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沈京烛2025-02-26 09:336,377

  5

  该怎么讲这个有点烂俗,却有关婚姻中信任与爱的故事。

  当年沈别鹤因为有了我的第一笔投资。

  很快在风口中发了家。

  他本来就胸怀大才,成功对他而言是迟早的事。

  在事业高歌猛进之时。

  沈别鹤一直以来的竞争对手,为了报复他,

  将我扒光了衣服和陈延之关在了房间整整两天两夜。

  沈别鹤进来救我的时候,目睹了这样一副狼藉破碎的画面。

  出来后我很快检查出怀有身孕。

  沈别鹤便难以自控的怀疑我,是不是和陈延之发生了关系。

  尽管我一再保证,孩子是他的,我是清白的。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如同长满了刺的藤蔓。

  将我和沈别鹤刮的鲜血淋漓。

  在一次剧烈的争吵中,我气急交加,孩子流产了。

  从那之后,沈别鹤便游走在不同的女人的腰间。

  我低头了无数次,服软了无数次。

  直到我彻底醒悟。

  一个人如若从骨子里就不信任你,再做任何改变都徒劳无功。

  他是高岭之花,是洁白无瑕。

  他无法忍受我那一滴脏了他的爱意的血。

  就像他可以为我截停飞机,却还在质问我和陈延之的时候。

  我太疲倦了,疲倦到半点解释了力气都没有了。

  「沈别鹤,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相信我。」

  「你在吓唬谁,我已经问过你的主治医生了,他说你压根没病。」

  沈别鹤抢过我的手机,把陈延之的来电摁掉。

  「不要再让我发现你跟他有任何联系,不然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好像的确在走之前嘱咐过医生,让他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生病的事情。

  但只要沈别鹤仔细想想,我快要降到八十斤的身材,削瘦凹陷的脸颊,怎么又会是健康人的神态。

  只是一切,都被他选择性的无视罢了。

  像是为了刺激我,他还将周幼京接回了家中。

  每天晚上,我听着他们的欢爱声无法入睡。

  起先,心脏还会感觉到疼痛。

  后来渐渐就麻木了。

  偌大的房子里,只有阿珍时常会进来和我说些话。

  她还是一再的劝解我。

  「夫人,你就和沈先生说实话吧。他知道你真的生病了,一定不会做事不管的。」

  「你们也是那么久的夫妻了,再大的事何苦用自己的生命来置气呢。」

  我盯着天花板,犹如失了魂般的木偶一动不动。

  直到几天后。

  我精神突然好转起来,托人带了话给沈别鹤,说我有事找他。

  阿珍看我的样子,以为我是想通了,兴奋的为我拿了许多漂亮衣裙。

  我没拒绝,在镜子前认认真真化了个全妆。

  先是粉底,眉毛,腮红,唇膏。

  很好,镜子面前的女人再也不是虚弱如幽鬼。

  莞尔一笑,足以和当初的梁大小姐媲美。

  我按照沈别鹤短信里的地址。

  走进了一个私人会所。

  他正在应酬,几个妆容夸张的女人穿着性感妖冶,穿梭在各个卡座之间。

  沈别鹤正襟危坐,手里把玩着一条柏木手串。

  明明奢靡的光线打在他微微低头的侧脸,竟然生出洁净的清冷感。

  我回过神,说出来意。

  「我准备签署遗体捐献书,需要身份证等文件,你把这些还给我。」

  6

  沈别鹤眼中的诧异,比任何时间,都维持的要久。

  几个字在他嘴里来来回回,

  最终还是被他按压了下去。

  他一推面前的红酒,强行用这种方式粉饰莫名的心慌。

  「好啊,把这些都喝了,我就依了你的意。」

  我没犹豫,反正也没多少天活了。

  我不怕糟蹋。

  酒杯一盏盏下肚,后面我还嫌弃太慢,直接拿了瓶子对口吹。

  周遭爆发出尖锐的调侃声。

  「嫂子好酒量啊……比哥几个都能喝啊……」

  「哎呦,可别呛着了。别急别急,我们没沈先生那么粗暴,要不来跟我喝喝啊……」

  「是啊是啊,我们比他会疼人,来哥哥这里喝。」

  沈别鹤神色依旧淡淡,斯条慢里的拿起桌上一个空酒瓶。

  闪着银光的酒瓶在指尖旋转几下,径直砸到为首的人头上。

  「喝你妈,今天不喝死在这里,我让你出不了门。」

  空气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吓傻了。

  他们敢这么对我说,无谓是看到沈别鹤对我不上心的样子。

  哪知,踢到了一块没发觉的铁板。

  被砸的那个人,屁都不敢放,捂着脑袋飞快的从后门溜了。

  二十八层的总统套房。

  我被沈别鹤压在落地窗前。

  璀璨的灯火夜景,在瞳孔中凝缩成一个点。

  沈别鹤也醉了,身下的动作一下比一下强。

  「阿酒,我该怎么办……」

  他无意识对我一遍遍呢喃。

  黑暗间,仿佛有一滴滚烫的眼泪落到我的脊背。

  我浑身战栗,再也没有挣扎的力气。

  第二天,沈别鹤醒来,又恢复了冷淡的模样。

  他在浴室冲了很久的澡。

  渡着冷光的床头柜。

  放着一杯醒酒水和避孕药。

  我笑了笑。

  无所谓了,反正,很快,很快,我就可以见不到沈别鹤了

  7

  我拿到了身份证,很快就签署了遗体捐赠书。

  既然能从沈家的别墅出来。

  我也没想着再回去。

  在电线杆张贴的广告上,我随便租了个房子。

  房东是个穿着汗衫拖鞋的中年男人。

  他剔着牙随口问我:「小姑娘,你就租半个月做啥勒?」

  我一脸平静的回答:「等死用的。」

  可我没想到,等死的过程会这么痛。

  病情发作时,身体犹如一万只蚂蚁噬咬。

  同时伴随着巨大的铁锤一下一下砸在你的神经。

  好几次,我大汗淋漓的疼昏过去。

  醒来后,又周而复始这样的过程。

  我想利落又快速的死去。

  于是我爬上了阳台。

  准备跳楼。

  就在我半只脚迈出的时候。

  敲门声突然响了。

  透过猫眼,我看到来的人竟然是陈延之。

  犹豫几秒后,我打开了门。

  陈延之看到我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眼中划过一丝愧疚和心疼。

  他什么话也没说。

  帮我拉开沉闭已久的窗帘。

  把一堆散发着汗味呕臭的衣服扔进洗衣机。

  然后才坐在沙发上问我:「你不是想去海城吗?现在我可以马上带你去。」

  我微微楞神。

  低头思索了一会。

  突然红了眼眶:「算了吧,我对不起妈妈,没脸再去见她。」

  妈妈当初是唯一支持我下嫁给沈别鹤的人。

  我还记得当初她在婚礼上,又哭又笑的样子:「别鹤这孩子是有能力又真心爱你的。但是啊,你千万要注意一点。月满则亏,他的性子又太执拗,恐怕你们将来不会太顺利。」

  可我当时满心满眼的奔向我以为的命定之人。

  哪里能听进她的话。

  直到出了那场意外。

  本还在海城度假的她连夜飞来,却遇到了空难。

  「从某种意义上,其实是我害死了妈妈。」

  我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

  陈延之没见过我这样失控的样子。

  一时间好像被吓倒了。

  等我专心致志的哭完。

  他无法放心我一个人再呆着。

  把我带到他早年购置的一处小区里。

  「每天你就给我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我无力再折腾。

  也就遂了他的意。

  沈别鹤找来的时候,我正睡了一个长长的觉。

  由于起来的匆忙,我只穿了件宽松慵懒的睡裙,光着脚。

  踩在冰冷的瓷板上。

  门打开。

  他的目光一直从我脚上梭巡到胸口低垂的裸露。

  牙齿咬的咔咔作响:

  「找你找到天翻地覆,没想到你躲起来给人当金丝雀了。」

  从他眼中,我读出了杀人的欲望。

  8

  沈别鹤疯了般将我摔入车门。

  我使劲挣扎,他攥住我脚裸,往腰间一拉。

  睡裙在他手里很快变成了一堆烂布。

  「沈别鹤,你疯了!」

  我高声尖叫,双腿猛踹他下身。

  沈别鹤眼底猩红一片:「我是疯了,疯到这样还没掐死你。」

  他胡乱扯开自己的风衣外套,衣摆在空中划了道曲线,覆盖在我身体。

  挣扎间,我的后脑勺磕在了后窗玻璃上。

  他扯住我的脖颈,强迫我逼进他眼底。

  「什么生病,什么癌症都是假的吧?」

  「你是不是想借此一走了之,将我甩开?」

  「梁酒,我们是夫妻。你忘了在姻缘树我们许下的誓言吗?你死也不能离开我。」

  我整个人又气又急,恐惧的眼泪不受控制的从我脸颊滑落。

  「沈别鹤,求求你,冷静一下好不好……」

  他不为所动,黑色的迈巴赫,在高架桥开得飞快。

  到一个纹身店,车子才终于停了下来。

  沈别鹤脸色骇人如鬼魅,踹门就朝纹身师傅嚷:「给她胸口纹句话,就纹沈别鹤的狗。」

  这个地方是私人制,老板是沈别鹤的朋友。

  他发了话,没人敢多问。

  我被绑在床上,银色的针头在我的哭喊中逼近。

  胸口处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意。

  我骂出了这辈子最凶的脏话:「沈别鹤,你个王八蛋,变态!」

  「你不得好死!蠢货,杂种!」

  沈别鹤的大手覆盖住我脸,

  病态的声音夹杂着快意的微笑:

  「骂吧,骂吧,骂完就好了。」

  几个小时后,我被他犹如一个破玩偶般重新丢入车里。

  也许看我哭得太凶,他伸出手来想擦我的眼泪。

  方向盘一歪,车子径直撞向旁边的护栏。

  待一切喧嚣停下来后,我已经被陈延之从现场抱了回来。

  沈别鹤手臂骨折,被送进医院救治。

  我再也不敢等,提前把那封离婚协议书邮寄给了他。

  据阿珍偷偷跟我联络说。

  「沈先生在医院当即就协议撕的粉碎。」

  晚上,她瞧见沈别鹤抽了整整五六包烟,眼底还隐约有泪。

  我没有任何表情。

  紧接着又给他发了律师函。

  威胁如若他不同意离婚,我就把公司这几年压下的肮脏事爆出来。

  他钱权积累的如此快。

  有什么漏洞,我一早就清楚了。

  沈别鹤再爱我,也不可能不顾及自己的公司。

  我一个人干干净净来。

  我想干干净净走。

  做完这一切,我的身体仿佛泄了最后一口气。

  电视机的声音一直在响。

  优雅的女播音员用欣欣向荣的语气播报着京市的最后一场雪。

  皑皑消融之夜。

  三月的桃花枝儿,像是婴儿般颤巍巍的睁开了双眼。

  我转头,和陈延之说:「我想再去一趟寺庙。」

  9

  不过才两个月光景。

  我看着那满壁神佛,却仿佛身隔两世。

  住持师傅预感到我会回来。

  双手合十,朝我深深叹了口气。

  「佛祖未曾庇佑住施主。」

  我苍白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是我觉得这儿太苦了,不想玩啦。」

  我让陈延之帮我推动轮椅,停在了姻缘树之下,。

  百年的大树,繁密的树干延伸在四面八方。

  山林猎猎起风,无数红色的绸带随风飘扬。

  最高处是我和沈别鹤当年系的那根。

  我不顾陈延之的阻拦。

  艰难的撑起身自己把它拿了下来。

  绸带已经褪了色。

  里面的两行字却清晰可见。

  沈别鹤。

  梁酒。

  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点燃火堆。

  将它扔了进去。

  陈延之望着我被火光熏得通红的眉眼。

  终究还是忍不住把心底长久的疑惑问出了口。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后来你明明找到个房间的里的监控。那足以证明,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为什么没有给沈别鹤看?」

  我笑了笑,阖着眼睛许久才道:「你知道吗?人人都说沈别鹤是爱惨了我,所以才忍受不了感情的一丝污点。」

  「但是其实在我们被绑起来的第一天,沈别鹤就已经知道了我的位置。」

  「他没有选择第一时间来救我,而是选择先报警把事态拖严重,好趁此扳倒竞争对手。」

  我是后来才在沈别鹤的电脑中发现了这件事。

  就是这片刻的犹豫,成为了对他心死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或许爱我。

  但绝对更爱自己。

  陈延之惊骇的倒退一步。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疯狂乍起。

  沈别鹤的电话。

  他看着坐在轮椅上,已经到弥留之际的女人。

  干涩的嘴张了张问:「要告诉他吗,到死他都不知道你……」

  「不用了。」

  我感觉眼皮愈来愈重。

  光,一点点暗下来。

  听觉,触觉……犹如一张是四合的画卷,

  徐徐收拢。

  「我永远不会原谅他。这是我对他最后的惩罚……」

  10

  梁酒死了。

  死在了寒冬消融的春天。

  沈别鹤那天在珠宝店,为她挑选礼物。

  店员问他:「请问是准备送在什么场合呢?」

  沈别鹤一滞,过了片刻才不自然抿唇:「道歉用的。」

  「哦……」店员发出心领神会的感叹。

  「那就请看看这条三克拉的粉钻手镯吧,手镯底部雕琢了一颗爱心。很适合讨好正在生气的女孩子。」

  沈别鹤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下。

  嘴角溢出一丝极浅的暗笑。

  「让我的助理包起来吧。」

  他快步走出商场,一股躁动的情绪在他心里冲撞。

  他憋不住了。

  他迫不及待想飞到梁酒面前。

  告诉她,他认输了,他错了。

  他不想再这么无休止的争吵下去了。

  沈别鹤承认,那封离婚协议书的确吓倒了他。

  却也让他认清自己的心。

  比起失去她,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

  他吩咐秘书,让他在一个小时内查到陈延之的电话。

  秘书效率很高。

  陈延之的声音很快响在他耳边。

  「梁酒死了,就在刚刚。」

  沈别鹤以为打错了电话。

  重复问了一遍:「我找梁酒。」

  陈延之也同样平静重复:「梁酒死了,就在刚刚。」

  沈别鹤看到梁酒尸体的前半个小时,都没有什么表情。

  直到他怀里的那个包装精美的手镯,随着他的动作掉落下来。

  昂贵的材质,碰撞在地板上的声音都叮当好听。

  他望着那摔开一半的爱心。

  心里突然冒出一句话。

  「原来从来没有可以修复好的心。」

  他如此想着,回身走了几步。

  然后从五米多高的台阶,跌了下去。

  沈别鹤手臂上的伤本来就没有好全,这下连走路都需要拐杖。

  梁酒的主治医生,和贴身照顾她的保姆阿珍。

  全部因此糟了难。

  因为沈别鹤疯了。

  每天他什么都不做,就是一个劲的重复问一个问题。

  「为什么她会生这样的病。」

  保姆阿珍哭得连站都站不住。

  「其实先生只要稍微上心注意就能知道,可是你没有。」

  沈别鹤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只有不接受,她就还存在。

  房间里她的陈设还一如既往,她的衣服还在椅子上搭着,桌上的护肤品罐子还没盖上。

  她就像出去买了瓶醋。

  怎么可能就死了呢?

  沈别鹤笑了。

  他霸占住梁酒的尸体,半个月都没下葬。

  直到警察来了。

  尸体一直被他用水晶棺密闭放在家中。

  警察说:「沈先生,你无权扣留梁小姐的尸体。还请尽快让她入土为安。」

  沈别鹤眼神冷得可以剜人心脏:「我是她丈夫,怎么会没有权利?」

  警察拿出一本绿色的证件:「据我们调查,梁小姐死前已经和您离婚。」

  他一愣,好似才想起来。

  是啊,他们已经离婚了。

  那个时候梁酒斩钉截铁,甚至不惜拿公司威胁他离婚。

  是早就做好了分割的打算吗?

  沈别鹤浑身血液都冷了,他忽然相信,梁酒是真的死了。

  11

  沈别鹤明白过来这个事实后。

  脑中里传了一阵尖锐的长鸣声,很奇怪。

  像是电视失去信号,哔的那么一声。

  后面跟着长长的破折号——

  好像一切感官,记忆都被抹平了一样。

  他的父母被吓坏了,强撑着年迈的身体到处给他寻找心理医生。

  六七个中外有名的医生,排着班似的轮流给他疏导。

  不知道是烦了,还是真的有用。

  沈别鹤看起来好了那么一点。

  每天起床,吃早餐,上班,开会,睡觉。

  只是短短接触过他的人都发觉。

  沈先生好像丧失了思维能力。

  无论面前是什么事,都只会寥寥几个字。

  「嗯。」

  「好的。」

  「我知道了。」

  直到七月二十三号那天。

  沈别鹤的生日,也是梁酒下葬后的第二个月。

  陈延之来了找他。

  他刚一露面,沈别鹤拳头就挥了上去。

  「就是你,让我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什么矜贵,倨傲的气质都没有了。

  犹如一条狗,瘫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陈延之没有生气,他擦了把嘴角站起来。

  把一张录像带丢到他面前:

  「梁酒本来没打算把这个拿给你看的。但是我觉得你看完后会更痛苦。」

  「你怀疑了她这么多年,直到死都不曾相信过她。」

  「如果你看到为什么其实什么都没发生,是不是恨不得杀了自己?」

  陈延之的确说的很对。

  这则录像带无疑是给沈别鹤的一记重创。

  陈延之满意的看到了他想要的神情,临走时,忽然又想起什么,回过头道:

  「你知道她为什么到死都不肯见你吗?」

  「是因为她早就知道,当初你本可以第一时间去救她的,可你却为了你的公司犹豫了。这就是她给你最后的惩罚。」

  沈别鹤愣怔片刻,一口鲜血从他胸口呕了出来。

  12

  那是沈别鹤深埋心底,从不敢触碰的回忆。

  他曾以为这是个无人知晓的秘密,没想到却还是让梁酒知道了。

  他忽然想到梁酒在大学时追他的时候。

  那时大家都把她说的挺难听的。

  什么「梁家的赔钱货」「倒贴的舔狗女」

  诸如此类的别称不胜枚举。

  她有时也会伤心,喝醉了霹雳吧啦给沈别鹤发消息。

  「一直主动谁愿意啊?」

  「马里奥就救人路人还得给点金币呢。」

  「我一天天跟你说个话,就跟坟头许愿一样。我就像个大怨种。」

  「就这样吧,我不会再理你了。」

  第二天酒醒了,又当做没事人。

  「你在干嘛,嘻嘻嘻。」

  为了给沈别鹤过生日。

  她更是在零下十度的天气,跑了大半个城市。

  只为了把一块蛋糕送到他手上。

  沈别鹤说:「我从不过生日。」

  神色淡淡的拒绝。

  梁酒的的笑容就呆滞在脸上,手足无措的收回手。

  他却以为她还要继续纠缠他,侧头一推。

  此时正好过来一辆车,车尾擦过她的腰际。

  梁酒被撞到在地。

  明明是沈别鹤的错,但是为了逃避愧疚,他硬是不敢去医院探望。

  梁酒虽然失望,但没多久又自我消化完,依然没有责怪他。

  沈别鹤不得不承认,自己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个自私自利的胆小鬼。

  不敢承担责任,只会找借口将过错推到别人身上。

  是他,辜负了梁酒一辈子。

  13

  沈别鹤把公司以极低的价格卖给了竞争商。

  所有人都说他疯了。

  打拼的半辈子的产业就这样不要了。

  只有沈别鹤自己知道,是他在以为必须要功成名就才能配得上梁酒的执念忘了初心。

  这样换来的东西,不要也罢。

  他重新翻出梁酒在寺庙求的护身符。

  小心翼翼的打开。

  里面那块破掉的玉映入眼帘。

  周幼京这个时候,也被他抓到身边。

  看到这个画面,她吓得双目失神,腿抖得在地上跪了下来。

  「沈先生,我真的不知道梁姐姐求符是因为生病啊。」

  他知道错的源头不是她,但是还是无法控制自己不发怒。

  让周幼京赎罪的方式很简单。

  她是电影学院的学生,叫人轮奸一夜,拍几张裸照发布出去,周幼京很快就毁了。

  沈别鹤仔细想了想。

  这个世上除了他,就没有什么人对不起梁酒了。

  又一年春天。

  沈别鹤最后一次去墓地看了梁酒。

  然后开车撞向山崖。

  人车俱毁。

  沈别鹤死在和梁酒隔年同一天。

  但没有人都知道。

  梁酒并没有原谅他,他们死生都不复相见。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拿下高岭之花我不要了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