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虾他们一行人就着挂在车架两旁的简易灯笼,慢慢地向望阳镇出发。
走了将近两个时辰,终于在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到达了陆府的宅院后门的小院前。
燕小虾揉揉乏困的双眼,在林大良的搀扶下下了牛车。
人站稳后,她先是自理了下微乱的发丝,再抚平衣裙上的褶子,这才上前拉起那俩个铜环轻扣了一下门。
吱呀的一声,门被拉开了,从里头探出一个头发斑白的婆子。
她看着站在门前的燕小虾,疑惑地楞了片刻。
“婆婆,您好!我是竹弯村的小虾。五日前,和贵府约定了在今日过来布置院子的,就是府上大小姐的花缘院。”燕小虾把早已准备好三文钱塞到她手里。
铜板的冰凉惊醒了婆子。她很快就起响几天前管家那边来人确实跟她说过这事。
“哦,是小虾姑娘,对吧。您稍等一会,我让人跟大小姐那边通传。”
燕小虾点点头,然后退下来,到车架旁站好,朝站在一旁忐忑不安的他们笑了笑,示意他们不用担心。
不一会,熟悉的圆脸姑娘绿芙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身后还跟着几个中年的男仆。
“绿芙姑娘,您好!劳烦你出来带我们进去了。”燕小虾赶紧迎上前。
“小虾姑娘好,久候了。你先里面请,我已经安排人在院子里等候你的差遣,时候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咐咐他们去做的,不需要客气。”绿芙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露出两个可爱的梨窝来。
那几个仆人不待她吩咐已经自行上前帮着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
燕小虾歉意和绿芙说了声,然后返过去和大良叔他们交待了一下,然后就招呼着春桃、英子、竹枝她们跟着自己,随绿芙进入了陆府。
春桃可能是跟燕小虾接触得多了,受她的影响,虽然看到陆府亭台楼阁,门栏窗槅,灯火相映,抄手游廊皆是细雕新鲜花样,但还是力持住镇定,步伐坚定地紧紧跟随着她。
英子和竹枝俩人和春桃比起来,倒是差多了。
她们俩人一开始还是很兴奋的。可一见绿芙姑娘出来,看她那作派,再到陆府府上的富贵,往来路过的奴仆们穿得都要比自己的亮丽新净时,就有点自卑了,走起路来都是脚跟碰脚跟踉踉跄跄的。
燕小虾无从顾及这么多,她紧跟绿芙来到要布置的花缘院里。那已经站了七八个婢女仆妇在等候着她们,四周的灯笼烛火把这里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燕小虾让他们小心地把野花按颜色不同大小一一来摆放好。藤蔓和草绳则归到另一边。
她先是从野花里挑了按花朵的大小,从里面抽取了粉柴蓝、粉红黄三色两簇,各做了两束大小不同五彩缤纷的花球出来,然后递给竹枝和桃子,让她们照着她方才做出来的样子,各做出十个来。
接着,她又从里面选了一些颜色较为低调雅致的小花,再配上一两株鲜朗张扬的大花,或者搭上特别的草枝,让春桃把它们连花带泥,整株地种入陶罐或置于竹筒中。
然后,她拿起藤蔓和草绳招呼起陆府的仆人跟着自己走到月洞门前,尚着抄手游廊布置了起来。
依然是自己先行布置了一段,做个示范后,她就放手让他们去弄了。她自己则是绕到那一座杂石堆砌成的假山旁,捣鼓起悬边俏枝来。
燕小虾像是个忙碌的蝴蝶一样,在花缘院里翩翩飞舞着。一下子在这头指点着,一下子又跑到那端去解答仆人的疑问。
不知不觉中,四周的灯笼烛火已熄灭掉,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已拉开了柔软的帷幕,照射在花团锦簇的院子里,粉的、紫的、红的、绿的、黄的,色彩斑澜,煞是好看,迷人花眼。
此时,燕小虾也接到人通传,大良叔和林大婶子还有茂林叔也到了。
燕小虾赶紧让人将他们带进来,然后把竹榻架好,再让茂林叔和几个仆人去搭架竹影花壁。
燕小虾又指点英子她们把分好的花按高度长短花色小心地种在竹槽里。她刚和春桃去布置长竹榻去。
因为竹榻底下是空的,也不太方便用围布罗纱去装饰。所以燕小虾干脆全是以藤蔓花为主,再辅以花球,真接搭了一个花的纱帷。
竹榻架四周再用林大婶子带过来的五色花卷馒头圈了起来。中间的薄荷青云糕也用精美的小碟子装成一小份一小份摆拼成花朵的形状,再配上白玉黄金卷。
忙完这一切后,燕小虾都快满头大汗了,正想停下来歇息一会,结果听到身后传来两下鼓掌声。
“好!果然精美又不野雅趣!”
她扭过头一看,原来是陆挽月扶着陆夫人款款而来。
“见过陆夫和陆小姐。”燕小虾忙向她们福了一礼。春桃竹枝她们也手忙脚乱地跟着低头行礼,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林大婶子倒还好。她先前已经来过一次,已见识过俩位贵人,回去后又听公爹和夫君的慰解,再加上自己此时是唯一的大人,女儿都站在身后瞧着。
所以,她尽管身子还是微微发抖着,但却轻微到可忽而不计了。
“陆夫人和陆小姐满意就好了。”燕小虾高兴地说。随即又陪同她们俩从头到尾地逛了遍,把里面的野花野草都解说了一遍。
陆挽月和她娘俩边听边瞪大了眼睛。
原来这些野花野草还有这么多功用。看着像是不起眼,难登大雅的小花小草,居然有不少可以入药治病。而且每种花草都是有名字,名字也是有来源的。
她们抬首,再重新看一遍它们,似乎又觉得这些乡野小花又灵气了几分,丝毫不逊于精心培护的那些大家品种。
陆挽月甚至觉得这些原先不起眼的花眼,就如同误入凡尘的仙子一样,待人慧眼识珠。
她相信,她们的宴会一定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会是夺彩的。
当下,她就握着燕小虾的手说道:“小虾姑娘,七天后的宴会,也劳烦你多费心了。”
“没问题。有了这次经验,七天后,我相信我们可以会得比现在更好的!”燕小虾脆声地应道。
此时,她脸上的笑容比外面的阳光还在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