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暮诃的车一直停在楼下。
他坐在车里吞云吐雾,一根接着一根,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缓缓启动的油门。
楼上白音音就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他的车渐行渐远,她放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
想起今天男人的目光,她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依旧被男人牵动,但现实告诉她不能心软。
这一夜她坐在窗前一夜未眠,第二日她换了一身白色长裙,犹如第一次见他那样一般。
早上八点她站在了民政局的门口,旁边结婚的队伍排的很长,而离婚这边只有她一个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她准备给男人打电话时,那道修长的身影映入了她的视线。
恍惚间她似乎回到了六年前领证的那一天。
那天男人也是一身黑色西服缓缓向她走来。
“等很久了?”
男人的声音让她回神,白音音不自觉的红了眼尾,怕被男人发现,她躲避开了对方的目光。
“没多久,走吧,我们进去。”
她放低了声音,情绪隐隐有些低落。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他想开口,但看着女人毅然决然的进了大厅,他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既然她这么想离婚,他再阻拦也没有用。
男人脚步似乎有几分沉重,他跟在女人后边进了大厅。
两人落座,看着工作人员一点一点的将手续办好,在盖章之前,工作人员看着两人一眼。
“两位想好了吗?这个章盖下去,你们就没有关系了,我还是劝两位慎重考虑一下。”
工作人员的手停在半空。
萧暮诃看了白音音一眼,幽深的眼底满是复杂。
“等……”
“想好了,盖章吧。”
女人冰冷的声音抢在了男人面前开口,工作人员叹了口气,手缓缓落下。
“啪!”
两个红章落在两个红本上,离婚证正式生效。
白音音看着红本上自己单独的照片,放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她的指甲嵌进肉里,很疼,却没有心疼。
她强撑着起身走向门口,而此时的天空却下起了大雨,似乎都在映衬着白音音的心情。
“我送你吧。”
男人的声音响在他的身旁,不知为何,这一瞬间白音音心里的防线崩塌,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她背对着男人走进雨里,雨水和眼泪混合,她的声音有几分哽咽。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来的,从今天开始你我已经没有关系,长辈那边还是暂时瞒着吧,爷爷年纪大了,听不得这些,我先走了。”
白音音说着上了车,她一脚油门将车开了出去。
萧暮诃看着她的车影渐渐消失,放在衣兜里的手紧了又紧。
而此时的白音音行驶在路上,她的脑海中不停的闪过曾经的画面,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视线变得模糊,整个人都失魂落魄。
“滴滴滴滴!”
一阵剧烈的喇叭声在她耳边响起,她回神的瞬间车已经撞了过来。
“砰!”
剧烈的撞击让她的视线变得血红,昏迷前,她似乎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向自己奔来。
而她并没有看错,萧暮诃一直都跟在她的后方。
男人将她从车中抱出,白音音的眼角鲜血直流,撞车的司机从车上走了下来。
“你们怎么回事,这红灯没看见吗?我真是倒了霉了……”
男人的谩骂声在萧暮诃骇人的目光中停了下来。
“你……你……”
他声音颤抖的向后退了几步,萧暮诃冰冷的声音带着几分暴虐,“她有事,你……也活不了!”
话落,萧暮诃将白音音带上了车,他一路疾驰来到了医院,将白音音抱了进去。
宋江正好路过,看到这一幕停下的脚步。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在医院看到白音音了吧?
“跟我过来吧,去急救室。”
他来不及多问,萧暮诃认出了宋江,一句话没说跟在了后面。
萧暮诃看着急救室的灯亮着,不停的在门口来回踱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一个护士走了出来,萧暮诃立刻迎了过去。
“人怎么样?有生命危险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护士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大人没有大碍,不过因为剧烈的撞击,肚子里的孩子受到了影响,不过孩子三个月了还算稳定,问题不大,我现在正准备去取药,麻烦您再等等吧,不用担心。”
护士说着就进了电梯。
萧暮诃手停在半空,整个人如雷打了一般一动不动。
孩子?
音音的肚子里有孩子?
怎么会……他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三个月那正是音音刚提离婚不久。
为什么有孩子也不告诉他?如果他知道的话绝对不会离婚。
男人眼底划过一丝懊悔,一拳打在了墙上。
他的目光落在急救室的门上复杂万分。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宋江从里面走了出来。
“音音怎么样,孩子怎么样?”
萧暮诃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听到孩子两个字宋江摘口罩的动作一顿。
他想起了刚刚出来的护士,无奈的闭眼又睁开。
今天情况紧急,进手术室的人都不是提前嘱咐过的,他倒是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算了,既然已经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都没事,现在人已经送去病房了,我现在要去取药,你可以去病房看她。”
说着宋江就离开了急救室的门口。
萧暮诃闻言心里的石头也算落了地,护士带着他到了病房门口。
他脚步停了一下,眼神有些复杂,沉寂了两秒后推开了房门。
白音音已经醒了过来,她眼角的伤口不深,但是也未免有些影响视线。
她难受的没有睁眼,但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她的手微微收紧。
萧暮诃……他怎么会在这?
“你……”
“有孩子了为什么不告诉我?离婚到底为了什么?”
男人深邃的声音有些发沉,似乎带着几分隐忍。
白音音身子一僵,刹那间脸色有些苍白。
他到底还是知道了孩子这件事。
她放在被子里的手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沉默了一分钟才缓缓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