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群这时候却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对祁虹的表态视而不见，用不容置疑地语气给出了回复。
“但这几天我们恰好做了几个脑部神经胶质瘤手术，大家的配合越发默契，尽管有些不一样，我们也有信心将手术给彻底完成了。要不是浸润的地方太多太广了，需要更多的操作，不然我就选择更保险的机械手臂来进行手术了。”
霍主任站在观察台上，见才完成心脏移植手术的顾宁也匆匆走了过来，站在旁边一道观看，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小声问了一句。
“刚才不是说有报道吗，怎么不见你爱人呢？”
顾宁轻轻努努嘴，告诉了老霍的世纪情况。
“这个报道已经上报了，准备明天上热点访问节目组。本来我还以为用不着，然后才从某个知情人士那里知道原委，是为了给医院造势，给小陈和几家国际大医疗机构的合作扫清障碍，让项目尽快落地。”
霍主任就立马闭嘴，不再继续追问了。知道人比人是气死人，他在这里熬了二三十年，才终于熬出头，但和小陈相比，简直可以自己去买块豆腐撞死好了。
不过真要说技术，恐怕人家小陈就算单手操作，都比自己做的好做的快，毫无可比性质。再加上这个项目简直可以说是飞一般的速度，医院这些大科室的头头才知道一点消息，这边就要开始落地了，好像资金调动不需要经过任何手续一样，大家都毫不吝啬地用钱开路。
如果这家国际性的医院开张，那国内所有医疗机构就立刻矮了一头，就算是一直压制在祥云医院的协和，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边抢过国内第一的名头，然后跳到亚洲第一，最后向着世界第一的名头迈进。
陈群进入医院，给医院带来的好处可以说是实实在在亲眼可见的，就以最穷也最累的急诊中心来说，今年一开始，这边的资金和预算多出了一大截，不需要他们想方设法地省钱了。至于多出来的预算，可以说几乎都是来自小陈的几个手术。无论是整容手术还是近视眼细胞矫正手术，都有一大笔费用流入医院的腰包。
而急诊中心算是刘院长的地盘，当然分得最多。反而是小陈的新医院那边，没有带多少资金费用过去，但人家现在也有结余，甚至还存了几百万在账上了。为了这笔钱，听说杨老还特意将小祁给叫过去，手把手地教她如何建立科室的小金库，有钱先逮在手头，千万不要上交给医院。
据说刘院长还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但还被杨老给差点噎死。
“你学生的科室存一点备用资金，你还说我不对？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小祁大气，只要自己手头有钱，不会学某些木匠科室一样全部藏着掖着，都会流一点到其他科室，很多药物只有她那边有，不少教授都过去那边打秋风，借了药就不还，她也没放在心上，都是原价报销，倒是赢得了不少人心。
看样子听说小祁是医院专门培养的下下一代领导人，专门给小陈搭台用的，现在看起来还真不是空穴来风。不过看眼前的架势，恐怕小祁和小陈会另起炉灶，自己打出一片天地来，根本不在于医院这边预订的名额。
他和小陈小祁算是一个系统的，自己什么都不用操心，干好自己的事情，将来一个副院长是跑不掉的。
就在遐想连篇的时候，下面传来了陈群的声音。
“停止注射丙泊酚，加速点滴，准备显微镜，唤醒病人。”
随着一连串的指令，病床上的曲敏教授缓缓张开双眼，朝四周扫视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比苦还难看的笑容。
“好像这手术阵仗有点大，我究竟是怎么啦？”
祁虹光是从这句话中，就可以感悟到什么是课本中写的“心如死灰”，朝陈群看了一眼，见他也点点头，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告诉病人的真实情况，也没有什么大的影响，索性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曲教授，你大脑中在我们检查的时候，发现了恶性肿瘤，在和你的家人和单位领导商量后，我们医院决定对你实施脑外科手术，摘除肿瘤。因为你肿瘤感染的地方有些宽广，所以我们需要对你实施清醒手术，确保切除肿瘤的时候，不会伤及你的各个神经中枢。”
曲教授听到这个说明，并没有多大的惊讶，反露出了一个凄丽无比的笑容。
“原来是脑癌啊，我还以为只是有些偏头痛。不过清醒手术我在电视中看到过，但可没有亲自经历过，要我做点什么，来配合你们？不是需要我辨认图片什么之类的吗？”
祁虹隐隐明白这位父亲其实有一种求死的心态，一了百了，免得精神上不是那么痛苦。但能开口和她说话，其实也说明了他心头的另外一面积极的因素，依然占据着他的主导地位。当下露出一个笑容，平静地给出回答。
“其实图片什么的，只是对特殊的病人准备的，而交谈对于大脑活动来说，比起看图片更复杂无数倍。你这时候和我进行无障碍的谈话，就是最好的表现。当然，曲教授想听点音乐什么的，我也可以马上给你安排。音乐总能舒缓一个人的情绪，这是医学证明的东西。”
“今天心头不舒服，就不想听音乐了，就这样安安静静说话好了。能不能告诉我，这个手术的危险性大究竟有多大？”
陈群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如果是其他医生在其他地方做，危险性至少是六七成，但在这间至少可以排名在世界前十甚至前五的手术室，再加上我主刀，我可以用我的职业道德回答你这个问题，我至少有九成多的概率将你治好。”
曲教授听到这个声音，立刻认出了它的主人来。
“你应该就是陈医生吧，刚才我们见过一面。听说你好像还没有失败过一次手术，看样子我也不会成为你的第一个失败案例了。我想不相信你都难，好吧，我继续保持交流，不让你们在我身上留下败绩。今天的伤痛已经过多了，就让我们翻过这一页吧，我们一起努力来解决问题吧。”
“曲教授你放心，你的症状，对我来说，还真构不成问题，你就让是一个年轻医生年少气盛的说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