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半的模样,陈群带着大小姐和祁虹回到了医学中心,也见到了那个熊孩子的父母。
作为主任的祁虹在刚才路上已经了解了陈群的思路,更清楚陈群是不愿意和家属多说的,就直接拿出领导的派头,向患者的父母说清楚情况。
“您好,我是医学研究中心的负责人祁虹,你们孩子的情况我和几个同事已经商量过,右耳已经完全损害,没有移植回去的价值。所以,为了孩子着想,我们制定了一个新的移植计划,利用他身上的软骨组织,重新给他塑造一个耳朵出了。当然,前提是你们愿意的话,如果因为其他原因不想移植的话,那我们也可以做一个塑料耳朵来代替,要不了几天就出院了。”
孩子的父母穿着打扮都应该是机关的小领导那种,非常正式,当然也不差这一笔钱。何况,儿子去翻大熊猫馆的栅栏,这边的武警也没有过多的为难,仅仅是让他们将孩子带回去说服教育,仅仅罚了两百元就完事,算得上万幸了。
现在看到祥云新医院最有名气,也最神秘的大美女主任亲自过问这件事情,也是求之不得,立刻就答应下来。
“祁主任,我们当然是移植新耳朵,一切听你们这边医学研究中心的!”
孩子的母亲是当家领导,早从领导和熟人那里知道这边这个梅岭医学研究中心的大名,而且还有小道消息谣传欧洲那位捐款的最漂亮的小公主,也是在这里做过手术的,现在又亲眼看到几位诺贝尔医学奖提名者一起出现在眼前,几乎想都不想地就答应下来。
倒是熊孩子和当爹的两个大男人不管这些应酬,非常好奇,直接了当地追问起来。
“请问祁主任,能给我们讲解一下,这个移植究竟是如何移植法?人体身上可找不到和耳朵相似的部位来。”
祁虹早已经拿起准备好的草图,向几个人示意,当然,更多的是给不少好奇过来看稀奇的军医实习生们讲授的。
“请看大屏幕的示意图,上面鼠标位置就是人体的肋骨软骨所在位置,看曲线幅度,可以说完全和耳朵的幅度一致,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取下肋骨上的软骨,然后改变它们的形状,将它们组装起来,我们就会得到一个耳朵的大体轮廓。”
说到这里,祁虹翻了一下手中电子面板的示意图,出现了第二幅结构示意图像。
“然后,我们就准备下一个非常神奇,也是非常酷的环节,我们拿着这个框架,将它埋入人体前臂的皮肤下面,再加上一个非常细致的手术,让皮肤沾粘附着在软骨上。然后经过三个星期,你们知道会得到什么吗?一个崭新的,和你另外一边耳朵完全对称的新耳朵。”
“漂亮的医生姐姐,你是说在我胳膊上种下一点软骨,就会收获一个耳朵?这……也太神奇了吧?那能不能收获鼻子眼睛呢?”
祁虹看着这个熊孩子好奇的目光,无奈地摇摇头表示。
“眼睛是非常复杂的结构,暂时无法李代桃僵。但对于鼻子这样的结构,也是可以使用类似的方法培养出来,不过难度要稍微大一点,反而耳朵是最好移植的器官。当然,这只是说耳朵最不重要的那部分,也就是耳廓这一个结构。”
“医生姐姐,要是我不小心按着或者压着,那我的耳朵会不会变形啊?”
“理论上当然会,但实际操作中我们会在你手臂上安置上保护装置。当然,我认为你也不想有人说你胳膊上长耳朵,所以你的这个手术会十分保密的,不会接待你的同学朋友的探访,我可不想,你在同学中突然多了一个不好听的外号。”
“那现在就要做手术吗?我都有一些迫不及待了!”
“不,手术至少需要一两天后,我们完成了你耳廓的设计,才正式在你胸腔下选取肋骨软骨来塑型,然后移植在你手臂上。当然,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你是左撇子吗?如果是的话,我们就要移植在你的右手,尽量避免手臂不要活动。”
“我不是左撇子!”
熊孩子立刻忘记了耳朵上火辣辣的伤痛,十分期盼起这个手术来。
倒是旁边的患者母亲犹豫了一下,终于问了一句。
“祁主任,我知道你们这个医学研究中心是最忙的部门,也是医院最难近的地方,外面有那么多患者,为什么你会这么特别在意我孩子的耳朵的移植呢?”
祁虹还没有开口,赵雪就立刻理直气壮地给出了一个答案,或者说是两个答案。
“道理非常简单,这是我们的工作。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是在我们医院违反规定受伤的,我们可不想医院的几只熊猫宝宝名声受损,所以才对你尽心移植。当然,你在接下来的一年之内,都被熊猫馆判为不受欢迎的人,这是对你做事的惩罚,希望你汲取教训,不要再犯第二次了。”
等走出病房,陈群对赵雪扫视了几眼,突然叹息了一口气。
“光是刚才看着这个熊孩子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我就知道,即时给他重新做了一个耳朵,他依然会不汲取任何教训,然后继续胆大妄为的。你的想法是白操心了。”
赵雪倒是一点不放在心上,振振有词地回答。
“我们是医生,不是他父母,更不是圣人,如果他再犯,我们再重新给他做另外一个耳朵好了。”
祁虹举起手来,做出一个暂停的手势,直接盯着陈群,给予了致命一击。
“准备救人的是你,说人家无可救药的还是你,你究竟想怎么样?平日你可没有这么婆婆妈妈啊?”
“人老了,当然有感触啦。好吧,我是多愁善感起来了,我们的誓言是一视同仁的救人,当然,这个熊孩子勉强可以算得上是人,我们可以给他做耳朵。要是不汲取教训什么的,和我们也没有关系。”
祁虹无奈地摇摇头,给出了一个更好的法子。
“你难道不知道,如果就治病救人,有时候也需要下猛药的,或许,我们可以给他一点教训,追究一下他的违规责任,或许可以抢救一下。”
陈群叹息一口气,摇头表示,“你难道不知道,这其实已经超过了我们医生的职责范畴了吗?我们完成我们的责任,就算尽责,想多了反而不好。或者,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愿意和病人多接触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