欺人太甚。”
金错面色严峻的站在一旁,“将军,城外荒郊发现有大规模的操练的痕迹。”
“万毒门吗?”金无乐眯了下眼睛。
“是。”金错点下头。
“看来他们是想里应外合啊。”金无乐手指敲了下桌面。
“对了,金错,让你去调查厉飞星调查的怎么样了?”金无乐看向金错。
后者拿出一本账本交给金无乐,“这些是厉飞星在云州做刺使时的政绩,云州百姓对他的评价很好。”金错停顿了一下,“而且,厉飞星是苏丞相的门徒,应该不会有问题。”
“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金无乐的话让金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将军,你什么意思啊?”金无乐问道。
“你没有调查出厉飞星的身世吧,或者说厉飞星的背景很干净,父母双亡,进京赶考,高中状元,而且厉飞星自己说的出身小渔村,那个渔村你也没找到吧。”金无乐笑了,自己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将军,您都知道了还让我调查什么啊?”金错瞠目结舌,自己调查的结果确实和金无乐说的分毫不差。
“打草惊蛇,蛇受了惊吓,就该出来咬人了。”金无乐收了笑,意味深长的看向远处。
“那要不要和贵妃娘娘打声招呼?”金错问道。
“不用,那个女人可比我们的消息灵通,估计一早就做好了防备。”金无乐听到金错提起倾城,心里一阵不舒服。
金错自知失言,乖乖闭嘴出了书房。
入夜,听雨阁的月堂里还亮着烛火,鱼莫问站在高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风花雪月四位堂主。
“听说万毒门那边又有了动静。”鱼莫问摆弄着手里的折扇。
“是,阁主,好像是在城外落枫山那边。”开口的是风堂主。
“大概有多少人?”鱼莫问漫不经心的问道。
“大概有两三百人,而且全是高手,我们怕是打不过。”风堂主战战兢兢,生怕触到鱼莫问的逆鳞。
“哎,风堂主这话就不对了,就算打不过我们也可以偷偷骚扰一下嘛。”鱼莫问笑的暧昧,四位堂主都从她脸上看出了阴谋的味道。
“麻烦四位堂主各带二十位门徒去往落枫山,切记不要恋战,只要扰乱他们就可以了。”鱼莫问轻笑。
四位堂主领了明命,回到各处召集门徒。
萧木和冷锋从屏风后面闪出,“不用我帮忙吗?”萧木笑嘻嘻的问道。
“不用,不过表哥花了这么大的价钱请你来,你也不能拿钱不做事啊。”鱼莫问揶揄着萧木。
“你说不用我去的。”萧木摊摊手。
“这都一个半月了,白寒纪那边我要去看看。”鱼莫问神情变得严肃。
“阁中就麻烦你了。”鱼莫问向冷锋点头示意。
冷锋抱剑什么也没说。
当时白寒纪说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所以鱼莫问就找了这个山洞,作为白寒纪暂时的住处。
一个小丫头拦住了两人,“我们是来找白先生的。”鱼莫问笑着解释。
“请随我来。”小丫头带着两人到了山洞旁的一个破败凉亭里。
“二位稍等。”小丫头说完就离开了。
“哎,我记得白寒纪身边那个侍女不是这个小丫头啊。”萧木看着远去的小丫头嘀咕道。
“你哪来这么多话。”鱼莫问嗔了萧木一眼。
不一会儿,白寒纪自山洞中走出。
“寒纪,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鱼莫问现在很是担心,万毒门蠢蠢欲动,怕是快要动手了。
“比预期的效果要好,但是还缺了一味药引。”白寒纪眼下有明显的青黛,显然这些天没有睡好。
“不知这药引是何物,要在哪里采得?”鱼莫问收了折扇,一本正经的看着白寒纪。
“这药引说找也好找,只是这药引需要在羯族的地盘找。”白寒纪看着鱼莫问的反应。
果不其然,鱼莫问深深的皱起眉头。“别的地方没有是吗?”
“对,此药名为碧落,只生长于羯族境内的千尺崖上。”白寒纪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鱼莫问眯了下眼睛,“白寒纪,你与本座定下契约,你助本座对付万毒门,本座助你报仇,你可别忘了。”鱼莫问的话里带着警告的意味。
“我自然没忘,但是阁主不觉得与祭祀合作,违反了你我之间的盟约了吗?”白寒纪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两只手紧紧握拳。
“这是本座的计划,不是与祭祀合作,只是接他之手除掉万毒门。事后,本座会和你一起对付祭祀。”鱼莫问向前一步,“而且,你真的不想知道祭祀的软肋吗?”鱼莫问脸上带着让人琢磨不透的笑。
白寒纪一时猜不透鱼莫问的心思,半信半疑的问:“你真的知道?”
“这就要看寒纪你怎么选了。”鱼莫问意味深长的说道,带着萧木离开了。
回到听雨阁,寒锋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擦试着手中闪着寒光的宝剑。
“寒锋,你在这儿啊。”萧木急匆匆的推门闯进来,寒锋眼皮也没抬,“出去。”
“哎呀,寒锋咱俩都谁跟谁了。”萧木嬉皮笑脸的凑上前去和寒锋套着近乎。
“不熟。”寒锋姿势也没换一个,继续擦试着宝剑,把萧木无视的很彻底。
“我给你讲,寒锋你再这样我就真生气了。”萧木一把抢过寒锋手里的白布。
“给我。”寒锋伸手,冷静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情感。
萧木忙不迭的递上白布,看起啦冷锋那家伙真的要动真格的了。
冷锋接过白布继续机械的擦试着。
“哎,冷锋跟你商量件事。”萧木坐在床沿讨好的看着冷锋。
“你要干什么?”冷锋屈指弹了一下剑身,清脆的嗡鸣声传入萧木耳中。
“我要去羯族千尺崖,你帮我保护好阁主。”萧木说的一脸认真。
然后萧木在冷锋的脸上看到了一个可以称之为冷笑的表情。
“喂,你这什么表情啊你。”萧木看懂冷锋的表情,瞬间炸了。
冷锋没回答,萧木居然能读懂冷锋的表情,“就你看到的这个表情”。
“反正去一次也就十来天,期间你要确保阁主的安全。”萧木叫嚣道。
“我替你去。”冷锋忽然冒出一句话。
“啥?”萧木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愣了一秒。
“我替你去羯族。”冷锋又重复了一遍。
“好兄弟。”萧木重重的拍了下冷锋的肩膀,心里乐开了花,这样就不用忍受对阁主的相思之苦了。
要是冷锋知道萧木在想什么,恐怕还会冷笑着嘲笑萧木。
再过半个月就到夏至了,倾城隐隐觉得会有事发生。
国不可一日无主,羯族那边蠢蠢欲动,金无乐罕见的来到惜颜殿,与倾城商议江离登基一事。
“现在登基是不是太着急了些。”倾城秀眉微蹙,脸上满是忧虑。
“只是登基而已,国务政事方面有我和兰逸不会有问题的,倒是厉飞星,得找个借口将他调离京城。”金无乐懊恼江澈看错了人,有厉飞星在,怕是不会安宁。
“你也发现厉飞星有问题了?”倾城一脸认真的问金无乐。
“怎么,娘娘知道这人的底细?”金无乐问道。
“我大概和金将军知道的差不多。”倾城笑的勉强,虽然没调查出厉飞星有什么不对的事,只是倾城感觉到厉飞星的不对劲。
“我来时让宫中的司徒算过,半个月后夏至是个吉日,择日不如撞日,登基大典就定在夏至吧。”金无乐等待着倾城的反应。
“没问题。”倾城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同意金无乐的提议。
登基大典全权交由金无乐负责,正在金无乐如火如荼布置的时候,万毒门那边也有了动作。
密室中灯火幽暗,面具人坐在石床上,面前站着迦叶和许久未见的夜姬。
“主人,您都好久没召见奴家了。”夜嫔一贯的媚笑,不过这对面具人一点作用都没有。
“朝廷那边在准备登基大典了,我们要加快速度。”面具人语气不急不缓,就像是闲谈一样。
“主人,我们在落枫山操练的人似乎被人发现了呢。”夜姬捂着胸口,一副后怕的样子。
迦叶心里对这个女人厌恶到了极点,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想让我自乱阵脚,他们还没这个实力。”面具人不屑的嗤笑一声。
“那主人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迦叶脸色依旧苍白的没有血色,看上去一阵风就能吹倒。
“江月,她派上用处了,还有宫里的兰妃。”面具人声音里满是阴冷。
一切都看似有条不紊的进行。
大典当日,倾城一身凤袍领着年幼的江离接受文武百官的跪拜,一路走向祭天的高台。
就在祭天仪式开始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
“贵妃娘娘您今天的衣服穿的不对吧。”兰妃沿着台阶走上来。
终于来了。倾城在心里想。
“哦,有何不对?”倾城淡然的问兰妃,没有一丝懊恼。
“贵妃为何身穿太后的服制?”兰妃声音里满是质问的意味,听起啦尤为刺耳。
“这,就是本宫的理由。”倾城一甩手掏出一卷圣旨,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倾城被江澈封为皇后。
“贵妃,到了现在还在自欺欺人吗?”兰妃也拿出了一卷圣旨,高高的举起。
“这才是皇上留下的,里面明明白白的写了太子登基之日就是贵妃殒身之时,防止贵妃干政。”所有人都看向兰妃手里的那卷圣旨。
“你可知伪造圣旨是死罪。”倾城寒下脸问道。
“臣妾当然知道,这可是夜贵妃交给臣妾的。”倾城汗毛炸起,万毒门居然用这招。
“她为何早不拿出来?”倾城稳了稳心神,不能被兰妃干扰。
“夜贵妃怕自己会因此丧命所以一直没说,没想到还是……唉。”兰妃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贵妃你害死了夜贵妃,现在又伪造圣旨,您真的不怕先帝泉下有知吗?”兰妃一番话说的义正言辞,倾城差点就信了自己手上的是份假圣旨。
“你说夜贵妃是谁害死的?”金无乐站起身来,冷冷的看着兰妃。
“是贵妃。”兰妃虽然有些害怕了,但还是咬死是倾城杀了夜贵妃。
金错带着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人走了过来。
走进了倾城才赫然发现跟在金错身后的是小德子。
小德子深深地低着头,金无乐开口道:“说,夜贵妃是怎么死的?”
“是,是先皇留下的口谕,要夜贵妃殉葬。”小德子战战兢兢的说着。
“哦,兰妃娘娘可听清了?”金无乐似笑非笑的问道。
“本宫不信,你和贵妃串通一气。”兰妃心凉了半截,唯一知情的李公公告老还乡,万毒门那边居然没处理干净,还有一个小太监。
“串通?”金无乐挑了下眉,“那兰妃娘娘又与何人串通呢。”
兰妃瞳孔一缩,这下怎么办。
“哦,对了,兰妃近几日没见到邢大人是不是甚是想念啊,本宫也不是绝情的人,就让你和邢大人见最后一面吧。”倾城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意。
这笑看在兰妃眼中是那么的刺眼,难道莫倾城已经知道了自己与邢琛珏私通之事?
不久,一个衣衫褴褛的囚徒被带了上来,即使头发蓬乱,兰妃还是一眼认出了那是邢琛珏。
倾城笑着看着兰妃和邢琛珏。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妃子,一个是衣衫褴褛的阶下囚,真是有趣的紧。
“我不认识他。”兰妃想也没想的叫嚣道。
“不认识,兰妃你再仔细看看。”倾城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说道。
“不,本宫从未见过他。”兰妃即使是在这种境地也依旧不乱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