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该怎么讲这个有点烂俗,却有关婚姻中信任与爱的故事。
当年沈别鹤因为有了我的第一笔投资。
很快在风口中发了家。
他本来就胸怀大才,成功对他而言是迟早的事。
在事业高歌猛进之时。
沈别鹤一直以来的竞争对手,为了报复他,
将我扒光了衣服和陈延之关在了房间整整两天两夜。
沈别鹤进来救我的时候,目睹了这样一副狼藉破碎的画面。
出来后我很快检查出怀有身孕。
沈别鹤便难以自控的怀疑我,是不是和陈延之发生了关系。
尽管我一再保证,孩子是他的,我是清白的。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如同长满了刺的藤蔓。
将我和沈别鹤刮的鲜血淋漓。
在一次剧烈的争吵中,我气急交加,孩子流产了。
从那之后,沈别鹤便游走在不同的女人的腰间。
我低头了无数次,服软了无数次。
直到我彻底醒悟。
一个人如若从骨子里就不信任你,再做任何改变都徒劳无功。
他是高岭之花,是洁白无瑕。
他无法忍受我那一滴脏了他的爱意的血。
就像他可以为我截停飞机,却还在质问我和陈延之的时候。
我太疲倦了,疲倦到半点解释了力气都没有了。
「沈别鹤,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相信我。」
「你在吓唬谁,我已经问过你的主治医生了,他说你压根没病。」
沈别鹤抢过我的手机,把陈延之的来电摁掉。
「不要再让我发现你跟他有任何联系,不然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好像的确在走之前嘱咐过医生,让他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生病的事情。
但只要沈别鹤仔细想想,我快要降到八十斤的身材,削瘦凹陷的脸颊,怎么又会是健康人的神态。
只是一切,都被他选择性的无视罢了。
像是为了刺激我,他还将周幼京接回了家中。
每天晚上,我听着他们的欢爱声无法入睡。
起先,心脏还会感觉到疼痛。
后来渐渐就麻木了。
偌大的房子里,只有阿珍时常会进来和我说些话。
她还是一再的劝解我。
「夫人,你就和沈先生说实话吧。他知道你真的生病了,一定不会做事不管的。」
「你们也是那么久的夫妻了,再大的事何苦用自己的生命来置气呢。」
我盯着天花板,犹如失了魂般的木偶一动不动。
直到几天后。
我精神突然好转起来,托人带了话给沈别鹤,说我有事找他。
阿珍看我的样子,以为我是想通了,兴奋的为我拿了许多漂亮衣裙。
我没拒绝,在镜子前认认真真化了个全妆。
先是粉底,眉毛,腮红,唇膏。
很好,镜子面前的女人再也不是虚弱如幽鬼。
莞尔一笑,足以和当初的梁大小姐媲美。
我按照沈别鹤短信里的地址。
走进了一个私人会所。
他正在应酬,几个妆容夸张的女人穿着性感妖冶,穿梭在各个卡座之间。
沈别鹤正襟危坐,手里把玩着一条柏木手串。
明明奢靡的光线打在他微微低头的侧脸,竟然生出洁净的清冷感。
我回过神,说出来意。
「我准备签署遗体捐献书,需要身份证等文件,你把这些还给我。」
6
沈别鹤眼中的诧异,比任何时间,都维持的要久。
几个字在他嘴里来来回回,
最终还是被他按压了下去。
他一推面前的红酒,强行用这种方式粉饰莫名的心慌。
「好啊,把这些都喝了,我就依了你的意。」
我没犹豫,反正也没多少天活了。
我不怕糟蹋。
酒杯一盏盏下肚,后面我还嫌弃太慢,直接拿了瓶子对口吹。
周遭爆发出尖锐的调侃声。
「嫂子好酒量啊……比哥几个都能喝啊……」
「哎呦,可别呛着了。别急别急,我们没沈先生那么粗暴,要不来跟我喝喝啊……」
「是啊是啊,我们比他会疼人,来哥哥这里喝。」
沈别鹤神色依旧淡淡,斯条慢里的拿起桌上一个空酒瓶。
闪着银光的酒瓶在指尖旋转几下,径直砸到为首的人头上。
「喝你妈,今天不喝死在这里,我让你出不了门。」
空气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吓傻了。
他们敢这么对我说,无谓是看到沈别鹤对我不上心的样子。
哪知,踢到了一块没发觉的铁板。
被砸的那个人,屁都不敢放,捂着脑袋飞快的从后门溜了。
二十八层的总统套房。
我被沈别鹤压在落地窗前。
璀璨的灯火夜景,在瞳孔中凝缩成一个点。
沈别鹤也醉了,身下的动作一下比一下强。
「阿酒,我该怎么办……」
他无意识对我一遍遍呢喃。
黑暗间,仿佛有一滴滚烫的眼泪落到我的脊背。
我浑身战栗,再也没有挣扎的力气。
第二天,沈别鹤醒来,又恢复了冷淡的模样。
他在浴室冲了很久的澡。
渡着冷光的床头柜。
放着一杯醒酒水和避孕药。
我笑了笑。
无所谓了,反正,很快,很快,我就可以见不到沈别鹤了
7
我拿到了身份证,很快就签署了遗体捐赠书。
既然能从沈家的别墅出来。
我也没想着再回去。
在电线杆张贴的广告上,我随便租了个房子。
房东是个穿着汗衫拖鞋的中年男人。
他剔着牙随口问我:「小姑娘,你就租半个月做啥勒?」
我一脸平静的回答:「等死用的。」
可我没想到,等死的过程会这么痛。
病情发作时,身体犹如一万只蚂蚁噬咬。
同时伴随着巨大的铁锤一下一下砸在你的神经。
好几次,我大汗淋漓的疼昏过去。
醒来后,又周而复始这样的过程。
我想利落又快速的死去。
于是我爬上了阳台。
准备跳楼。
就在我半只脚迈出的时候。
敲门声突然响了。
透过猫眼,我看到来的人竟然是陈延之。
犹豫几秒后,我打开了门。
陈延之看到我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眼中划过一丝愧疚和心疼。
他什么话也没说。
帮我拉开沉闭已久的窗帘。
把一堆散发着汗味呕臭的衣服扔进洗衣机。
然后才坐在沙发上问我:「你不是想去海城吗?现在我可以马上带你去。」
我微微楞神。
低头思索了一会。
突然红了眼眶:「算了吧,我对不起妈妈,没脸再去见她。」
妈妈当初是唯一支持我下嫁给沈别鹤的人。
我还记得当初她在婚礼上,又哭又笑的样子:「别鹤这孩子是有能力又真心爱你的。但是啊,你千万要注意一点。月满则亏,他的性子又太执拗,恐怕你们将来不会太顺利。」
可我当时满心满眼的奔向我以为的命定之人。
哪里能听进她的话。
直到出了那场意外。
本还在海城度假的她连夜飞来,却遇到了空难。
「从某种意义上,其实是我害死了妈妈。」
我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
陈延之没见过我这样失控的样子。
一时间好像被吓倒了。
等我专心致志的哭完。
他无法放心我一个人再呆着。
把我带到他早年购置的一处小区里。
「每天你就给我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我无力再折腾。
也就遂了他的意。
沈别鹤找来的时候,我正睡了一个长长的觉。
由于起来的匆忙,我只穿了件宽松慵懒的睡裙,光着脚。
踩在冰冷的瓷板上。
门打开。
他的目光一直从我脚上梭巡到胸口低垂的裸露。
牙齿咬的咔咔作响:
「找你找到天翻地覆,没想到你躲起来给人当金丝雀了。」
从他眼中,我读出了杀人的欲望。
8
沈别鹤疯了般将我摔入车门。
我使劲挣扎,他攥住我脚裸,往腰间一拉。
睡裙在他手里很快变成了一堆烂布。
「沈别鹤,你疯了!」
我高声尖叫,双腿猛踹他下身。
沈别鹤眼底猩红一片:「我是疯了,疯到这样还没掐死你。」
他胡乱扯开自己的风衣外套,衣摆在空中划了道曲线,覆盖在我身体。
挣扎间,我的后脑勺磕在了后窗玻璃上。
他扯住我的脖颈,强迫我逼进他眼底。
「什么生病,什么癌症都是假的吧?」
「你是不是想借此一走了之,将我甩开?」
「梁酒,我们是夫妻。你忘了在姻缘树我们许下的誓言吗?你死也不能离开我。」
我整个人又气又急,恐惧的眼泪不受控制的从我脸颊滑落。
「沈别鹤,求求你,冷静一下好不好……」
他不为所动,黑色的迈巴赫,在高架桥开得飞快。
到一个纹身店,车子才终于停了下来。
沈别鹤脸色骇人如鬼魅,踹门就朝纹身师傅嚷:「给她胸口纹句话,就纹沈别鹤的狗。」
这个地方是私人制,老板是沈别鹤的朋友。
他发了话,没人敢多问。
我被绑在床上,银色的针头在我的哭喊中逼近。
胸口处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意。
我骂出了这辈子最凶的脏话:「沈别鹤,你个王八蛋,变态!」
「你不得好死!蠢货,杂种!」
沈别鹤的大手覆盖住我脸,
病态的声音夹杂着快意的微笑:
「骂吧,骂吧,骂完就好了。」
几个小时后,我被他犹如一个破玩偶般重新丢入车里。
也许看我哭得太凶,他伸出手来想擦我的眼泪。
方向盘一歪,车子径直撞向旁边的护栏。
待一切喧嚣停下来后,我已经被陈延之从现场抱了回来。
沈别鹤手臂骨折,被送进医院救治。
我再也不敢等,提前把那封离婚协议书邮寄给了他。
据阿珍偷偷跟我联络说。
「沈先生在医院当即就协议撕的粉碎。」
晚上,她瞧见沈别鹤抽了整整五六包烟,眼底还隐约有泪。
我没有任何表情。
紧接着又给他发了律师函。
威胁如若他不同意离婚,我就把公司这几年压下的肮脏事爆出来。
他钱权积累的如此快。
有什么漏洞,我一早就清楚了。
沈别鹤再爱我,也不可能不顾及自己的公司。
我一个人干干净净来。
我想干干净净走。
做完这一切,我的身体仿佛泄了最后一口气。
电视机的声音一直在响。
优雅的女播音员用欣欣向荣的语气播报着京市的最后一场雪。
皑皑消融之夜。
三月的桃花枝儿,像是婴儿般颤巍巍的睁开了双眼。
我转头,和陈延之说:「我想再去一趟寺庙。」
9
不过才两个月光景。
我看着那满壁神佛,却仿佛身隔两世。
住持师傅预感到我会回来。
双手合十,朝我深深叹了口气。
「佛祖未曾庇佑住施主。」
我苍白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是我觉得这儿太苦了,不想玩啦。」
我让陈延之帮我推动轮椅,停在了姻缘树之下,。
百年的大树,繁密的树干延伸在四面八方。
山林猎猎起风,无数红色的绸带随风飘扬。
最高处是我和沈别鹤当年系的那根。
我不顾陈延之的阻拦。
艰难的撑起身自己把它拿了下来。
绸带已经褪了色。
里面的两行字却清晰可见。
沈别鹤。
梁酒。
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点燃火堆。
将它扔了进去。
陈延之望着我被火光熏得通红的眉眼。
终究还是忍不住把心底长久的疑惑问出了口。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后来你明明找到个房间的里的监控。那足以证明,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为什么没有给沈别鹤看?」
我笑了笑,阖着眼睛许久才道:「你知道吗?人人都说沈别鹤是爱惨了我,所以才忍受不了感情的一丝污点。」
「但是其实在我们被绑起来的第一天,沈别鹤就已经知道了我的位置。」
「他没有选择第一时间来救我,而是选择先报警把事态拖严重,好趁此扳倒竞争对手。」
我是后来才在沈别鹤的电脑中发现了这件事。
就是这片刻的犹豫,成为了对他心死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或许爱我。
但绝对更爱自己。
陈延之惊骇的倒退一步。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疯狂乍起。
沈别鹤的电话。
他看着坐在轮椅上,已经到弥留之际的女人。
干涩的嘴张了张问:「要告诉他吗,到死他都不知道你……」
「不用了。」
我感觉眼皮愈来愈重。
光,一点点暗下来。
听觉,触觉……犹如一张是四合的画卷,
徐徐收拢。
「我永远不会原谅他。这是我对他最后的惩罚……」
10
梁酒死了。
死在了寒冬消融的春天。
沈别鹤那天在珠宝店,为她挑选礼物。
店员问他:「请问是准备送在什么场合呢?」
沈别鹤一滞,过了片刻才不自然抿唇:「道歉用的。」
「哦……」店员发出心领神会的感叹。
「那就请看看这条三克拉的粉钻手镯吧,手镯底部雕琢了一颗爱心。很适合讨好正在生气的女孩子。」
沈别鹤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下。
嘴角溢出一丝极浅的暗笑。
「让我的助理包起来吧。」
他快步走出商场,一股躁动的情绪在他心里冲撞。
他憋不住了。
他迫不及待想飞到梁酒面前。
告诉她,他认输了,他错了。
他不想再这么无休止的争吵下去了。
沈别鹤承认,那封离婚协议书的确吓倒了他。
却也让他认清自己的心。
比起失去她,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
他吩咐秘书,让他在一个小时内查到陈延之的电话。
秘书效率很高。
陈延之的声音很快响在他耳边。
「梁酒死了,就在刚刚。」
沈别鹤以为打错了电话。
重复问了一遍:「我找梁酒。」
陈延之也同样平静重复:「梁酒死了,就在刚刚。」
沈别鹤看到梁酒尸体的前半个小时,都没有什么表情。
直到他怀里的那个包装精美的手镯,随着他的动作掉落下来。
昂贵的材质,碰撞在地板上的声音都叮当好听。
他望着那摔开一半的爱心。
心里突然冒出一句话。
「原来从来没有可以修复好的心。」
他如此想着,回身走了几步。
然后从五米多高的台阶,跌了下去。
沈别鹤手臂上的伤本来就没有好全,这下连走路都需要拐杖。
梁酒的主治医生,和贴身照顾她的保姆阿珍。
全部因此糟了难。
因为沈别鹤疯了。
每天他什么都不做,就是一个劲的重复问一个问题。
「为什么她会生这样的病。」
保姆阿珍哭得连站都站不住。
「其实先生只要稍微上心注意就能知道,可是你没有。」
沈别鹤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只有不接受,她就还存在。
房间里她的陈设还一如既往,她的衣服还在椅子上搭着,桌上的护肤品罐子还没盖上。
她就像出去买了瓶醋。
怎么可能就死了呢?
沈别鹤笑了。
他霸占住梁酒的尸体,半个月都没下葬。
直到警察来了。
尸体一直被他用水晶棺密闭放在家中。
警察说:「沈先生,你无权扣留梁小姐的尸体。还请尽快让她入土为安。」
沈别鹤眼神冷得可以剜人心脏:「我是她丈夫,怎么会没有权利?」
警察拿出一本绿色的证件:「据我们调查,梁小姐死前已经和您离婚。」
他一愣,好似才想起来。
是啊,他们已经离婚了。
那个时候梁酒斩钉截铁,甚至不惜拿公司威胁他离婚。
是早就做好了分割的打算吗?
沈别鹤浑身血液都冷了,他忽然相信,梁酒是真的死了。
11
沈别鹤明白过来这个事实后。
脑中里传了一阵尖锐的长鸣声,很奇怪。
像是电视失去信号,哔的那么一声。
后面跟着长长的破折号——
好像一切感官,记忆都被抹平了一样。
他的父母被吓坏了,强撑着年迈的身体到处给他寻找心理医生。
六七个中外有名的医生,排着班似的轮流给他疏导。
不知道是烦了,还是真的有用。
沈别鹤看起来好了那么一点。
每天起床,吃早餐,上班,开会,睡觉。
只是短短接触过他的人都发觉。
沈先生好像丧失了思维能力。
无论面前是什么事,都只会寥寥几个字。
「嗯。」
「好的。」
「我知道了。」
直到七月二十三号那天。
沈别鹤的生日,也是梁酒下葬后的第二个月。
陈延之来了找他。
他刚一露面,沈别鹤拳头就挥了上去。
「就是你,让我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什么矜贵,倨傲的气质都没有了。
犹如一条狗,瘫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陈延之没有生气,他擦了把嘴角站起来。
把一张录像带丢到他面前:
「梁酒本来没打算把这个拿给你看的。但是我觉得你看完后会更痛苦。」
「你怀疑了她这么多年,直到死都不曾相信过她。」
「如果你看到为什么其实什么都没发生,是不是恨不得杀了自己?」
陈延之的确说的很对。
这则录像带无疑是给沈别鹤的一记重创。
陈延之满意的看到了他想要的神情,临走时,忽然又想起什么,回过头道:
「你知道她为什么到死都不肯见你吗?」
「是因为她早就知道,当初你本可以第一时间去救她的,可你却为了你的公司犹豫了。这就是她给你最后的惩罚。」
沈别鹤愣怔片刻,一口鲜血从他胸口呕了出来。
12
那是沈别鹤深埋心底,从不敢触碰的回忆。
他曾以为这是个无人知晓的秘密,没想到却还是让梁酒知道了。
他忽然想到梁酒在大学时追他的时候。
那时大家都把她说的挺难听的。
什么「梁家的赔钱货」「倒贴的舔狗女」
诸如此类的别称不胜枚举。
她有时也会伤心,喝醉了霹雳吧啦给沈别鹤发消息。
「一直主动谁愿意啊?」
「马里奥就救人路人还得给点金币呢。」
「我一天天跟你说个话,就跟坟头许愿一样。我就像个大怨种。」
「就这样吧,我不会再理你了。」
第二天酒醒了,又当做没事人。
「你在干嘛,嘻嘻嘻。」
为了给沈别鹤过生日。
她更是在零下十度的天气,跑了大半个城市。
只为了把一块蛋糕送到他手上。
沈别鹤说:「我从不过生日。」
神色淡淡的拒绝。
梁酒的的笑容就呆滞在脸上,手足无措的收回手。
他却以为她还要继续纠缠他,侧头一推。
此时正好过来一辆车,车尾擦过她的腰际。
梁酒被撞到在地。
明明是沈别鹤的错,但是为了逃避愧疚,他硬是不敢去医院探望。
梁酒虽然失望,但没多久又自我消化完,依然没有责怪他。
沈别鹤不得不承认,自己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个自私自利的胆小鬼。
不敢承担责任,只会找借口将过错推到别人身上。
是他,辜负了梁酒一辈子。
13
沈别鹤把公司以极低的价格卖给了竞争商。
所有人都说他疯了。
打拼的半辈子的产业就这样不要了。
只有沈别鹤自己知道,是他在以为必须要功成名就才能配得上梁酒的执念忘了初心。
这样换来的东西,不要也罢。
他重新翻出梁酒在寺庙求的护身符。
小心翼翼的打开。
里面那块破掉的玉映入眼帘。
周幼京这个时候,也被他抓到身边。
看到这个画面,她吓得双目失神,腿抖得在地上跪了下来。
「沈先生,我真的不知道梁姐姐求符是因为生病啊。」
他知道错的源头不是她,但是还是无法控制自己不发怒。
让周幼京赎罪的方式很简单。
她是电影学院的学生,叫人轮奸一夜,拍几张裸照发布出去,周幼京很快就毁了。
沈别鹤仔细想了想。
这个世上除了他,就没有什么人对不起梁酒了。
又一年春天。
沈别鹤最后一次去墓地看了梁酒。
然后开车撞向山崖。
人车俱毁。
沈别鹤死在和梁酒隔年同一天。
但没有人都知道。
梁酒并没有原谅他,他们死生都不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