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婆子嘴角嚼着阴笑,得意满满地往自家那个土墙茅屋的破房子走去。
黑子婶早就在等在那了。
“娘,怎样了?有没有和谭氏说上话?她怎样说的?”
陈婆子不满地瞟了一眼闺女,啐道:“老娘出马,哪次是有不成的?就你这没用的,连个臭丫头都对付不了,连老娘的精明厉害半分都学不到。就是因为这样,水生才会嫌弃你。”
“那我这不是还有娘你在吗?当家的才没嫌弃我呢。他说那是做样子给别人看的,更何况他又没打疼我。”黑子婶不满地别了她娘一眼。
“呵呵……你就继续傻吧。”陈婆子叨叨念念地继续往里面走着。
“娘,那事到底咋样了?您还没给说呢。”黑子婶殷勤地倒了一碗水,递到她娘跟前来。
陈婆子接过碗,咕噜咕噜地灌完,用袖子抹抹嘴角,才得意地说道:“那程大安家和林家本来就不对付。你呀,就等着看好戏吧!”
“娘,怎么是林家呢?我说的是燕家的那个臭丫头啊!”黑子婶急急地说道。
“蠢货,你懂什么呀!程大安家是咱竹弯村的村长,可大伙儿哪个不知道,这村长也就是咱们上、中两弯;下弯那边是由林东升林东阳两家说了算,你说是外来户重要还是林家重要?”陈婆子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掌这个蠢笨的闺女。
黑子婶嘿嘿地笑着。
午间,程大安扛着锄头从田里头回来,就看到他婆娘坐在院子外不时地抬头张望。
“你看啥呢?子贤不是昨日才刚走吗。”程大安搁下锄头,从老娘那接过凉水,灌了大口后,不明就理地看着跟在他身后的婆娘。
“我在等你回来,赶紧的,用过饭后,我有事跟你说。”谭氏放下手中的针线,进入厨房和婆婆一起把饭菜端出出来。
程大安挠着头发想了老半天,也想不出她会有什么要跟自己说的。
天才蒙蒙亮,他就下田绕着自家的田地都转了一圈,除草放田水,样样都没落下。早上吃的那点米汤,早就空空如也了。
程大安大口大口的扒着碗里的地瓜粥,足足喝了三大碗后才搁下碗筷子。
谭氏打发闺女把这桌面上的东西收拾下去,对着自家夫君说道:“当家的,你知道我今儿听到个什么消息吗?”
“什么消息?最近村子里都没风平浪静,没什么事啊。大伙儿都看着田里的那点稻子,希望老天保佑,继续这样下去,然后都有个好收成。”程大安掏着耳朵,慢悠悠地说道。
“不是这个。你还记得前日子贤说的那件新鲜事不?就是镇上陆地主家摆的宴席,请了书院夫子的夫人和郡城的贵人。”谭氏一边擦着桌子一边说道。
“这个我当然知道。我送子贤去学堂的时候,在镇上也听说了,都说陆地主家这个宴摆得有清雅不俗,夫子们听了夫人的描述后,都做了好几首诗,还遗憾自己不能亲眼鉴赏一番。我不小心听到书院里的学子们议论,他们也打算在书院里搞一个这样的宴会呢。”
“那你知道这个是谁搞的吗?”谭氏神神秘秘地说道。
“这还用问吗?不就是陆地主家吗?”程大安好笑的问。这个婆娘该不会是中邪了,突然发傻了吧?
谭氏嗤笑了一声,随手就把抹布扔了一边,说道:“那你就大错特错了。陆地主家这个宴席是下弯林家和那外来户一起整出来的,听说还挣了不少银子,地主老爷还给赏钱,说去帮忙的人都有呢!”
“什么?林家?下弯林家那边什么时候又和陆地主搭上线了!”程大安大掌往桌面狠狠地一拍,怒气腾腾地站了起来。
他林大良以前就跟镇上的富户,在郡城做买卖的杜家攀起关系,裙带地认识了镇长,在他那挂了名号,已经不把他这个村长放在眼里。现在连陆地主那也挂上,那以后还有他程大安的活路?
“可不是林家。你还记得前一阵子闹轰轰的说有人收木头花草的事吧?然后满村子的人丢下地里的活计,一家大小的上山满山满坡地挖木头花草。那就是和林家交好的外来户整出来的。听说地主老爷家的宴席,整的那个什么闲雅趣的赏花宴,赏的就是那些花了。”
“什么!我就说他们下弯的人不会这么好心,挖几根没用的木头草根,就得银子。有的还相当于我们打一天短工的钱,原来是等着这啊!”程大安又怒又是气。怒的是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个,气的居然是让他林大良做成了这事,还攀上了陆地主。
“当家的,你说凭什么这满山满坡的花花草草就任他林家挖呢?难道这些是他们林家和外来户的吗?那外来户凭什么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谭氏火上加油地说道。
对啊!他们凭什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呢?不就是持着有林家吗?有钱就了不起吗?
“还有啊,你说,他们才挖了几天,能挖几个花?说就只收一百株,多了就不收。但地主老爷家的宴席听说像布置得像王母娘娘的瑶台仙池一样,到处都是仙花仙草,肯定不止一百株。他们准是自己也偷偷地在挖。”
谭氏又想到自己当初也寻摸了两棵花草,结果人还没上门,走到一半就听人说已经收满了,不需要了。后来她只能摸摸鼻子地跟旁人说,是自己想挖到自家院子里做的。墙角那两根就是了。看着就碍眼极了。过一会,她得把它们给拔了。
“不行!我这就得去找他们。让他们给我一个交待!这是我们竹弯村的山林田地,是我们大家的财产。他林家擅自地拿这些东西去换钱,到处挖这挖那的,把我们竹弯村的灵气都给挖走了。这事不能这么算了!”程大安沉着一张脸,推开桌椅,准备到下弯找人理论去。
“哎呀!当家你等等!咋能就这样上门呢?单枪匹马的。你得先去附近看看,有哪些坡地被挖得严重的,我记得河边那就有一块荒地长的挺多野花的。你去确认了一下,然后再找出还有哪些地方被他们动了手脚的,到时候再叫上几个得力的人一起去。”谭氏忙扯住他,出着主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