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群找了一个借口就开溜，孩子的母亲直接给当爹的吴峰递了一个眼神，那位看上去就是掌管家里外交事务的科学家立刻讪讪地跟了出来，还装模作样地在门口问了一句。
“陈医生，请问厕所在哪里？”
“前走左拐，顺着走廊走过去就是了。”
陈群在门外故意提高了一点声音，却停下了脚步，理解地看着那位当父亲的。为人父母还真不容易，再加上多了一个天才孩子，那简直就是操透了心。其他什么都不说，无论是小依云得母亲张晓霞，还是双胞胎名义上的母亲张玉琴，尽管两家条件天差地远，但都是想法子给予子女最好的照顾，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得最好。
吴峰走了过去，压低声音道歉。
“陈医生，我家雯雯独立性太强了，不过这件事情上可是由不得她做主，我们会劝说她的。毕竟我看过你的报道，我家雯雯的病情和你们医院的杨院士有几分相似，都是神经胶质瘤，位置也基本一致，所以我们才有信心过来求医。”
陈群知道杨小泉的医疗方案可以说基本是封锁了的，就算是医院很多科室的医生都拿不到具体的治疗方案，但眼前这位真·青年科学家知道大概的方案，定然也是有渠道拿到大致的方案，那说明他至少认识几个院士，才能得到精确的消息。
“没关系，现在的小孩子都是这样子，什么都懂，什么都要自己做主。不过我不擅长和病人进行沟通，让我去说服你女儿，就是完全不对口。不过我知道谁有法子说服你女儿，那就是我们的黄海涛院长，不如我们一起过去，将情况告诉他，让他来进行专业的劝说。”
吴峰愣了一下，大喜过望地看着他。
“那真多谢了，不过我只有一个问题需要确认一下，孩子动手术，成功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少？”
陈群非常自信地告诉他。
“如果是外人，我会用非常职业的说法来回答你。不过你女儿是我妻子的朋友，那也算是我们夫妇的朋友，我可用以朋友的身份告诉你。你女儿的神经胶质瘤动手术固然有一定风险，但我有七八成的把握进行全部切除，毕竟她还是属于前期病灶，正在发展，越早切除，越有可能全部根治。”
这话看上去说了点什么，但其实又什么都没有说，不是吴峰最期盼的答案。但作为科学家，他心头明镜一样，在其他医院，神经胶质瘤手术成功的概率就是个位数，而面前的这位医生中的天之骄子，能说出有七八成的把握，应该是老实话。毕竟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
不过对眼前的这位年轻医生来说，他还没有失败过一次手术，他却没有告诉自己是百分之百的概率，从某种程度来说，这才是他们真正需要的答案。
几分钟后，陈群将人带到黄海涛的办公室，直接将情况说明了一下，请他出面去说服那个天才小女孩。
黄海涛脑瓜子一转就有些明白过来，为什么陈群是请他出面，而不是让更有耐心的祁虹过去交流，很大程度就是源自小女孩太过天才，所以有些傲气冲天。对付这样的天才，他可以说是经验丰富，毕竟他这些年带的都是医院里的最出类拔萃的实习医生，都是优里选优送过来的。
至于祁虹比较心软，对付知情达理的病人和家属很奏效；但对付那些桀骜不驯之辈，陈群请老师出马，才是打着一物降一物的打算，来一个针尖对麦芒。
黄海涛尽管不是心理学家，但至少算是半个，稍微问了家长几句，就将小孩子的性格摸得七七八八，知道对付这种人的法子就是激将而不是劝说。陈群应该是看清楚了这一茬，知道他自己出马有些火候未到，怼怼小苹果这样灵活变通得家伙可以，但对付倔牛是不行的。
当下黄海涛就有了主意，直接吩咐陈群。
“你发个信息让你媳妇将孩子的母亲一起带走，我过去单独和那小姑娘谈谈。在没有家长在旁得时候，更容易听到她的心里话。”
几分钟后，黄海涛来到那个小姑娘所在的休息室，见她正在翻弄手上的笔记本电脑，飞快地在上面敲打着一串串数学符号，复杂的程度已经超过了他的认知。
黄海涛一下明白过来，知道为什么陈群专程过来请他出面来劝说一个小孩子，要是换成普通医生，恐怕是如何找到切入点都是非常困难的。再说，陈群专门郑重其事地提出要求，从本质上来说，也是属于天才间的惺惺相惜。
院里的馨大小姐是数学天才，知道的人不多，丽云集团又没有大肆宣扬，但知道实情的都是其他一些跨国财团和知晓内幕的人。换句话来说，大小姐和大部分人都没有共同语言，在网络上更有资格居高临下的俯瞰绝大多数人，被她看中的网友，也绝对是天才。
陈群爱屋及乌，殃及师长，果然是老婆天大地大，这可以作为黑材料和把柄来敲诈陈群一笔，那前提就必须将这个数学天才给搞定。
不就是一个熊孩子吗？一样将她给骗去卖了！
黄海涛立刻摆出狼外婆的样子，明知故问。
“您好，你应该就是那位吴雯雯了吧？你父母呢？”
果然小女孩一下警惕地抬起头来，扫视了黄海涛胸口上挂着的铭牌两眼，才悠闲自得地停止手上动作。
“我妈去挂号了，我爸大概率在和你们医院的医生讨论我的情况。我这里再重申一遍，不做手术是我的选择，就算你是这家医院的院长，也不能强迫我做手术吧！”
黄海涛饶有兴趣地坐在了对面，将双手抱在怀中，杵着下巴，给出了一个标准问题。
“那你今年多大了？”
吴雯雯立刻翻了一个白眼，有气无力地怼了过去。
“又来了，你们这些医生会不会问点其他问题，或者是不是不会看病历表啊？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你是不是我爸的朋友啊，不然一个大院长不可能过来这里关心我一个小孩子的。”
“我认识你爸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勉强也算是朋友吧。不过我作为医生，更在意你的情况。或者这么说，至少在现在的中国，我还真有权利强迫你做手术，只要你没有达到十六岁，那做不做手术，就是你的父母说了算。我不想拿着这个理由来说事情，所以想亲自和你谈谈。只要能说服我，我就答应不给其他医生签字，就算你父母答应做手术，我身为院长不签字，其他医生技术再好，也没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