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国尚武,皇室男性到了十二岁就必须开始习武,每年到了秋季便会组织进行一场秋猎。
皇帝欧阳明镜虽说是年近六十的花甲之年,但两个儿子都是老来得子,得明珠公主之后,在位近二十年竟未得一子,二儿子欧阳正茂年仅二十由宓妃所生,三儿子欧阳柘木更是年仅十五由华妃所生,皇帝对两个儿子都宠爱有加,起先由大将军王凯亲自教导传授二位王子武艺,王凯死后,便分别由武承旭传授二王子武艺,董羽传授三王子武艺。
欧阳正茂性格稳重,但缺少一点灵气;欧阳柘木虽年纪尚小,但天资聪慧,为人精明能干,少年老成。
老皇帝一直想不好,由谁来继承王位,只想再待观察三五年后,对两王子各自的能力、业绩、成就、品性做一个评估,再做决定!
这次狩猎,也是老皇帝精心安排的,目的也是为了能够观察两位王子的能力和潜力!
老皇帝对两位王子和几位将军说道:“今天狩由武将军父子分成两队,分别带领二王子和三王子,各自挑选二十名士兵,辰时出发,申时,不管有没有收获,都在这里集合,和往年一样,哪队收获的猎物越多,哪队就是胜出者。”
老皇帝又看了看董羽说道:“羽儿,今年你就跟着你外公一队,朕有些碎事想和你聊聊!”
董羽说了句:“是!”便挑选了二十名骑兵,和老皇帝出发了。
老皇帝一边骑着马,一边问董羽:“你哥哥还是不肯来帮助我们西牛贺国吗?!”
董羽叹了口气说道:“我已经和他书信多次了,他现在可是做了大东国的大将军,神气的很!才不会理我这个当弟弟的!”
老皇帝摇了摇头:“你哥哥怎么能这样呢,都忘了自己的根在哪里了吗?!”
董羽愤愤地说道:“他何止是忘本,他还夺人所爱,就连弟弟的女人他都要抢!他就是什么事情都要和我抢,就因为他比我大那么几岁!”
老皇帝笑了笑说道:“羽儿,你还年轻,凡事都要拿得起放得下,对了,你把梅城买来后,父母的故居,你恢复的怎么样了。”
“我上次去了一趟淑女峰,把山上的骸骨都叫人清理干净了,两位师父的骸骨以及父母的骸骨都在山上安顿好了!”董羽说道。
“你就不把母亲明珠公主的坟迁回瑞城皇陵来吗?!”老皇帝问道。
董羽回马看了一眼老皇帝道:“我爹和我娘感情颇深,在淑女峰的日子虽然清苦,但也落得自在,不如就葬在一起做个伴。”
老皇帝听罢,深深叹了口气道:“也罢,待有机会,朕亲自去趟梅城看看!”
这时他们看见前面林子里,似乎有动物在跑动,老皇帝压低声音道:“有猎物要上钩了!”整队人马立刻停步不前,鸦雀无声。
董羽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獐子,他便开弓搭箭,想要射杀,没想到獐子身后数百步处,还有异动,忽然一只吊睛白额从灌木丛中窜出,说时迟,那时快,分别有三支箭从三个方向射出,射中了獐子和老虎,獐子和老虎几乎同时倒地!
老皇帝兴奋地拔马朝猎物倒地的位置跑去,这时,二王子和三王子也都到了现场,只见獐子已经一命呜呼,老虎则躺在地上哀嚎。
老皇帝便问道:“箭是谁射的?又是谁射的獐子,谁射的老虎?”
二王子欧阳正茂说道:“儿臣射的老虎!”
三王子欧阳柘木说道:“我射的獐子!”
老皇帝笑道:“你们的箭法都很准,但你们能各自说说,为什么射的老虎,为什么射的獐子吗?”
欧阳柘木抢先说道:“父王要我们比赛谁收获猎物最多,我看你们都射老虎,我便射獐子,反正不管射大射小,数量都计一只!”
老皇帝点了点头:“柘木分析的有点道理,茂儿呢?你可知道,老虎身上的还有一箭是谁射的吗?!”
欧阳正茂说道:“我看见是父王手中射出!”
“既然知道父王先射出,为何还射老虎?你应该知道,先射者为算,你即便是射中了,也不算分。”老皇帝问道。
欧阳正茂抱拳说道:“古人云‘上天有好生之德’,商汤见有人张网狩猎,劝其‘网开一面’,他关心黎民疾苦,深受天下人爱戴,最终取代暴君夏桀,赢得天下!老虎凶猛,儿臣便想驱虎救獐‘网开一面’!”
老皇帝听罢哈哈大笑,捋了下胡子:“好,好!”
此时那老虎还在哀嚎,老皇帝开弓搭箭道:“此虎犹存,待朕送它一程!”
正欲射,老虎猛然起身,扑向老皇帝,老皇帝被老虎从马背上扑得摔下马来,按在地上撕咬,众人大惊,慌忙拿刀将其击杀,救下了老皇帝,可是老皇帝身上被咬十数创,生命垂危!
众人赶紧将老皇帝扶上马车,送去医治,路上老皇帝吐了数口鲜血,对董羽说道:“羽儿,朕……朕有话要和你说!”
董羽弃马,坐在老皇帝边上,帮他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皇祖父,我们很快就到了,你要坚持一下!”
“来……来不及了!朕知道,朕这次已经……命不久矣,在劫难逃!”老皇帝顿了顿说道:“朕早已经将诏书拟好,只是两个王子的名字一直空着,朕死后,便将王位传给二王子正茂!”
“二王子正茂?!”董羽不解地问:“皇祖父不是一直觉得三王子柘木是最佳的人选吗?!”
“一直以来,西牛贺国都是崇尚‘以武治国’的方针,而这个方针短时间内是有效的,长远下去,不利于大西国的发展,今天茂儿的表现让朕觉得他才是有利于大西国长远发展的君王,以德治国,才是大西国的未来!”老皇帝弱弱地说道:“羽儿,你快马加鞭,将朕藏在御书房牌匾上的诏书取来,并带上笔墨,朕要将……将正茂的名字……加上去!”
董羽应了一声,便快马加鞭,朝皇宫飞奔而去,来到御书房中,果然在牌匾之后找到了诏书,他取过笔墨,正欲出宫,转念一想:“二王子正茂和武将军习武,和武将军最为信任、亲密,若他做了皇帝,武承旭父子便得宠,自己岂不是受制于人?!”
董羽拿着诏书,在御书房来回踱步,越想越不对,便拿着诏书和笔墨,朝任翔府中跑去,正好撞见背着包裹要出走的任翔。
任翔看见董羽楞了一下,忙问道:“董将军怎么有空过来?!”
董羽把任翔往屋内一推:“皇帝病危,差我来拿密诏,我想要道长帮我填几个字!”
任翔听罢一屁股坐在地上道:“此乃死罪!”
董羽一剑搭在任翔脖子上:“你若不照做,现在便是死,你若照做,大事可成,少不了你的好处!”
任翔坐在地上苦笑道:“我迟早难逃此劫,与虎谋皮,早晚被食之!”
董羽怒斥道:“欲为千金之裘,便需与虎谋皮,要知道我才有本事来帮你对付文天思!”
任翔苦笑道:“也罢,现在事已至此,我还有别的选择吗?你且说来,要我填什么字?”
董羽指了指密诏的空白处说道:“欧阳柘木!”
任翔举过笔,在密诏空白处填上了欧阳柘木的名字,董羽收起密诏,讥笑了一下道:“那么怕我做什么,只要你听我的话,我就会一直保证你的安全,但是你想要逃走的话,那我可不能保证!”
任翔听了董羽的话,背后一凉:“你……你比欧阳鹤还可怕!”
董羽冷笑一声,拿了密诏便跨上马飞奔而去!
董羽率领了一千骑兵,快马加鞭赶到了老皇帝的马车前停下,此处还里皇宫不到二十里路。
武承旭父子见状非常吃惊,武承旭便问道:“皇帝被虎所伤,你为何调动甚多兵马?!既然如此,为何不调太医前来?!”
董羽瞥了对方一眼说道:“我以防皇祖父再有闪失,特命卫队前来保护!”
“羽儿,你……你拿诏书回来了吗?!”老皇帝问道。
董羽声音一沉:“皇祖父,我把诏书拿来了!”
“拿……拿过来……还有笔!”老皇帝哆哆嗦嗦地拿起了毛笔,正要把欧阳正茂的名字写到空白处,却发现空白处已经写着“欧阳柘木”四个字,顿时气两眼发花,他正要发话,却被董羽悄然用针扎了哑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怒目圆睁,气血翻滚,突然口喷鲜血在诏书上,一支毛笔掉到了地上,撒手而去!
“皇上驾崩了!”董羽喊道:“皇上诏令,由三王子欧阳柘木继承王位!”
“你胡说!”欧阳正茂说道:“父王临终前明明告诉我,要把皇位继承给我,还告诫我要爱民如子,要以德治国!怎么会……”
“皇上诏令在此,大家有目共睹,皇帝刚才亲自写的名字,怎么会有假?!”董羽喝道。
“诏书有假!”武诚言说道:“刚才我和我父亲也听到皇上说要把皇位传给二王子,这三王子应该也听到了!”
董羽立刻看了一眼三王子柘木问道:“是吗?!”眼神中充满了奇怪的表情。
欧阳柘木立刻领会到了:“你们别乱说,我没听到父王说要传位给二哥!”
“武诚言!假传圣旨可是要诛九族的,你们父子是不是想传矫诏,谋权篡位?!”董羽说道。
武承旭赶紧拉了一下武诚言说道:“臣等刚才一时耳背,听错了话语,请皇上治罪!”
武诚言一看周围骑兵刀森剑林,便也很快服软,向三王子欧阳柘木跪拜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董羽凑到新王欧阳柘木耳边说道:“武承旭父子手握重兵,若不借此罢免他们的兵权,日后你二哥借助他们的势力,东山再起,恐会生变!”
欧阳柘木听罢便道:“武承旭父子,假传圣旨,图谋不轨,念其有功于朝廷,今罢免武承旭左将军一职,即刻交出兵权,收监廷尉府!”
武承旭看着董羽冷笑一声:“哼,没有我们父子,你焉能有今日?!”
“带走!”董羽一声令下,武承旭父子便被士兵押走。
只剩下二王子欧阳正茂呆若木鸡杵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