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用手杵着下巴，盯着桌子上的医案报告，觉得他或许真要疯了。原本以为几个小家伙做出任何假设，他都不会觉得奇怪。但现在看起来，他还太……年轻了！
这都什么事呢？！不就是一个手指头抽筋吗？你们几个家伙弄出那么大的阵仗出来，这是要干什么呢？
背黑锅？
好吧，尽管现在姜明是负责胖胖的主治医生，但真要出了问题，陈群也能背起这个黑锅，倒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如果只是医院内部的自己人，他会采用最典型的方法，将医疗方案列出来，让家属选择。
但现在凭空多了一个东方大小姐出来，对同样拥有学者综合症的胖胖表现了极大的兴趣。那医院无论怎么着，也得配合她一下。尽管姜明知道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他偏生找不到劝阻大小姐的方法。
拿陈群的术式准备申请诺贝尔医学奖来当由头，恐怕大小姐马上将他给看低了，对医院有意见了。那现在只好让大小姐的兴头来，努力争取一下。
“姜主任，胖胖的癫痫又发作了，比昨天提前了四五个小时。刚才胖胖的母亲，已经签署了几个检查责任书，我们是不是需要马上进行检查？”
办公桌上的呼叫通讯设备突然响起，让姜明一下有了信心。这事情索性就全数放手，让陈群他们几个全力诊断救治，自己只在旁边当一个货真价实的背锅人，出现什么意外，自己顶上去承担所有责任就是了。
再说了，东方大小姐不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的，本身也算是一个合格的医务人员，很有责任心的，她不会为了自己的好奇心，将患者送到更凶险的情况中去。
既然要医治，就应该全力放手，最不应该首鼠两端，两头不讨好。
姜明直接对着重症监护室汇报情况的副主任吩咐起来。
“不用了，我通知小陈他们，送去他们那边检查，等下我也过去那边，看看究竟情况是怎么样！”
他可不会将陈群的推测先传扬出去，这事情只需要几个人知道就是了，等事情完了之后再说，影响也不那么大了。
半小时后，姜明才走到急诊中心大厅，就见胖胖的母亲急匆匆地迎了上来。
“姜院士，我那孩子究竟检查出什么结果？情况严重不严重？”
姜明挥挥手示意，“我们一起过去听医生做汇报吧。不过你也不要过于担心，医院已经让陈群医生来给胖胖做检查，现在胖胖情况稳定，主见检查对他的伤害已经降到最小。或许你不清楚陈群医生的技术有多高，就给你说一个例子吧。”
他将手一抬，指着中心前面的大广告牌上小依云的巨大脸颊，比划了一下。
“你看，这位小姑娘手术前和手术后的状况，简直是天壤之别，你根本看不到手术的痕迹。所有手术，都是从细胞层面进行的，精细到了极致。全世界只有陈群医生能做这样的手术，我可以担保，你家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那我家胖胖，究竟是患了什么疾病？”
“不是脑癌，就是自体免疫疾病，两者必占其一。”
“那姜院士，究竟哪一种情况要好了一点？能治疗痊愈？”
“两种都不好，都是高风险高难度的。当然，我们医院也拥有世界最顶级的外科医生，可以将风险降低到最小。如何换成其他医院，这就是绝症，放到我们医院，至少有六七成的概率抢救回来。”
姜明为了巩固患者家属的信心，又指着外面另外一块作为招牌的杨小泉院士的广告牌，很自信地介绍。
“你看前面那位老人，就是我们医院的心脏权威杨小泉院士，他在前几天被诊断出了世界最难治疗的脑癌。但在昨天，我们医院的陈群医生给他做了手术，移除了所有癌细胞，昨天晚上就醒转过来了。今天张市长过来，除了探望胖胖外，也是一起过来慰问杨院士的。”
“要是说病情，你家胖胖的脑部问题，比起杨院士，至少松了一半，难度不是很高！至少对陈群医生来说，不算是高难度手术！”
胖胖的母亲才稍微放下一点心，知道这位国内神经科额泰山北斗说的话至少水分很少，比起其他民营医院吹牛上天，完全是两回事情。
转眼他们来到四楼的医务室，胖胖的母亲见到了那几个精气神很足的年轻人，正在说着什么。墙壁上的荧光板和电脑上，密密麻麻地有着各种各样的大脑图片。几个年轻人一见姜院士进来，马上停止了讨论，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一位漂亮得离谱的女医生，还倒了一杯水递过来给她。
姜明倒是没人倒水，他也不在意这些，将手一挥，“说吧，究竟你们得到了什么样的检查结果？”
祁虹放下纸杯，直接汇报起来。
“胖胖的情况可以说非常特殊。颅内脑电图显示，没有电极异常，也就意味着不是脑癌。他的癫痫是由于他的自体免疫引发的。另外，还有一个很特殊的结果，或者说是一个迟到了二十多年的坏消息，就是胖胖的右边早就脑死亡。他的一切神经活动，都是左脑进行的，这也就解释了他的右眼是无法确定任何一件东西的状况。”
“什么？！”
胖胖的母亲一下惊呆了，愣了一下，才追问起来。
“胖胖在全世界各家大医院都去检查过，为什么没有发现他的一半大脑已经脑死亡了呢？这是不是仪器错误了？”
祁虹耐心地解释起来。
“因为普通的脑电图，比起颅内脑电图来说，简直差距了十万八千里。一般的脑电图的结果都是一个大概的。而颅内脑电图可以精确到每一个部分。不然，光是这种检查手法就是一个高风险性的，要是没有本质的区别，为什么我们需要冒这个风险呢？”
胖胖的母亲从震撼中清醒过来，知道现在不是追究一个老毛病的时候。就算医生说他的大脑脑死亡，那也是二十多年前他刚刚开始发病的时候导致的，当时昏迷四天三夜才救转过来，大概病根就是那时候落下的。但这个结果其实给孩子并没有造成多大的问题，就不用忙着追究。先问清楚孩子究竟得了什么病，才是最关键的。
“等等，你说我孩子不是脑癌，那检查出了究竟是什么疾病没有？”
“我们正在讨论，但要是没有错误的话，应该是患上了多发性大动脉炎综合症，非常罕见。不过可以采取药物和手术治疗两种方式，如果服用类固醇药物，将会很好的控制他的大动脉炎症。只是有一个问题。就是他的右脑已经丧失细胞活性，药物在那片区域是不起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