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欣雅虽然来到项燕妮面前,但一直沉默不语的站在项燕妮身边,直到归顺项燕妮的十万人马,纷纷散开后,刘欣雅才凑到项燕妮耳边,小声问,“你现在有时间吗?”
项燕妮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满心警惕的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刘欣雅点了下头。
“说吧。”
项燕妮直截了当的应道。
刘欣雅吸了口气,轻声问,“你真觉得,文秀真心希望你把十万人马留在身边?”
项燕妮心神一凛,刘欣雅果然是为这事,来找自己的。
“你觉得呢?”
在明确刘欣雅的真正目的之前,项燕妮也不敢轻易表明自己的立场,于是不动声色的将刘欣雅质疑,原封不动的抛还给刘欣雅。
“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刘欣雅不动声色的反问道。
项燕妮追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别藏着掖着了,赶紧说吧。”
虽然麾下有十万人马,为她效力,但她却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与刘欣雅撕破脸皮。
“你可知道,文秀与你结盟的真实意图?”
刘欣雅话锋一转,意味深长的问。
项燕妮蹙了蹙眉,故作茫然的望着刘欣雅,一声不吭的等待着刘欣雅的下文。
还是那句话,在明确刘欣雅的真实目的之前,她绝不能轻易表明自己的立场。
她与文秀,虽然结为盟友,但,谁又敢保证,刘欣雅不是受文秀的指使,来考验自己的?
“我也是事后才知道,当你踏入这座庄园的那一刻起,你就成了文秀手上,用来牵制我的一枚棋子。”
说出这话时,刘欣雅的声音,压得非常低,只有近在咫尺的项燕妮,才能勉强听清,“文秀担心我会成为她的心腹大患,她要想办法压制我,令得我无法与她抗衡。”
“特别是在我和她各得阳鼎天一半功力的情况下,她的这种担心,就愈发的强烈和明显。”
“而你则成了她用来牵制我的最佳人选。”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选中你,但我却知道,她对你,肯定没安好心。”
“我为了帮她收买刘欣雅的前辈高人,不惜出卖色相,甚至受到遍体鳞伤的非人折磨,可她却这么对我,像防贼似的防着我……”
口中说着话,刘欣雅解开自己的衣物纽扣,将自己的身体,完全暴露在项燕妮的视野中。
项燕妮顿时被刘欣雅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吓得花容失色,素手掩口,险些惊叫出声。
“这是我为她受的伤。”
刘欣雅眼圈泛红,指着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哽咽着说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她在野心还没实现的情况下,就以如此态度对我。”
“你觉得,事成之后,她会怎么对你?”
项燕妮情不自禁的身手轻抚着刘欣雅手臂上,足有筷子粗细的一条伤痕,虽然默不作声,但脑海中却有万千思绪,翻转起伏。
尽管她早就猜到,自己已成了文秀用来牵制刘欣雅的棋子。
但,还是没想到,文秀对刘欣雅竟如此薄情冷血。
她之所以轻抚刘欣雅手臂上的伤痕,其实是为了检查刘欣雅的伤痕,是不是真的。
十几秒后,她几乎可以肯定,刘欣雅身上的伤痕,全是真的。
如此一来,也就能证明,刘欣雅对文秀的不满,是真的,因为刘欣雅根本没必要以自can的方式,奉文秀的命令,来试探自己……
“那你觉得她会怎么对我?”
项燕妮还是不敢表明自己的立场,不着痕迹的轻声问。
“我不知道。”
神情诚恳真挚的刘欣雅,果断摇头,但她内心,却早就把项燕妮的祖宗十八代都给狠狠咒骂了无数遍。
她刘欣雅早就向项燕妮敞开心扉了,可,项燕妮却迟迟不肯表明立场。
这让刘欣雅非常生气。
如果不是为了笼络项燕妮,以她的性情,她早就拂袖而去了……
“但我敢用我的遭遇,向你保证,你的下场,肯定比我还惨。”
几分钟后的沉默后,刘欣雅才一字一顿的说出她的判断。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才能避免悲惨下场的发生?”
直到听得项燕妮这话时,刘欣雅才暗暗松了口气,她做了那么多铺垫,等的就是项燕妮这句话。
“及时止损。”
“立刻与文秀划清界限。”
这是刘欣雅在来见项燕妮之前,就做出的决策,“你现在有十万人马,为你效力,你又何必仰仗文秀?”
“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文秀结盟,但我却觉得,摆脱文秀的掌控,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听着刘欣雅看慷慨激昂的劝说,项燕妮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刘欣雅的提议,虽然非常有道理,可,自己已经入局,势成骑虎,不是想跟文秀划清界限,就能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的……
“我会忘了你刚才说的那番话,更不会把你刚才那番话转告给文秀,我就当你什么都没说过,我今夜也没见过你。”
项燕妮意味深长的说道。
她不打算接受刘欣雅的提议,与文秀分道扬镳。
“你……”
刘欣雅瞠目结舌的瞪着项燕妮,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已经把项燕妮所处的局势,分析得如此清楚了,可,项燕妮却置若罔闻,将自己的忠告,当成耳边风。
“你不是我,而我也不是你。”
“很多事情,你看到的,只是表面。”
口中说着话,项燕妮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她不想把话说得太过直白明了,以免适得其反。
望着项燕妮离去的背影,刘欣雅气得咬牙切齿直跺脚,忍不住暗骂项燕妮,不识抬举,不知死活……
……
凌园,后山,别墅。
盘膝坐在沙发上的苏玉贞,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就连笼罩在眉眼之间的忧愁,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半点踪迹也没留下。
她虽然嘴上说,不愿再插手凌园的纷争。
但,特别是凌绝顶不知所踪后的这段时间以来,她时时刻刻都关注着凌园的局势变化。
地君的一举一动,自然也在她的关注范围内。
尽管她知道,地君对玉玲珑、紫菱姐妹俩说的那番话,并没半句谎言,可,她还是万万没想到,地君怂恿玉玲珑、紫菱炼化元神,将‘莲心’献给凌绝顶的用意,竟是为了霸占凌园。
一旦地君成了凌园主人,那她苏玉贞肯定会被地君撵出去。
她当初选择入住凌园,就是因为凌园藏风聚气,集天地之灵秀,能为她入定疗伤,在潜移默化中,提供巨大的帮助。
因此,在伤势彻底复原之前,她绝不能离开凌园。
先前,她正要出手拦截扑向戚烟梦的地君时,让她没想到的是,失踪大半年之久的鬼瑶儿,竟在那一刻现身。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鬼瑶儿竟然得到了传说中的神兵利器——
金蛇剑!
“鬼瑶儿回归,有她守护凌园,从这一刻,我终于可以心无杂念的入定疗伤了……”
一口饮尽杯中酒的苏玉贞,面露欢喜之色,自言自语着……
……
而这个时候的地君,一张老脸则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先前,她竟被初出茅庐,乳臭未干的鬼瑶儿,给震裂了十根手指骨,这事儿,若是传到外界,那他堂堂地君这张脸,还往哪儿搁?
不论是地君,还是戚烟梦,谁都没想到,鬼瑶儿竟会在这一刻归来。
喜极而泣的戚烟梦,泪眼摩挲的望着娇小玲珑的鬼瑶儿,她有千言万语,如鲠在喉,但,话到嘴边时,却连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没想到……没想到……”
地君咬牙切齿的怒瞪着鬼瑶儿。
恨不得把鬼瑶儿碎尸万段,以消心头之恨。
但他却非常清楚,以自己现在的修为,根本不是鬼瑶儿的对手。
非但杀不了鬼瑶儿,反而会被鬼瑶儿所杀。
有‘金蛇剑’在手的鬼瑶儿,其实力,足以横扫当世的所有顶尖级强者。
“你没想到的事,还多着呢。”
鬼瑶儿黛眉上扬,无所谓的耸耸肩膀,漫不经心的应道。
得到横逸毕生传承的她,而且又有‘金蛇剑’在手,这令得她根本没把地君放在心上。
地君眸光一转,凶悍的瞟了一眼戚烟梦,冷哼道:“但凡老夫还有一口气在,老夫就绝对不会放过你。”
“咱们走着瞧。”
事已至此,地君也没脸留在凌园了,只能选择离开。
说话间,他转身就走。
然而,却被鬼瑶儿斩出的一道剑光,拦住去路。
弯曲如蛇身的剑光,悬浮在地君前方的空气中,释放出沛莫能御的狂暴威压,形如重重叠叠的山岳,横亘在地君前方,令得地君呼吸困难,险些窒息。
而受到剑光压制的戚烟梦,则眼前金星乱冒,从未有过的眩晕感,令得她身子一软,顿时形如烂泥般,瘫倒在鬼瑶儿脚下。
“你什么意思?”
再也无法向前迈出半步的地君,回头怒瞪着鬼瑶儿,厉声咆哮道,“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别把事情做得太绝。”
鬼瑶儿青涩娇俏的脸上,洋溢着甜美可人的温柔笑容,云淡风轻的反问道,“我要是非把事情做绝呢?”
地君吸了口气,目露凶光,杀气十足的吼道,“那就别怪老夫辣手摧花!”
鬼瑶儿再度‘格格……’笑出声来,一脸轻蔑的笑望着地君,“别说你现在重伤未愈,功力不到全盛时期的十之一二,即便你的功力处于巅峰时期,以我现在的修为,也能取你狗命。”
地君老脸一红,犹如斗败的公鸡似的,耷拉着脑袋,他原本是想唬住鬼瑶儿,从而寻得一线希望,离开凌园。
没想到,鬼瑶儿却不上套,反而一语道破彼此修为的真实状态。
“你想怎么样?”
当地君再次开口时,他的语气,已变得低三下四,再无半点嚣张之态。
既然打不过鬼瑶儿,那他就只能果断认怂。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保住性命,就有机会一雪今夜之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