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梓云笑了笑:“那位公子若我没认错,应该就是药谷的少谷主白珩,陆姑娘既然不认识他,相必不仅不是药谷的人,恐怕也不是普通的江湖人士吧,看姑娘模样,可是哪家门派的小姐。”
“江公子料事如神。”陆思茗眉眼带笑,她挺喜欢这位江公子的,说话进退得当,知道分寸,又轻松和谐“只是没想到,这位竟然是白少谷主。”
“好说好说。”白珩恰好忙完了手里的事情,丫鬟拉起了帘子帮着稳婆接生,白珩不好一直待在产房,看着暂时没有危险便推开了。
“在下药谷白珩,未请教姑娘芳名。”白珩接过下人递来时帕子擦了擦手。
“陆希。”陆思茗简单的说道。
“陆姑娘,很高兴认识你,不知能和姑娘探讨一下医术。”
“我的荣幸。”原主记忆中有白珩这个人,悬壶济世,洒脱不羁,医术极高,却又不摆神医的谱天潢贵胄,平民乞丐他都会施以援手。
“大夫我儿子……”那个男人看到白珩着急的问道,在看到一旁陆思茗的时候又改了话“和我婆娘没事吧。”
“暂时无碍,至于其他问题,要在看看。”白珩没多说什么,在孕妇真正平安生下孩子之前,说什么都是虚的,何况,他方才听道陆姑娘的话,也觉得十分解气,就让他在好好担心一下吧。
“谢谢大夫,大夫一定要救救我婆娘和我儿子。”也许在这个男人心里儿子比媳妇重要,但若都能活下来,最好。
“说吧,谁让你们来闹事的。”江梓云能坐上云城少东家的位置,自然不是普通人,早些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劲,又经过刚才一闹,基本上已经确认,这人就是有问题的。
“什么人,我…我…没有闹事,只是担心我婆娘。”那个男人擦了擦虚汗,眼神有些躲闪。
“你不说实话也无所谓,我云城开门做生意上百年,还没人敢在我家门口随意滋事的,路掌柜,请衙门的人来。”
“我…不是我故意的,是有人让我这么做的。”平头老百姓,最怕当官的,这是一种本能的畏惧,自古官商勾结,他若进去,还能有小命出来才怪:“有人给我银子,让我来闹说云记药铺吃死了人还不负责,但那人说我婆娘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这怎么还真出事了啊。”
江梓云问了几个问题,男人都是一无所知的茫然模样,看起来也不像是装的,就是一颗送死的棋子。
“傻逼。”陆思茗嘲讽了一声,虽然没人听得懂,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江梓云轻咳一声不知为何有些想笑。
“你夫人原本就要临盆,方才你也看到了,进气少出气多,你怎么还能相信那人说的你夫人没事?”白珩没好气的插了一句。
两人一人一句将江梓云原本的盘算都说没了,他叹了口气:“算了,救人要紧,其他的稍后再说吧。”
下人上了茶,陆思茗和江梓云白珩也没什么心思品茗,陆思茗抓起杯子灌了两口解渴,便抱臂靠着墙壁站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孕妇在隔间里闷着声音痛苦,丈夫在外面来回踱步,白珩后仰着闭目养神,江梓云不知在思索着什么,一时间除了产婆和孕妇的声音,安静极了。
“不好了。”一个丫鬟急匆匆从隔间出来:“少爷,这位妇人没力了,孩子的头才出来。”
“陆姑娘,再扎一针吧,我用内力护住她的心脉,成不成就看这一下了。”白珩开口道,已经过了一个半时辰了,孕妇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下一秒就要断气了,陆思茗点了点,白珩写了个方子命丫鬟熬了给孕妇灌了下去,好在这里是药铺,什么都很方便。
陆思茗看着虚弱的产妇,有些难受,她曾有一个朋友,与她男朋友高中就在一起,大学毕业结婚,只是生育困难,三十岁才终于怀上了小孩,后来她朋友难产,婆家保了孩子放弃了她朋友,等她回去后,只能在墓园里放上一束鲜花。
“你听着,我们会尽全力救你。”陆思茗将两根银针扎下去,孕妇恢复了一点精神,她才继续说道:“但你自己要有求生意识,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拼命生下儿子自己死了,以后你丈夫另取一个娘子,你儿子就得管人家叫娘,人家若好一点还能善待你儿子,不好的占了你丈夫还要虐待你儿子,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白珩:“……”彪悍的姑娘,劝人也这么别致。
陆思茗的话虽然并不好听,但有效,床上的妇人突然强烈的求生欲让一旁白珩的惊了一下,连忙让丫鬟再灌一副药下去。
几人忙了一头虚汗,终于听到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陆思茗从隔间出来脚下一软差点摔在地上,江梓云虚扶了一下她的胳膊道:“陆姑娘,没事吧?”
“没事”陆思茗摆了摆手,干脆将头抵在桌上,趴着,她这具身子还娇贵的很,还得好好锻炼,才能到以前那么抗造的地步。
“我看看。”白珩是医者,没那么多讲究,将手指搭在陆思茗手腕上,半晌才抬来:“陆姑娘前不久中过毒,身体有些虚弱。”
“嗯。”陆思茗抬了抬胳膊:“刚拔了毒,身体还没恢复好,不妨事,调养调养就行。”
“你若信得过我,给我看看你调养的方子,我看能否改一下。”白珩沉吟片刻才说道,虽然第一次见,但陆思茗一手银针术实在天秀,白珩心痒难耐。
“这有什么信不过的,不过是调养的方子而已。”陆思茗缓缓报出一张药方,白珩也没怎么改,只告诉她加几位药材进去。
陆思茗细细琢磨,不觉眼前一亮:“白公子果然是神医,佩服。”
“客气,能帮上忙就好。”白珩笑着,漏出两个浅浅的小梨涡。
“几位公子多谢大恩。”孕妇的丈夫进去看了一圈儿子和媳妇都睡着了,他这才出来。
“不客气,也不是为了你。”陆思茗看到他脸色依然臭臭的,她没忘记自己出来的目的,转而对白珩和江梓云道:“我走了,回见。”
“陆姑娘请稍等一下。”江梓云开口又对那男人道:“今日之事,云记自会派人查清楚,你与夫人就先在这里住着吧,放心,我对一颗棋子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