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虹有些诚惶诚恐地站在手术台上,充当陈群的第一助手,旁边是大小姐亲自上阵,来过过手瘾,倒是非常照顾她,几乎成为了她这个助手的专属器械护士。
再加上陈群是存心让她练手,为她自己的下一场手术做准备,所以手术做得很慢很详细,几乎就是手把手教她每一步具体步骤。
祁虹参与了陈群很多个手术,再加上这几天加班加点的练习,也快养成了条件反射,在做到一半之后,就正式适应下来,做得非常流利熟练,就算比不上鲁毅,但也和身边的另外一个哈佛大学的博士生没有什么大的差距。
果然手术台才是最好的练习场所,要是论专业的脑科手术,她或许没有韩越做得那么多,但要是论其他各种各样的手术,她的数量至少是韩越的好几倍。再加上陈群的术式非常简单,方便机械手臂模拟,所以她看上几遍也就学会了,具体上台一操作,就知道下一步如何进行,倒是越来越得心应手。
只是这么熟练?有一点点超乎她的认知,难道她是发掘了隐藏的外科手术天赋,还是跟在陈群身边进步特别快?很有可能是后者吧,至少周林和小鲁,甚至可以算上雪儿这个器械护士,都是用飞一般的速度在提升自己的专业技能,她这个记录员见过太多的手术,换自己上台操作,也没有多大的问题。
“肿瘤暴露出来了,在颞平面上,界限清晰,比起预期的要好。现在可以唤醒患者了,另外通知外面准备的凌女士,请她进入手术室,参与下一步的关键部分。”
陈群说完,将手里的探针递在了祁虹的手中。
“下面,你来负责病人的大脑刺激,我来查看数据!”
祁虹看到陈群手里的探针比起上次手术的要粗了很多,宛如火柴梗,不是那么尖细锋锐得让人心寒,知道这仅仅是一个最简单的测试,下一场她的手术,将使用手术刀在患者头部进行切除,知道这是一场由浅入深的练习。
陈群不是准备将她培养成一个出色的外科医生,但至少让她变成一个合格的外科的医生,再紧急情况下,她也能独立完成手术,所以对这种要求,也是欣然接受的。她这几天已经在几头猪宝宝身上做了手术,除了第一头活猪被她弄死后,其他几头猪都存活下来,她也是有了不少的信心。
祁虹将探针轻轻拿着手中,点头向陈群示意,她已经准备好了。
韩越走到钟逸民前面,取下他头上带着的耳机和护目镜,小声对他进行唤醒。
“钟先生,你的休息结束了,该和我们进行一起工作了。另外,你看外面是谁来了!”
钟逸民缓缓张开眼睛,就看到一条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手里还提着一个小提琴。
“凌小姐?能在这个地方见到你,真的是太高兴了。”
陈群听到这个清晰的回答,对整个病房宣布。
“非常好,你开口说话并且没有半点模糊,说明你所有的大脑神经允许正常!”
钟逸民觉得脑袋被固定得死死的,根本无法移动一分一毫,也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
“陈医生,手术已经开始了吗,你们完成钻孔了,为什么我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呢?”
“你的VR护目镜上有所有的记录,等下手术结束后你可以回放全部过程,现在我需要你集中精神,配合我们对你的状况进行检测,确保没有任何失误。”
陈群站在一边,缓缓转动面前的三维投影仪器,将图像放大,让手术的祁虹看得更清晰一点。
“OK,我已经划分出语言中枢区域的界限了,钟先生,可以开始进行测试了,先从听力开始。接下来的可是红羽姐的事情了,我还真有些后悔,当年没有学拉小提琴,反而来学医来了。红羽姐,可以开始了。”
凌红羽听到祁虹的吩咐,非常优雅地微微一欠身。
“非常乐意效劳,我这里是不是有些近了,我稍微离远一点?”
“不用,你这个位置就非常合适了,你已经全身消毒了的,面上也有口罩,是可以组织绝大多数的细菌逸出,再加上手术室里的消毒药剂没有消散,剩下的细菌就算跑出来,还没有飞出多远已经被消灭了。”
祁虹笑着阻止了她的后退,然后缓缓将带着一点钝头的探针,轻轻按在了病人的听力区域的一号部位。
凌红羽拿起琴弦,轻轻在小提琴上拉出了一个长长的音调。
“D大调?应该没有听错吧?”
陈群听到这个回答,立刻给祁虹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她换到二号位置,同时头上的一个小型荧光管,射出了一道光柱,将祁虹刚才的位置给染上了一道淡淡的天蓝色。要是换成总院那边,几乎都是贴上一个很小的标签,来确定位置的。现在这边设备先进,就不需要和大脑进行直接接触了。
凌红羽再次缓缓拉出了一声悠扬的调子。
“降G调!”
钟逸民给出了一个确定的回答,同时间凌红羽和陈群都不约而同地点点头,示意他完全正确。陈群轻轻在旁边按了一个按钮,一团绿色光线照到了祁虹探针放着的位置,然后继续第三次测试。
这次探针变幻了一个位置,距离差距也就一毫米,但钟逸民沉默了一下,才实话实说。
“这个音调我听得出来,但说不出名字!”
一道紫光再次射下,将这个区域给判了死刑。
随着一个个音调的变幻,测试的区域在渐渐缩小,最后只留下一个绿豆大小的位置,而凌红羽的演奏也变得繁复多样,直接拉出了一个悠扬的小节,钟逸民则是完整地说出每一个音符。
“陈群,是不是这部分区域,现在你来进行切除吧!”
祁虹开心地看着手术室的病人和同事,知道他们的辛苦终于得到了回报。
陈群这时候依然不满足,直接走到凌红羽的身边,对她咬起了耳朵,小声说了一句,才转头对病人表示。
“这次来一点更困难的测试,我让凌小姐演奏一段你熟悉的曲调,你找出走调的部分!”
不过这次演奏之后,钟逸民沉默了片刻,要求再进行录音回放,再听一遍。
陈群答应了他的要求,然后再众目睽睽的期盼和注视下,这次他说出了所有走调的音调。大小姐看到小扫把给出的标准答案,忍不住插嘴说了一句。
“要论查找走调,我的机器人才是最牛的,几乎不需要任何反应就给出答案了。”
陈群呛了她一句。
“但小扫把得演奏永远都是没有灵魂!我们每个音乐家都能演奏出不同的风格,就是因为我们每一个人的神经细胞的链接方式是完全不同的!这次高难度的听力测试,钟先生完成得很好,我可用进行手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