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接了过来,密函上的蜡封已经被人揭掉,灰黄色的信封上只留下一个圆圆的红色印记。
江澈从中抽出一张折的整整齐齐的白纸。
“白纸?看来我们被发现了。”江澈冷笑一声,丢掉手中的白纸。江澈讨厌被别人当傻子耍的感觉。
“现在我们怎么办?”金无乐问道。
江澈看了看门外面,“这里已经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敌在暗我们在明,这于我们而言很不利啊。”更让江澈忧心的是,他不知道这股力量来泉州城是为了什么。
“那我们先回鸡鸣镇,再作商议。”金无乐建议道,反正这里什么要找不到,不如继续调查赈灾款的事,说不定能找到那帮人的下落。
江澈说了声“好。”
待江澈和金无乐回到鸡鸣镇孟通达家里时,天边已经隐隐露出鱼肚白。
“金错,这是怎么回事?”金无乐一进院子,就看见院子里零零落落绑了有十多个黑衣人。
“公子,这些家伙半夜来这儿搞偷袭,全被我和莫染揍趴下了。”金错一副求表扬的神情,给金无乐解释着。
金无乐皱了皱眉,“趁着都还没醒,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我亲自审问。”
“藏起来倒是行,就是这些家伙说起话来叽里呱啦的,怕您听不懂啊。”金错说道。
“公子,他们说的是客家语,我学过。”一旁静静站着的莫染突然开口。
“好,先把他们藏起来。”金无乐说着就与江澈一同走向东厢。
金无乐一进屋就关上了门窗,江澈知道金无乐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这是我在那片酒坊废墟上找到的。”金无乐伸开手,掌心里躺着一枚精巧的玉佩,拇指大的上等和田玉雕成睚眦的模样,怒目圆睁,满口利齿,雕刻师的功夫也是上乘。
这东西虽小,但从用料雕工来说,价值也是不菲。
“无乐,你觉得是那帮人还是祭祀身上的东西?”江澈询问道。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习惯性的询问金无乐。
“我们在遇上祭祀时,酒坊里的火应该还没熄灭,如果是那时丢在那的上面应该会有痕迹,可这玉佩上面干干净净的,祭祀走时受了重伤,也不会有时间去挖苗易的尸体。”金无乐分析了一下,江澈点头表示赞同。
“睚眦,龙之九子第二子,性格刚烈、好勇擅斗、嗜血嗜杀。”江澈拿过金无乐掌心的睚眦玉佩,在手里细细抚摸。
“有趣。”江澈勾起一抹微笑。
“兄长打算下一步怎么办?”金无乐问道。
“先去审审那几个杀手吧,现在金错应该给藏好了。”江澈将睚眦玉佩贴身收好。
金无乐没有再说话,跟着江澈出了门去。
太阳已经升起了小半个,金错带着江澈金无乐走到一个已经废弃的地窖里,十几个人挤挤巴巴的蹲在一起。
“他。”江澈用手指着里面一个,看起来有些许苍老的男人。
那男人脸上已经有了皱纹,头发是花白的,但是那双眼睛依旧坚毅明亮,江澈认识这种眼神。曾经交江澈武功的老师是江湖赫赫有名的刺客,江澈现在还清晰的记得自己老师的那双眼睛,就和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一样。
“你们是谁派来的?”江澈问道。
被单独揪出来的那个男人跪在地上,虽然他听不懂江澈再说什么但还是把头偏向一边。
莫染“啪”的一声丢了一颗东西过去,那男人眉头皱了一下,似乎在忍耐巨大的痛苦。
这次金错可看清了莫染丢的是什么——铜珠。
看那人的样子,八成莫染是把铜珠打到他身体里了,这个莫染手也太黑了吧,金错偷偷在心里想。
“碗吧涩?”莫染说了一句江澈他们听不懂的话。
那男人还是一副宁死不屈的表情,莫染“啪”的一声,有丢了一颗铜珠。
这次铜珠正中那个男人的胳膊肘,虽然不是致命伤但是也够他受得了,而且以后这只手也算是废了。
“压。”那男人大吼一声,把金错吓了一跳。
“不好。”莫染叫了一声,“快拦住他们,他们要服毒自杀。”
莫染手疾眼快捏住那男人的下巴,但还是完了一步,那男人吐了一口黑血,而后就没了气息。
江澈和金无乐金错,跳进地窖,看到的只有满眼的尸体。
“全死了。”金错看着满地的尸体傻了眼,这忙活了大半夜的,什么也没问出来呢,就都死了?
金错不死心的挨个检查,发现每具尸体嘴角都流出黑血,嘴唇发紫,眼珠灰白。
金错掰开是的嘴巴,里面还残留着一些碎掉的类似骨渣的白色碎片。
“在牙齿里藏毒。”金错使劲的回想一下自己所知道的顷刻间能要人性命的毒药。
“丹鸠!”金无乐低声说道。
“对对对,就是丹鸠。”金错拍拍脑袋一副突然想起来的样子。
“但就是什么?”江澈对毒药没什么研究,也不知这丹鸠为何物。
“这是西楚那里的,毒性极强,极少的量也可以在瞬间要人性命,因为太过危险,所以只有一种人回去用它。”金无乐说道。
“刺客?”江澈几乎是下意识的说道。
“对,杀人于无形,的确是很好的暗杀武器。”金无乐看着满地窖的尸体说道。
这些人如果是刺客,那又是谁派他们来的,睚眦玉佩的主人与他们到底有没有关系?江澈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的冒出来。
“兄长,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金无乐看着江澈眼里已经有了些许血丝,眼底也有了青黛。
“好,你也早点去休息。”江澈叮嘱道。
金无乐点了点头,看着江澈走远。
“公子,要埋了他们吗?”金错看着尸体犯了难,这应该不会被别人看到吧。
“就地埋了吧。”金无乐低声说。
“公子,你怎么了?”金错明显的感觉到金无乐的情绪不对。
“没事,你叫上莫染帮你,我去外面走走。”金无乐说道。
金错点点头。
鸡鸣镇面积不大,金无乐走了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鸡鸣镇的边界,这里的房子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居住了,半掩的破木门腐朽不堪。金无乐轻轻推了一下,木门“吱呀”一声慢慢移开。
院子里面看起来比外面更荒凉,干枯的野草长的半人高,原本是正厅的屋子里落满半指深得灰尘,屋里摆放的木桌椅也已经腐朽的似乎一碰就会化作粉末。
金无乐在屋里随意的转着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金无乐转身准备出去,就在转身的瞬间,金无乐用眼睛余光瞥见一个黑影快速的闪过。
金无乐假装什么也没看见,镇定自若的走了出去。这就来了吗?金无乐嘴唇勾起一抹若有若无无的笑意。
金无乐也没多逗留,直接就回了孟通达的住处。
“呀,方公子这不是回来了吗?”孟通达看见金无乐回来,热情的迎了上来。
“啊,在下在镇里转了转,发现阵子上的人都生活的不错啊。”金无乐客套道,金无乐自然那不会让他知道自己去调查事情。
“唉,现在天高皇帝远的,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能想起来我们这个小地方,到时候百姓们才能真正的好起来。”孟通达只差把忧心两个字写在脸上。
金错端着一碟青菜路过,刚好听到孟通达的话,默默在心里接茬,要不是皇上惦记这个小地方,我们能打这个地步吗?
金无乐默默瞪了金错一眼,金错摸摸鼻子赶紧开溜,被公子盯着看肯定没好事,这是金错跟着金无乐多年来总结下来的经验。
“刺使大人不必担心,在下相信天理昭昭,每一个作恶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金无乐说道。
“方公子说的对,那些作恶的人可定没好下场。”孟通达激动的附和金无乐的话,知己啊,孟通达摸摸自己的山羊胡,看金无乐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爹,方公子,吃饭了。”孟桑榆站在正厅的门槛上叫道。
“知道了。”孟通达正和金无乐聊的正欢,被梦桑榆一打断,心里有些不爽。
“走吧孟刺使,吃饭了。”金无乐微笑着说道。
“好,请。孟通达做了个请的手势。
江澈也不知休息到几时,所以锅里也没有给留下饭菜。
吃过了早饭,时间也过了辰时。
金无乐交代了白桑两句,就回到东厢房里睡起了觉。
金错也是一晚上没睡,不停的打着哈欠。
白桑好笑的看着金错,“你们这是怎么,昨晚干什么去了?”
“我们……”
“咳咳……”莫染适时的咳嗽了两声,金错收住了声。
“我们昨晚失眠了。”金错急忙编了一个理由。
“哦,这样啊,要不你再去睡会,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白桑说道。
“可是……”金错也想去休息啊,可是东厢就两张床,现在金无乐和江澈都去休息了,肯定没地方了,金错还胆大到和皇上挤一张床睡,比起和自家腹黑将军挤一张床,金错还是选择多活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