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希你…”话音未落,姜明希嘴角突然溢出一丝血,陆思茗没有看到,但这种带着铁腥味的味道她太熟悉了,原本竖起的心墙轰然坍塌。
“你怎么了。”陆思茗下意识的抓起姜明希的手,却被姜明希甩开了,他不在意的抹了抹嘴角的血有些后悔今儿不该出现在陆思茗的面前:“没事,练功不得要领罢了。”
陆思茗懒得听他扯,抓过他的手,在他挣脱的前一秒开口道:“你若在甩开,就别跟我说话了。”
姜明希:“……”
陆思茗搭上姜明希的脉搏,这人分明一身的伤还往出跑。
“你受伤了,不轻。”陆思茗的指尖还带着汤婆子的热度,搭在姜明希手腕上的时候,他能感觉到热度一寸一寸在他皮肤上散开。
“小伤罢了。”姜明希没放在眼里,这点伤算得了什么,早先只剩一口气的时候,还不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陆思茗原本想说出口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
姜明希看到她软和下来的态度,突然觉得,在重一点的伤也无妨,真真是帮了大忙,于是,这人得寸进尺的将脑袋垫在陆思茗的颈窝里:“我肩膀上还有一处剑伤,更疼一些。”
陆思茗:“…怎么没把你疼死。”
“疼死了可还得了…”姜明希确实有些累了,先前夜延重了毒,他虽没中毒,但受的伤不比夜延少,又连着几日没休息,整个人算是勉强撑着。
“可有找大夫看看?”陆思茗忍了忍没舍得将人推开,任由他靠在自己身上。
“不用,内伤而已,自己调息几日便好。”
虽然觉得这人死不死的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却还是忍不住想关心他,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的问道:“回府找个大夫来看看。”
“不方便。”姜明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干净的味道,眼皮沉了几分,似乎下一秒就能睡着。
陆思茗知道姜明希私下不像表面上那样一事无成,那天那个中毒的人虽然她不认识,但一旁的白三她可不陌生,京城首富白家的公子,跟姜明希一样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公子,可背地里却跟姜明希一样,这里面若没什么事,鬼都不会信。
“回府,我替你看看吧。”既然他说不方便,大约也是真的不方便,陆思茗也没在勉强,虽然自己是个半吊子,但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好。”姜明希没有拒绝,难得凭着一身伤将人哄好了,还不好好促进一下感情。
陆思茗看着他疲倦的下眼睑,抬手替他揉了揉穴位放松,姜明希舒服的舒展开眉头,嘴角挂着盈盈笑意,心情似乎很好。
陆思茗擅长针灸,对人体穴位自然是十分熟悉,每一下都能准确的按在穴位上,不一会儿,姜明希觉得多日的沉闷散去了不少。
“你…”陆思茗神色难言,脑袋上的穴位是人体脆弱的部分,作为一个习武之人,嘉明希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将太阳穴暴露给她,就不怕,她有问题么。
“怎么了?”姜明希轻哼了一声。
“你怎么知道我在白府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至少陆思茗的心没法在硬下来,就连声音也不易察觉的温柔了下来。
“京城里没我不知道的事情。”姜明希懒懒的说了一句,声音沙哑懒散,却无端让人觉得霸气。
“厉害。”陆思茗轻笑了一声,靠在车壁上,姜明希高大挺拔的身影有些艰难的蜷缩着,靠在陆思茗身上,看着有些可怜巴巴的。
姜明希听着她言语里的调笑,低低的笑了一声:“你的夫君,自然厉害。”
姜明希的声音就在陆思茗的耳边响着,说话的时候,热气喷在她的耳边,有些酥酥麻麻的痒,声音像带着年代感的收音机,有些沙哑,带着电流在人心间悄悄爬过。
“受重伤的厉害?”陆思茗反讽。
姜明希:“…小丫头,你也太不可爱了。”
“想要可爱还不容易吗?望春楼的青青姑娘…唔”陆思茗话还没说话,姜明希抬手堵住了她的嘴:“等以后有机会,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陆思茗原本也没打算翻旧账,若是真翻起来,她知道她肯定压不下来脾气对姜明希好,见他如此生硬的转移了话题,便也不再多言。
两人靠在逼仄的马车里,谁也没有说话,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伴随着街上宵禁前的喧闹声,反而给了这一片小空间无言的静谧。
姜明希的指骨均匀的大手挤进陆思茗的手指间,将人紧紧攥在手里,两人关系似是而非,做着彼此最亲近的人,却从未敞开心扉,他相信陆思茗,却不敢拿身后众位兄弟的命去赌,他这种人,从生下来就没有选择的权利,一步错满盘皆输。
如果,他只是姜明希……
陆思茗的手指轻轻在姜明希的指掌关节处摩挲,他的手长得白皙修长且指骨分明,原本漂亮的手因为长期练剑生出一层厚茧破坏了美感,但也多了几分带着凶狠的力量美,关节处的小痣如同一颗漂亮的点缀品,平添了几分魅惑,抬手间更显浪荡。
这人睡觉的时候,卸下了所有伪装,浪荡的,冷酷的,没有了伪装,姜明希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少年,正是青春飞扬的时期,她二十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呢?陆思茗思绪被拉的好远…大概在战场怀着满腔热血想为心中的信念负责吧。
“姜明希,醒一醒。”马车缓缓的停在侯府的偏门,陆思茗摇了摇姜明希的胳膊,示意他起来。
姜明希没有反应,陆思茗皱了皱眉,抬手搭在他的脉搏上,却被姜明希反手抓住了手腕,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毫无防备:“到了?”
“嗯。”陆思茗不客气的抽出自己被他攥紧的手拍了拍他的脸颊:“醒了就赶紧起来。”
“…哦”明明一路上都对自己挺耐心的,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姜明希的院子没有陆思茗住的那么偏僻,两人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