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群专家权威愕然的时候,三维投影图像的数据面板上,也呈现出了三个几乎根本就是在正常波动范围内的数值,然后几十组不同区域不同段落的数值先后出现。于是,在其他多组数据的比较下,这组数据就有些显得有些异类,电脑程序才按照肿瘤结构导致数据异常,给出逆推,从而确定那个位置应该有一个肿瘤。
这种技术简直……逆天了。这是任何医生无法发觉的,道理也十分简单,没有一个医生会留意一个正常波动范围内波动的数据,更不可能对比几十组数据,然后揪出这个异类。
对于皇家医学院的评委们,只能将这个问题闷在心头,在手术完成前无法追问。但在万里之外的祥云医院会议室,姜明立刻对旁边控制整个数据计算模拟的东方闻馨追问起来。
“小馨姑娘,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这些对比数据,究竟是按照什么机理来完成的?为什么这些部位的数据,也会加入对比?”
东方大小姐立刻笑盈盈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这其实看起来简单,可是牵扯到流体力学的很多公式,复杂程度,比起飞机的风洞试验数据,一点不逊色多少。尽管我们的技术有限,只能检测出一些简单的数据,如血管的直径,还有血管壁的内外压力,包括血流的速度,都可以作为数据作为参考。数据越多,它们的流动基线越准确,超过了这个数据基线,就是有问题的。”
她说到这里,脸颊上的笑容就没有停下来过,又解释了两句。
“这内容其实也是陈群提出来的设想。原来我只是对主血管和支脉血管进行一点简单的计算,但却没有复杂到重新计算毛细血管网内的数据。陈群觉得可以用科学的方法来分析数据,最后运用在手术中,我才联系了中科院物理研究所专门研究这方面的专家,写出了计算程序。”
听到女孩子一说到物理数据,就有一种眉飞色舞的模样,还准备仔细深入说明一下,姜明立刻举手投降。
“小姑奶奶,你就不用给我解释具体的操作过程了,我还想多活几年。要是听进去了,也起了兴趣,那我绝对要比老杨死得早!你看你老杨,在这里呆了两个小时,就被护士给骂回去病房了。”
不过姜明夸耀一番,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这套程序,直接厚着脸皮开始提出一小小要求。
“不过姑奶奶啊,你这程序可是替我解决了无数问题,甚至比我还要厉害,能不能在我的科室也安装一套同样的设备?将数据连接到你的大数据网络上?或者说只要有了这个模拟程序,我的脑神经科室那边,至少能攻破两三个世界性难题。”
东方闻馨瞅了这个兴高采烈的院士一眼,拨浪鼓地摇摇头,“不是我不给你,只是这个程序现在还在研发阶段,错误很多,要是除了什么问题,我的罪过就大了。你至少等半年,好吧,你也是自己人,就一个月给你一个病例的运算名额。多了我可拿不出来。”
姜明听到“自己人”三个字 ,也不禁在心头暗自叹息一口气。还真不愧是小陈的女朋友,一样是刘大炮的兵,小圈子可是画得隐蔽得很。不是她们这个圈子的,全部靠边站。
姜明正准备讨价还价,突然响起这时候陈群还在做手术,说这些不太合适,也就打消了念头。但心中的念头不可遏抑地翻腾起来,现在的技术水平已经做到了计算机实时模拟,那他如何利用这种技术完成他的研究,才是最重要的。
其他什么都不说,光是制定手术路线,绝大多数情况下,电脑就比人想到更完善。再说了,面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就算是素来天纵奇才的小陈,依然被电脑打败了,那其他任何医生,都不可能比小陈做得更好,更是连电脑的尾巴都追不上。
他为什么不利用这最先进的科技,解决自己多年一直都无法解决的问题吗?小陈和面前的女娃都是真正的天才,都是具有复杂的空间思维体系的,依然需要电脑程序来完成运算,那自己也在后面跟着吃灰就是了。
尽管吃灰这个词有些不好听,但相对这些年轻人,他这个老家伙还真是不折不扣地只有跟在后面,亦步亦趋,才能与时俱进。至于其他人,恐怕想吃灰,都没有这个条件。这个时候,绝对一大群皇家医学院的专家教授,在打着同样的主意。
在电视屏幕的另外一边,陈群只用了不到四十分钟,就将三个动脉瘤彻底清除干净,嘴角也是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了一丝丝笑容。
他这次手术的成功与否,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将破系统的运作原理,给山寨到了现实世界,尽管一些技术性的东西,陈群知道破系统是靠先知先觉作弊来的,但破系统的作弊一样是建立在现实位面的物理学基础上,有数据支持的。
他无法做到先知先觉,但可以靠数据来推断病情,就算现在达不到破系统的水平,但只要方向正确,那也能对现代医学的前沿部分,起到一个巨大推动作用。
陈群自然也知道,这个山寨的系统,开始受惠的人很少,但随着科技发展,就会普及开来,大大提高病人的诊断率,这才是惠及苍生的事情。他只要完成这项工作,就算打回原形,他也是货真价实的医学上大宗师,未来医学的开拓者和奠基人。
他一想到这里,突然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知道他内心深处的最后一块心病,或者是心魔,也随着这个手术烟消云散。
系统对他来说,已经是可有可无。固然无所不能的系统存在,会给他无数好处,让他完成无数高难度手术,但这在整个医学界,这只是个例,算是黑天鹅现象,受惠的永远是少数人。
但他将系统推广,这才是大势所驱。尽管无论手术的高度很深度都无法和他相比,但患者受益的深度和广度,根本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到的。
突然间,陈群有些理解为什么无数外科医生,都研究新术式,就是因为这是外科医生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法子,能将个人的发现发明,最快的推广到全世界。
一个奖项,其实也是依附在技术本身的,追求奖项而忽略术式本身,其实就是舍本逐末。
一想到这里,陈群就差点笑出声来,幸亏他从来都没有想争夺这个诺贝尔医学奖,就算是失败,他也没有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