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我猛的惊醒,发觉自身衣衫整齐,瞬间松了口气,却发现陛下眼神灼灼的盯着我:“爱卿抱住肩膀做什么?你我都是男子,做不了什么。”
“难道爱卿是女扮男装欺君罔上?”
我立马跪下求饶:“陛下明鉴,我……奴才是男子!”
“男子……”他低低的嗫嚅一声,继而扶起我,说要与我一同用膳。
自此,皇帝整日召见我聊天,我突然想,若是可以利用皇帝对我的好感夺得一官半职,日后复仇恐怕也不是难事了。
来年开春,我中了榜,是陛下亲封的状元郎。
我身着大红袍,头戴乌纱帽,骑着高头大马游街,沈柔和霍瑶见到我时皆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我爹和祖母更是震惊,他们没想到我会读书,而且读的还很厉害!
一时间,府里的人都高看了我一眼,云生哥以女儿身假死,他说他要去军营历练,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届时他可以成为我的依靠。
7.
我做上状元郎的第一天,便推行了新的立法,便是继续贯穿先贵妃的思想。
朝中无人不反对,唯有一武将为我出头,他说话直的很:“臣觉得这小白脸说的对!”
我挑挑眉,一向严肃的镇北王竟也会为我出头。
毕竟我爹可是站在一旁装哑巴,他还不断示意我让我退下。
镇北王裴律手握数十万大军,他一发言,朝中不少人也开始动摇,我继续乘胜追击:“男子可读书通过科考入朝为官,可女子却无谋生手段,出嫁前依靠亲父,嫁后依靠夫君,似乎从未可以自力更生。”
“若有达之法,谁不想达,谁又甘心安居后院相夫教子呢?是这些女子不愿意努力吗?不愿意拼搏吗?非也,而是天下的男子堵住了她们的路,他们自诩当家主人,可却连普普通通的账簿都是女子在管,他们不愿,也不想给女子一个可以走出家门的机会!”
我深吸口气,言辞诚恳:“臣希望陛下可以给全天下女子一个机会,臣相信,这些女子不会负您!”
一位文官刚要出声便被皇帝打断,他冲我弯弯唇,语气不怒自威:“准!”
我连忙跪拜磕头:“多谢陛下!”
8
京城中,我名声大噪,祖母开始不断巴结我,沈柔和霍瑶也是,开始对我毕恭毕敬。
可我还没报仇,你们一时的讨好,又算得了什么?
近日琴娘贸然在大街上拦住沈柔的马车,字字哭诉自己怀有身孕希望给个公道,自己的男人在外面偷腥,情人身怀有孕来找正头娘子求身份,沈柔脸面有些挂不住,可我那盼望有孙子的祖母却自作主张将琴娘接了回来好生照顾。
我爹享齐人之福,自然美不胜收,他将琴娘纳为贵妾,整日上好的补品流水般的送过来。
府中若再多一位男胎,人老珠黄的沈柔怕是再也翻不了身了。
听闻最近祖母对她颇为打骂,怪她是个只会生丫头的母鸡。
种种压力下,我不信她们母女不会对琴娘下手。
我爹虽以监视之名捧了琴娘这个头牌许久,但因琴娘实在“天真无邪”加之又特别讨他欢心,最主要还是年轻貌美,我爹便被他迷的神魂颠倒。
看着尖尖的肚子,祖母高兴都来不及,根本不会顾得上琴娘曾经做过头牌的出身。
看着沈柔嫉妒的嘴角,我心里一片晴朗。
9
半月后,琴娘突然大出血,成型的男胎直接滑了出来,刚出生便断了气。
祖母悲痛欲绝,几度哭的昏厥过去。
琴娘也疯魔一般,抱着个枕头喊儿子。
院中充满琴娘悲伤的声音,她声音凄厉,字字哀嚎:“老爷,咱们的孩子没了,他可是一个成型的男胎啊!您一定要为琴娘主持公道!”
琴娘在我爹怀里哭的伤心,我爹答应她为她讨回公道。
不过霍瑶也是蠢的,别人都来安慰琴娘,唯她高高在上的讥讽:“不过一个娼妓,你生的孩子能做我弟弟吗?生不下来才好!你那么低贱,可没那享福的命!”
霍瑶不知,她说这话时,我爹正好回来,恰巧听了个完整。
我又适时加了一把火:“长姐,弟弟可是祖母和父亲盼了很久的,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我爹这个老登经不住我拱火,上去就给了霍瑶一个巴掌,霍瑶的脸瞬间红肿起来。
自此我爹将霍瑶关了禁闭,不让她出来害人!
我与满脸泪痕的琴娘对视一眼,默契的笑。
琴娘一碗滑胎药了解了腹中胎儿夺得我爹的宠爱,顺势还关了霍瑶禁闭。
不过这单一个禁闭,怎么行?
是以我用了沈柔的老办法,找了个假道士。
假道士上门说我家有冤屈,有诅咒,需要他找寻下。
在众人目光下,道士从沈柔的院里挖出了一个布娃娃,上面写了琴娘的名字,并且扎满了针。
一看就是巫蛊之术。
我爹当即大怒,下了命令将沈柔重大五十大板然后扔到乡下的庄子上等死。
无论霍瑶如何哀求,他就是不听。
夜晚十分,我去了庄子上瞧沈柔,如此,真是大快人心!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随即眼里充满愤恨,她哆哆嗦嗦的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我:“原来是你害我!”
我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她。
那种看着猎物感受着濒死的绝望,我心里觉得爽极了。
10.
裴律不日在演武场练兵,闲时会去藏书阁翻看兵书。
他为人正直憨厚,不可多得的是,他是霍瑶的心上人。
那我就得动动心思了。
傍晚藏书阁人烟稀少,裴律前去翻看兵书。
他乃武夫,不认识太多的字,但却把兵书倒背如流,算是个天赋异禀之人。
而藏书阁的兵书记录时语言较为繁琐,非常人所能看懂,更别提他一个没怎么上过学堂的武将了。
我踩于高梯查看书籍,待裴律路过时,我假意重心不稳倒了下去。
我死死的闭紧眼睛,忍住内心的恐惧,大不了就摔个狗啃屎吧。
我自由容貌昳丽,但因那道士谬言将这曼妙身姿隐于宽大的男子服饰中,可我的腰肢却是出了名的软。
我在赌,裴律肯定会救我!
不出意外的,一双大手牢牢接住了我,而我的乌纱帽也顺势滑落,倾洒三千青丝,我如小鹿般慌张的眼眸撞上他惊艳的双眸。
我装作慌乱的推开他,捡起乌纱帽抱在怀里,楚楚可怜道:“裴将军可否帮我保密?”
他沉浸在我的美貌中挪不开眼,听我开口,他不自然的低声咳了几下,“好……好……”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连忙躲在了他宽大的背后,他顺水推舟的挡住了我,小太监毕恭毕敬道:“裴将军,奴才刚才听闻这里有声响,过来查看一番……”
还不等小太监说完,裴律便道:“无事,下去吧。”
小太监走后我缓缓从他背后出来,他低头灼灼的看我,眼神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我拜别他,趁着没人“慌乱”地跑了出去。
当然,临走时我没忽略裴律眼里的不舍和惊艳。
我勾唇,猎物自己上钩了。
11.
自那日过后,裴律便找各种这样的理由找我,都是朝廷命官,旁人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而我身边的婢女青云,是云生哥走后我新看中的人,她很机灵,做事灵活,就是有一个毛病,喜欢听人家墙角,尤其我和裴律的墙角。
只要裴律来找我议事,她总会来偷听。本来我格外器重她,丝毫没怀疑过她,直到看见她戴了一个低调奢华的红玉镯子。
红玉镯子全府上下只有霍瑶有,青云是变了法的提醒我她是霍瑶的人。
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她既然吃里扒外,便别怪我了。
往日我不留人在沐浴时照顾,这次却出奇的唤了她进来。
当她看见我衣不蔽体的模样时满脸震惊,我挑挑眉,“看见什么了?”
她摇摇头,“奴才什么都没看见!”
她虽向我保证了,可她转身还是将我是女儿身的身份告诉了霍瑶,霍瑶本就恨我入骨,她定会采取行动。
尤其在我搞垮了她娘,又勾了她的心上人,她必然坐不住。
但我猜,她肯定不会贸然去找我爹揭穿我的身份,她晓得,我如今是朝廷命官,和霍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若犯了欺君之罪,霍府也逃不过。
是以,我女儿家的身份还是不会被泄露的。
皇帝宴请大臣及其家眷,青云多次为我倒酒,似乎想灌醉我。
既如此,我便遂了她的意。
我佯装醉酒,让她带我去偏殿休息,可她不知,我在出了大殿后,裴律便一直跟着我。
青云将我带去了一个偏僻的房间,里面布满灰尘,我刚进来,便听咔哒一声,青云将这门彻底锁上了。
而自帘子后面出现了一个男子,他大腹便便,满脸横肉,猥琐的笑道:“小美人,就让我来满足你!”他向我扑过来,我不断躲闪,却猝不及防被他扯住衣袖,他的嘴做势要凑上来亲我,千钧一发之际,裴律赶到,将那人打晕。
我泪眼婆娑的扑进他怀里,他满脸心疼的拍拍我的背,将我送了回去。
殊不知,我准备了一场大戏。
我回到座位看向霍瑶的方向,她的座位空了,我勾唇一笑。
舞姬在台上表演时,青云适时出现打断了大家,她哭哭啼啼的诉说有人在宫里行苟且之事。
皇帝大怒,带着一行人便跟去了。
而我,自是也跟在他身后。
还未到那屋子,里面便传来了污秽的声音“小美人,让爷好好疼你!“
皇帝愤怒之下一脚踹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是两对洁白的身体纠缠在一起,霍瑶放浪的叫着,那大腹便便的男子正爬在她身上忘情与她缠绵。
我爹怒不可遏的叫了一声,霍瑶却还沉浸在其中。
我勾了勾唇,当然了,我可是下了十足的猛药呢!
最后是皇帝派人将他们分开才了事,霍瑶名声受损,皇帝便随意给他们二人指了婚。
次日醒来的霍瑶不可置信的听到这个婚事,求了我爹好久,我爹都没管他。
皇帝赐婚,无论是谁都不能其左右,况且你让你的好爹丟了大脸面,他还在气头上,怎么会管你?
我那一向宠爱霍瑶的祖母拿着权杖打的霍瑶下不来床,向她辱骂道:“和你那个娼妓的娘一样低贱!”
12.
皇帝多次召我进他书房讨论政事,外人看再正常不过,可我总觉得,皇帝没憋好屁。
比如他会在我阐述自己观点时眼神幽暗的看着我,就好像是在看猎物,我吓的腿抖,我如今可是男儿身,他想搞什么?
今夜他突然问了我一个问题:“爱卿,近日不少大臣上书让孤选秀,添置后宫,你怎么看?”
“这是陛下的家事,臣不便指手画脚。”
呵呵,他低声笑了两声,继而开口道:“孤喜欢的人有着男子的野心,能力,算计,气魄,只怕孤没办法夺得她的芳心。”
我连着眨了几下眼睛,想到了合适的答案:“您是真龙天子,哪还会有女子不愿嫁给您呢?”
他突然凑近,与我不过咫尺,他哑声道:“又撒谎!”
我忙不迭要跪下,却被他一把抓住胳膊,他在我耳畔道:“爱卿这么聪明,孤不信你不明白孤的心意。”
内心警铃大作,这皇帝竟然知道我是女儿身了。
忽然想到什么,或许他也可以成为板到我爹的人。
毕竟,人多力量大。
我咬了咬唇,继而垫脚在他唇上碰了一下,遂想要逃离,却被他一把拉回,他低头吻住我的唇不住研磨,另一只手轻柔的摘掉我的乌纱帽,轻抚我的发丝。
一阵厮磨,他想再进一步,却被我拒绝,好在他尊重我,放我离开。
出了书房我整个人都还是懵的,刚才狗男人的吻技不错,现在还回味无穷。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下。
因着皇帝驳回了诸位大臣的奏折,是以传出了皇帝有龙阳之好的传言。
嗯?
就离谱?
他那快把我嘴啃没了,怎么可能好龙阳?
皇帝谣言平常人不敢传,这龙阳之好的谣言定是他自己传出来来躲避纳妃的。
13
秋季狩猎,皇帝带着一众臣子来了猎场。
这里地处树林,应是有不少猎物的。
霍瑶也来了,她来了便恶狠狠的盯着我,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不过不管她来什么,我都不怕。
就怕她不来找我呢。
霍瑶飞身上马,说什么也要和我比一场,眼下我女子的身份并未暴露,平常人只当我们是家长里短并未在意。
我上了马接过弓箭,却见裴律走过来说:“莫要逞强,你若想要猎物,我去给你打来就是。“
我点点头。
然而和霍瑶比赛之中,霍瑶却保守的跟着我的马后跑,丝毫未有争锋之意。
然而下一秒,霍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发簪拔下插入我的马匹屁股上,我被猝不及防的颠了下来。
而如今正处森林深处,别人一时半会来不到这里。
就听霍瑶一声大喊:“受死吧!”
无数箭矢从她背后飞出直冲我而来,千钧一发之际裴律为我挡下了。
本以为裴律在此霍瑶会收敛,却不想她什么都不在乎,继续疯狂的吩咐手下向我们射箭。
伤了我可能只是家事,但若是裴律,可就是朝廷命官了。
裴律脚尖轻点,一只大手拦着我的腰四处躲避。
他武艺高强定可独自脱身,但他不肯放下我。
一只箭矢趁势而来,我们皆是大惊,裴律抱着我的腰在地上滚了又滚,只听他闷哼一声,好似是中箭了。
但他仅仅皱眉便又再次迎敌,誓要带我安全逃脱。
不愧是征战沙场的老将,我也不禁对他有了一丝崇拜欣赏。
裴家军很快到来,为首的刘副将生擒了霍瑶一并带回去。
太医给裴律诊治,霍瑶依旧是一副不想活的样子,哪怕被绑依然口出狂言:“小贱人,你就和你那个低贱的娘一样上不得台面!”
裴律知她是在骂我,忍着疼痛伸出双手捂住我的耳朵,缓缓开口:“别听她乱讲,你在我心里最好。”
刘副将一副见鬼的模样盯着我们,他可能在想,老大什么时候喜欢男人了?
裴律受伤,罪魁祸首霍瑶也已抓到,皇帝必须得给裴家军一个交代。
皇帝在众人压力下将霍瑶施以墨刑。
霍瑶最看中她的脸,若是施以墨刑,估计她再也不能出去见人了,恐会遭人耻笑。
后来我见到她时,她都带个面纱,并且被那大腹便便的男人所嫌弃。
14.
半月后,皇帝生辰,文武百官纷纷进宫贺寿。
霍瑶自然跟着她的丈夫坐在一起,她恨极了我,看向我的目光淬满了狠毒。
霍瑶这次派人给皇帝端去了寿桃,这是她用面粉做的,特别别致。
大家纷纷夸赞她,似乎都忘了她的丑事。
然而下一秒,皇帝口吐黑血,捂着胸口大口的呼吸。
禁卫军将霍瑶抓了起来,太医及时给皇帝服下了解毒的丹药,而后用银针验出正是寿桃中含有毒。
霍瑶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是下了毒,可这毒是慢性毒药,并不会当场发作,她连忙面色狰狞的否定她下毒的真相。
可众人都看到了是她献上的寿桃,这可解释不清楚。
她指着我身边的青云,大喊道:“是你,你背叛了我?”
青云被她吓的跪下地上求饶。
呵,蠢货,当然不是青云,是我啊。
我偷偷的下了毒,只是她未曾发觉。
如今她质问青云也算是变相的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我看了青云一眼,她咬咬牙,把上次霍瑶陷害我的事也抖了出来。
霍瑶发疯的想要挣脱旁人,她忽然看了我一眼,我一惊,她想豁出去说出我女儿家的身份。
可就在她要开口时,皇帝发了话:“将嘴堵上,拉下去!”
她张牙舞爪的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了,满眼猩红的看向我。
我偷偷看向皇帝,正好撞进他含笑的眼眸,他似乎,刚才在刻意保护我。
霍瑶被贬成了庶人,不许她入住霍府,让她在天寒地冻时抱着碗在市井乞讨。
她彻底没了尊严。
我给了青云鹤顶红让她服下,看在她将功补过的份上给她留了一个全尸,并给了她的老母和妹妹足够的钱财可以活下半辈子。
我赶到市井时,好几个乞丐将霍瑶压在身下轮流上去欺辱她,她想呼救,却被乞丐打了好几个巴掌,我冷冷的看着她被乞丐欺辱。
还行,挺爽。
待乞丐走后,我命人将她带到了河边,一同而来的,还有青云。
霍瑶恨的双眼猩红:“你会遭报应的!你不得好死!”
我冷冷一笑,声音挑衅道:“你还记得我娘怎么死的吗,你也该尝尝这个滋味了。”
在她惊恐的目光中,几名侍卫将她牢牢的按在河里,待她挣扎时死死的按住,濒死之际再将她救活,继而再按进去。
周而复始,无穷无尽,就看她能挺到何时。
她比我想的身体素质要好,折腾了半天才堪堪失去呼吸。
也好,死了就行。
我命人将她扔到野外,任凭无数野兽将她的尸身啃噬,知道她的骨头都啃食殆尽我才离开。
可刚一转头,我便遇到了熟人。
是裴律。
他冷冷的看着我:“一直在利用我?”
我点点头,喉咙却发紧。
他低骂了一声继而将我按进怀里,在我耳畔低语:“你从前过的苦,以后,你有我。”
奇怪,他明明没说什么情话,可却是让我感动不已,在他怀里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是夜,我去看了沈柔,她全身溃烂,伤口出爬满了蛆虫,散发着浓浓的恶臭。
我将霍瑶的生辰锁扔在了她面前,她大吼道:“你把瑶儿怎么了?”
“自然和我娘一个下场,她已经去见阎王了。”
沈柔大吼一声,用着最恶毒的话语诅咒着我,我却毫无反应。
她满眼泪水,继而咬断了舌头自尽而亡。
我捂着鼻子退了出去,遂点燃了一个火折子,扔向了她的房间。
大火烧的很旺,我想我娘在天上看见了。
娘,放心吧,他们一个都走不掉,我会让他们一个一个去见你。
我回头,裴律牵起我的手送我回了府。
15.
下一个目标,就是我爹和祖母了。
本想了向他们报复的方法,毕竟昨夜,琴娘派人告知我她已伪造了我爹通敌叛国的罪证,只待来人搜查,必定一击击杀。
可若如此,倒也简单了。
可皇帝却要我亲自揭发我爹,他说只有我的大义灭亲才会让众人信服,霍家彻底倒台。
这时我才知,皇帝也早已忌惮丞相府已久了,所以在我生出报仇的念头时,他便立刻从人群中捕捉到我,他想让我做他的刀。
所以我只能搏一把了。
次日我站在朝堂,在众人注视中缓缓拿出了手中的证据。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臣检举臣父贪污受贿,私杀百姓,以及卖国求荣的卑劣行为。”
我爹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他不相信自己唯一的儿子背叛了他,他当然是反驳我的证词,然而琴娘这个人证,也被我带了过来。
琴娘跪在皇帝面前,声声泣血:“当年贱民所在的村子安稳调和,一天突然被流寇侵袭,好在村民爱命不爱财,将财产给了流寇后,流寇并未将我们赶尽杀绝,只是破坏了村庄的房屋和地宅,霍丞相为私吞灾银后将我们诛杀殆尽,上至八十老妪下至刚出生的婴孩,无一不遭他毒手!贱民忍辱负重多年才堪堪找到罪证,希望陛下为全村的村民做主!
朝野震乱,有的人说:“这霍家真没有一个好人,老子贪污杀人,姑娘刺杀朝廷命官不顾廉耻,儿子大义灭亲,以后可得离他们远远的!”
“楚兄说的是!”
裴律昨夜被我下了药,此刻还在昏迷,若他醒来知我如此,会不会怪我……
16.
皇帝下旨,霍家等人不日处斩,而我,被皇帝找了个替死鬼金蝉脱壳,纳进了后宫。
自此,朝堂少了一个纯臣,后宫多了一个妃子。
皇帝满意我的所作所为,带我去看了我爹和祖母等人的处决现场。
祖母抖的不成样子,一双清澈的眸子里满是惧怕,而霍成此刻却有些坦然,他闭上眼睛,一副坚决赴死的模样。
刽子手手起刀落,他们二人当场头颅落地,那一刻,我胃里直犯恶心,可心里却是痛快的。
终于,我复仇成功了。
他们都死了,都付出代价了!
娘,您在天有灵,看到了吗?
我给了琴娘一笔银子,让她远走高飞,而我自己,被皇帝困在这深宫。
不知裴律醒来听到我死的消息会怎么样?只盼他能想开些。
我被皇帝囚禁在后宫,整日浑浑噩噩,他不明白我已经大仇得报为何不快乐?
进入朝堂,除了报仇方便,我本身也是想做个纯臣来改变这个封建朝代,为女子赢来一些权利的。
我的志向,从不在后宫,但皇帝明知我的志向却折断了我的翅膀,将我囚禁在此。
加之他利用我揭发我爹,扳倒丞相府,哪怕最后偷偷救下我,可他内心也改不了事事算计的毛病,我若有用时,他定会积极将我比做一把刀刺向敌人,而不是真的爱我。
和这样的人待在一起,我又怎么可能轻松呢?
不过我整日郁郁不乐的模样他见了不高兴,他扬言:“你不要妄想逃出去,你只能陪在孤身边。”
听闻裴律醒来后得知“我”被斩首当即大病一场,日渐消瘦下来,我心里有愧,只希望他莫要为我得罪皇帝,毕竟皇帝不是个善茬。
刘副将手眼通天,竟查到了我被皇帝秘密藏起来了事。
是夜,我赶走了皇帝刚要关门,却听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他对你,好吗?”
我眼眶突然酸涩,不可置信的回过头,朝思暮想的人就在我眼前,我拼命扑进他的坏里。
却听他说:“看来他对你不好,瘦了这么大一圈。”
我突然傲气起来:“裴将军是本官什么人,管的这么宽?”
他直视着我,从未如此坚定过:“我喜欢你,阿思。”
他的话在我耳边不停回荡,我愣了下神,却见他低笑一声,继而将我拥入怀中,我再也不管不顾的大哭起来。
他摩挲着我的后脑,幽幽道:“我造反好不好?将你抢回去,好不好?”
我伸手捂住他的嘴,切不可说这样的话。
裴律于我是高山明月,是纯洁溪流,怎可做乱臣贼子?
他言,为了你,一切都值得。
我摇摇头,坚定的拒绝了他。
裴律最好的一点便是听我的话,尊重我的意见,这事我不喜欢他便一定不会做。
这样的他,我又怎么会不喜欢呢?
或许初见他为我仗义执言时,我便已经对他有好感了,后来选他作目标也是对他有好感,我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他。
自这日起,因裴律武功高强,所以他趁着皇帝不在溜进我的寝宫与我私会。
然而一天他和我话家常时告诉我突厥首领近日要来访,说是要娶大周的公主。
而在裴律描绘突厥首领的样貌特征时,我才发觉,或许这位突厥首领是我认识的人,我八成觉得是云生哥。
可他怎么就成突厥首领了?
我让裴律去试探他,问他可记得霍家偏院的老朋友,若记得就把我的手写信给他,若不记得就此罢了。
当夜,裴律爬窗时,带来了我的老朋友—云生哥。
我惊喜的抱住他,他一如大哥哥般摸了摸我的头发,谁知裴律有些别扭的咳了几声,像个小孩一样吃起醋来。
我拍拍他,转身便与云生哥聊起来了。
云生哥说他无家可归时是突厥首领救了他,教会了他本领,因赏识他的本领便将王位传给了他。
也好,云生哥和我苦了那么多年,该尝一尝甜了。
我给云生哥使眼色,趁裴律不注意,我将一封信塞给了他。
我相信,他定能如我愿。
17.
次日突厥和大周皇帝会面,在宫宴上一片祥和。
云生哥派来暗卫将我偷偷接出后宫,我换上了舞姬的衣服,在琴声响起时和众舞姬一起入场。
而在我入场时,众人皆是一惊,皇帝眼神阴鸷的盯着翩翩起舞的我,裴律将杯子快捏成渣了,我却舞的起劲儿。
众大臣不可置信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不相信世界上竟有如此巧合,我和之前推行女子法令的霍状元一模一样。
在他们疑惑之际,我盯着皇帝颇有压力的目光缓缓开口:“我是状元郎,我女扮男装进入朝廷,只为世间女子求得公道。”
“然欺君罔上,我知自己罪不可恕,今特请陛下将我赐死!”
“不可!”
“不可!”
同时响起两道声音,一个是裴律,他满脸担忧的望着我。
一个是云生哥,他贵为突厥首领,他提出他所来便是要求娶大周公主,既然我已不在朝堂,他恳请求娶我。
若我还在朝堂,众大臣皆会一起对付我,毕竟我碰了他们身为男子的利益,是以现在有人求娶我,既有利于大周,又可让我再也回不到朝廷,他们定然支持。
是以众大臣纷纷请命:“臣请皇帝册封霍大人为公主,选定良辰吉日,不日远嫁突厥!”
半晌,皇帝放了话:“准!”
我不屑一顾的看向高台的皇帝,这一次,是我赢了。
送我出嫁那日,裴律没来,皇帝恶狠狠的开口:“算你狠!”
我浅笑道:“彼此彼此。”
云生哥将我接走后,踏上了和亲之旅。
然而半路中,我告别了云生哥,去了江南裴家老宅。
我派人给裴律送去信件,不出三日,裴律风尘仆仆的便赶回了老宅。
他如获至宝般将我拥入怀里,嘴里嘟囔着:“小骗子,我还以为你利用完我不要我了呢?”
我拍拍他的后背:“我现在孤家寡人一个,你要不要娶我啊!”
他擦干眼泪,大声道:“要!”
我锤了锤他,呆瓜!
那夜我偷偷的塞给云生哥的信件便写了我的谋划,之所以不告诉裴律,是因为这件事比较冒险,裴律可能不允许我们做。
但若不搏一搏,我又怎能与他长相厮守呢?
裴律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哭唧唧的说:“以后不许瞒我了,不许骗我了,老子太难受了,呜呜呜呜。”
好,不骗你了。
以后一辈子都在你身边补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