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唯独这一次，每个人表情都很不好。
领了工资和奖金以后，众人都没有离开，就这么呆愣的站在原地，心事重重，透过他们的眼就能看出来。
“这一次的加班费是有史以来最高的，至于奖金，大家笑纳就好，我们厂子能走到今天都是大家在明里暗中支持，付出，感谢大家！谢谢了，从今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
但众人都不情愿离开。
有女人已经哭了起来，她们陆陆续续走到了虞念念身边，和她拥抱，和张笑笑握手，和周璟川告别。
但不知道怎么搞的，大家都不情愿就这么离开。
最终，一个代表发言了。
“厂子是没有了，但咱们的友情是钢筋水泥浇筑出来的，将来你们还开其余的厂子，只要我们有力量有能耐，你召唤我就好了，我随时待命。”
“算我一个。”
“我！”
“当然还有我了，你们建厂之前不是还需要瓦工？我就是做这个的，放心好了，活儿给咱们弄的漂漂亮亮的。”
闻言，大家都笑了。
虞念念转过头，热泪盈眶。
她感动极了。
周璟川拍了一下她肩膀，“离开吧，很快这里就要被摧毁了。”
“我知道，再让我各处看看吧。”
毕竟，这是他们全部的心血，这是他们第一次成功又失败了的创业，从厂区的设计，到员工宿舍，到员工食堂，每一个细节都是虞念念抠出来的。
这里承载了虞念念他们的全部记忆。
全部的记忆与心酸，这是他们的创业史，张笑笑大约是担心变故给虞念念带来不好的影响，丢个眼神给王霄，“我们俩女孩子各处走走看看，你们处理一下善后一下吧。”
怎么弄的好像交代后事一样呢？
两人处理细节去了。
虞念念和张笑笑肩并肩往前走，各处都看了，“咱们也不应该伤村悲秋了，走吧。”张笑笑提醒。
虞念念到办公室去，看自己培育在玻璃瓶里头的一把小麦居然生出了胚芽，她倒是笑了，目光柔和，“我带走这个，这也是生生不息的希望啊。”
“我没什么可以拿走的，要是有，那只能是记忆了。”张笑笑看向她。
厂子解体了。
大家各奔东西，虞念念的确没亏任何一个人。
当初她被人嫌弃，被人算计，她没有哭。
但现在呢，眼睁睁看着厂子土崩瓦解，虞念念落泪，那种心酸没办法形容。
“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好了好了，不要伤感了，一切都会过去的。”张笑笑鼓励虞念念。
虞念念不知道说什么好，“将来我们也不知道做什么好。”
“但船到桥头自有路啊，担心什么呢？”张笑笑给她加油打气。
从厂子出来，天空阴霾。
虞念念终于可以休息了。
说真的，已是身心俱疲。
但面临的最大问题却是自己已经无家可归了。
在车上，两人都没说话。
等到家门口却看到不少人在搬东西，虞念念几乎要上前去质问了，但很快反应了过来，这哪里还是他们的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