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跳下来的身影,谭轻的神色在一瞬间变得复杂无比,甚至开始后悔起来,万一……真的出事了……
谭轻醒来时,天已微黑,看了看四周,是在水边的石摊上,衣服已经湿透,全身也痛得要命。小小的活动了一下筋骨,想起之前的事情,谭轻不禁哀嚎,你个破林玘,添什么乱呐!林玘?对了林玘呢?谭轻急忙四处寻找,边找边大喊:“林玘~林玘~”不知为何,她只觉得心里似被什么沉沉的往下拉,沉重得喘不过气来。
终于在一处水边找到了他,谭轻刚舒了一口气,看到他模样时心却一紧,他的手和腰以下都泡在水中,剑也不知道丢在了哪里,而手腕上的那个伤口也已发白,嫩肉向外翻卷着……
那时候她看到悬崖下有一截突出的树干,虽然不大,承载她却是没问题,这才动了跳下去的念头。谁知她还未跳,那山贼便帮了她。而让她震惊的却是,林玘那时不顾一切的表情。树干当然无法承受两人的重量,而那伤口便是林玘下坠时,被树枝划破的。
想想当时的情景,谭轻不觉后怕起来,所幸,下面是河流……
真的是……很庆幸。
谭轻将他拖到干燥的地方,凝视着他的眉目,嘴角微微勾起,不知怎么想到,林玘,多么好听的名字。
许久后谭轻才喊醒他,“林玘,醒醒。”
林玘睁开双眼,眼里还有些迷茫,然而看见她,却是一笑:“还好你没事。”
谭轻鼻子一酸,用力点头:“嗯,我没事!”
费力的将他扶起来,让他将都放在自己身上,看了看四周:“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
林玘只觉浑身都是僵硬的疼痛,他虚弱一笑:“看来我们今晚只得在这儿歇息了。”
谭轻泪:“不是吧,这儿可什么都没有啊!”转头看着林玘苍白的脸色,叹气,扶他坐在地上:“你先运功疗伤吧,我去拾些柴火。”
林玘朝她微微一笑:“小心一点。”
谭轻点头:“好。”
独自一人走在林中,凉风袭袭,虫鸣声声,树影重重,谭轻不由抱臂,为什么她觉得这样的场景异常恐怖呢?大晚上的,可别冒出什么东西来啊?
有沙沙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谭轻一僵,同时感觉有什么轻触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啊啊啊!!!”
谭轻尖叫,双手不受控制的挥向身后,然后被一双如玉的手截住。
“千汐别怕,是我。”
谭轻一征,对上那人担忧的目光,双手凝聚的真气散去。及至后来很久很久,她都在庆幸那时候林玘将她双手截住,不然很可能就失了往后那些欢笑喜怒。
“你没事吧?”林玘担忧的问道。谭轻舒了一口气,待心跳平静了一些,才恼怒的瞪了一眼林玘:“都怪你啦,要不是你突然拍我……”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林玘抿嘴笑,看着少女娇嗔的面容,眼里满是笑意。
谭轻却因为他的话而顿住,那语气太过宠溺……她收敛了神色,道:“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你,所以就跟来了。”
谭轻“噗哧”一笑:“我有什么不放心的,难道这儿还会有幽灵不成?”话音刚落,一阵冷风吹来,谭轻一僵,尖叫,不受控制跳到林玘身后。
林玘:“……”
谭轻怕鬼,这是在21世纪时,那时她不过7岁,无意中看过一部鬼片,剧中恐怖诡异场景一直留在脑海里,以至后来很多年她都不敢听,看与灵异方面有关的东西,尤其怕夜晚一个人待在空旷的地方。
林玘叹了一口气:“千汐,你呀~”语气颇为无奈,随后牵起她的手:“看来我来果然是对的。”
谭轻跟在他的脚步,心里想着他那句:看来我来果然是对的。感受着他宽大的手掌带着自己走,突然就觉得,这样,其实挺不错的。
林玘拾干柴的时候,谭轻就找了一些草药,然后嚼烂拉住林玘,往伤口上一贴。林玘痛得冷汗直冒,小师妹你这是疗伤还是杀人啊?谭轻笑,当然是疗伤了!随后又撕下自己的裙摆替他包扎,两人都不约而同想起了谭轻第一次为林玘包扎时的情景。
回到小河边,谭轻问:“林玘,你有火吗?”林玘点头:“当然有了。”然后从怀里摸出火折子,一愣,已经湿了。不由得汗颜:“现在没了。”
谭轻望天:“好吧,那就学原始人,钻木取火吧。”
当然这个任务就交给林玘去办了,谭轻就负责抓鱼,反正衣服已经湿了,谭轻跳到河里尽情的玩了个痛快。等谭轻好不容易抓了两条肥美的鱼儿,就见林玘现在岸上看着她笑,脚边,是一堆已经生好的火堆。
谭轻也举着战利品朝他挥舞,同时欢呼:“太好了,林玘你真行。”
林玘小脸微红:“这不算什么。”
烤鱼的时候,谭轻觉得身上湿哒哒的一点也不舒服,于是有些不好意思道:“林玘,你能不能转过身去?我想把衣服烘干。”
林玘愣了愣,点头,转身。又听谭轻道:“你也把衣服……脱了吧,我替你烘干。”
林玘呆住,顿时满脸通红,扭捏的脱下上衣,扔给谭轻。谭轻把他衣服放好了,才愀了愀四周,没人,很好。咳,当然她也相信林玘是君子。这才将自己的衣服脱下,只剩亵衣。
衣服烘干后鱼也烤熟了,虽然没有调料,却有一股最原始的香味,两人吃得津津有味。吃完了鱼,看着满天星斗,谭轻还是问出了口:“林玘,那个时候,你在想什么?”
林玘愣了愣,随后笑:“那个时候我什么都没想。”谭轻:“哦。”
又沉默了十多分钟,谭轻又道:“林玘,谢谢你。”
林玘听了只是“嗯”了一声,却庆幸是在黑暗中,她不会看到他慢慢发热的脸。千汐你看,就只是一句谢谢,就已经让我心跳加速。连自己都有些迷茫,什么时候,已经这样深了呢?深到自己已经可以不顾一切,随你而去。
可是,真的可以不顾一切吗?
谭轻打了一个呵欠,对林玘说:“我睡了,晚安。”说罢躺在干草上,沉沉的睡去,却是陷入了无边的梦魇。
寂静的街道,一个女人静静的现在哪里,阴沉的天空飘落一片片雪花,女人伸手,花瓣触手即化。
一个男人朝她走来,是她的丈夫,却是质问的声音:“乔乐乐你疯了?她是你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姐姐?”女人凄厉一笑,又是她温柔乖巧,美丽善良的姐姐。“她是我姐姐,所以我要把我心爱的东西让给她吗?她抢走了你不够,为什么还要抢走它?梁方你告诉我,她算哪门子姐姐?她抢了爸爸抢了你,我恨不得她死了才好!为什么要让给她!”
“啪!”的一声,女人捂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男人。“乔乐乐你是个疯子!”男人铁青着脸,扔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女人尖锐的声音响起:“对!我是个疯子!一个所有人都讨厌的疯子!”雪越下越大,男人的身影也渐渐消失不见。女人捂脸蹲下,痛哭出声:“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不爱我?”
寒冷一点一点袭来,侵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