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们拉着行李去机场的那天,陈叙不知道去哪了,只有陈伯伯和称陈伯母出来送我们。
烈阳高照,明明周遭的一切都是暖和的,可心里却是刺骨的寒冷,就像拿着尖锐的冰锥扎我的骨头一样。我在心里怒斥着陈叙的绝情,但下一瞬间,我还是选着祈愿他,希望他快乐幸福。
若神明有灵,愿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过着他想要的生活,万事顺他意。
直到汽车开到转角,再也看不到那间房子,我才依依不舍的转过头,我期待着下一秒那个熟悉的身影能够出现,但这就是天方夜谭。
藏宝箱里的东西我一样也没带,就将他放在原处,我们家所有的钥匙爸妈给了陈伯伯,我内心深处还是期待陈叙可以去打开那个箱子。
我还在箱子里放了一封信,信里我告诉他我的地址,联系方式,还有那句没说出口的爱。
所有的一切,只要他往前迈一步,就不会结束,我将选择的权利交给他。
尽管现在如何后悔,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所有的这一切,我就当是天意。
汽车停下,我兴奋地四处张望,落入眼帘的却是那条我不敢看不敢走的马路。
自从哪天看到陈叙和夏沫接吻后,我再也没有走过这条路,这儿就像是在告诉我,陈叙真心喜欢夏沫的。
无法接受也好,执念也罢,在我这个胆小鬼面前,只有逃避是我的精神支柱,我将这件事用最大的石块压在心里最深的角落,切断所有让自己想起的来源,以为这样伤害就会被遗忘,但其实拖得越久,就越难愈合。
三,二,一……
绿灯亮了,在汽车的驱动声中,我彻底远离了生活了18年的城市。
直到飞机落地那一刻,我看见眼前的场景,下定决心将过往的所有都抛掉。
木晚晚,迎接新的生活吧,我这样警醒着自己。
父母们从来不在我的面前提起过去的事情,好像来到这个新的地方,就与过去脱离,之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他们害怕我伤心,害怕揭我的伤疤。
刚开始的一年,我还是无法适应没有陈叙的世界,我常常深夜将自己灌的烂醉,因为只有酒精才能麻痹大脑,但酒醒后的第二天却是更加难受。
后来我遇到了一个留学的男孩,当他追求我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我也不知道是出于同情还是怎样的感情,我答应了他的追求。
我看见他开心的模样,那是从来没在陈叙脸上看到过的璀璨明媚,也是在我脸上好久没出现过的,发自内心的笑容,我想起了陈叙之前骂我的那些难听的话,他说我装。
眼前的美好让我觉得从未有过的温暖,我逼自己相信这是喜欢上他了,我将所有的爱意寄托在眼前的男孩身上。
我不懂爱,所以这样不仅伤害了他也伤害了我,这个道理我是在很久之后才明白,可那时我也没有办法去补救。前半生里我都在给陈叙填补窟窿,却不会填自己的窟窿。
大学毕业的那年,我带他见了父母。父母很满意,无论是从长相还是家世上,都无可挑剔。所有一切美好的像是小说结局般,让我自己也觉得一切都结束了。
但就当我以为一切都都翻篇了的时候,我遇到了这辈子再熟悉不过的人,夏沫。
正当我疑惑为什么在这异国他乡的街头偶遇时,她已经走到我的面前,主动和我打招呼。
「最近过得好吗?」
我沉默了,脑子里只感觉嗡嗡的,我想开口跟她说话,但那些字眼卡在我的喉咙就是发不出来。
「我和陈叙分手了。」
「哦。」
我以为我听到这话的时候会很激动,可现在不知道为何如此冷漠。
我看着她的脸庞,阳光透过枝丫,照在她妖媚的脸上,投射出斑驳的光影。细细的微光给她镀着金边,我的思绪好像又被拉回了第一次见到她的那天。
我们三人的第一次见面那天,她们接吻的那天,就好像是上一秒。
虽然我记不清我那天的衣服颜色,但她们两个人所有的细节就算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洗礼,我还是记得格外清晰,清晰到我自己都害怕。
「木晚晚,真的很开心,能在异国他乡遇到你。」
不等我回答,又说到。
「我和陈叙分手的原因是,我受不了他表面上装作很深情,其实心里面有别人。」
我看着少女动人的脸庞,我想在她的脸上找出这些话的真实性,但找不出端倪,我不相信陈叙是这样的人,在我眼里他爱她入骨。
「夏沫,你为什么会在这?」
「我来这边旅游,没想到能遇到你,好巧呀!」
「确实挺有缘的,我请你吃饭吧。」
「好呀,请带我去吃最好吃的店,毕竟你在这生活这么多年了。」
我带她来到当地最有名的最好吃的店,当一桌菜上桌时她边吃边说着她们的曾经,我只觉得我可笑至极,如今找暗恋人的前女友去了解他的曾经。
「其实我和陈叙年少的那段爱情一点也不美好,我们彼此之间没有一丁点的感情,在一起只是为了气我们的父母,小的时候不懂事,一直觉得欣赏是喜欢,但其实我俩真的从未爱过对方。」
无论夏沫说的如何天花乱坠,我都没办法相信,我看见过他挨打也要说爱他,我看见过他忤逆父母也要和她约会,他慢慢荒废自己的学业,这些都不能说明他的爱吗?
「木晚晚,你知道吗!我一直很羡慕你,甚至有点嫉妒你。」
她一杯接一杯的灌着酒,明媚的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笑容。
「我也很羡慕你,夏沫。」
我羡慕你陈叙女朋友身份,羡慕你能看到我从未见过的陈叙,羡慕你能让他笑,羡慕他送你回家。
而这些我都没有体验过,永远都是我追着他跑。
我举起酒杯,和她喝了个尽兴,喝到迷迷糊糊的,我们互相搀扶着回到我家。
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3点了,从床上坐起身,太阳穴剧烈的疼痛和抽搐,我看着身旁的夏沫,一些片段的画面和声音轮到轰炸着我的脑袋。
「木晚晚,你知道吗?你的名字在陈叙哪里是禁词,不能提。」
「其实陈叙很爱你,但他不会爱人,他爱人的方式就是发脾气和远离。」
「你出国后,他经常去你家,然后把自己关在你的房间里,好久才出来。」
「他每次喝醉后才会讲你们之间的事,他说他每天都在想你,以前你会在她的身后陪他,但现在他把你也你弄丢了。」
「他说他很爱你,但他不会来找你,因为怕打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