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立果退到周丽丽身后，警惕地看着汐汐。
“你不会又逃课了吧？”周丽丽见他萎缩，不由问道。
屋外传来拐杖杵地的声音，赵老太太跨入门槛。
“你又骂我孙子干什么？要不是你们没照顾好，他成绩会差成这样吗？”
周丽丽抓洗菜盆的手微紧，指关节发白，咬着下唇不说话。
这种指责每天都要上演好几遍，自从赵立果出事后，赵老太太时不时就要找茬。
赵老太太端着拐杖在地面上四处挥舞，嘴里直骂：“晦气，晦气死了！”
周丽丽甩脸子，转身去厨房了。
到了门口，红着眼眶骂骂咧咧。
“赵嘉德，我上辈子造什么孽，会嫁给你！你那老娘真不把我当人看，你也不是个东西！”
赵嘉德怕左邻右舍听到，连忙哄人。
“老太太那是做给汐汐看的，不是故意骂你，她指桑骂槐呢！”
提到汐汐，周丽丽心里也是有怨气的。
如果不是汐汐，小果也不会出事。
她这会儿估计正跟着赵嘉德在城里当老板娘，哪里用得着受这冤枉气。
“你把那个死丫头带回来干什么啊！看到她就讨厌，平白浪费米饭，我还不如拿去喂猪！”
赵嘉德把媳妇搂着，笑嘻嘻道：“当然有原因啦，你听我说…”
片刻后，周丽丽瞪大眼睛问：“真的可以？”
赵嘉德点头。
“干嘛不可以？只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就行了，她一个小屁孩能懂什么？”
周丽丽有些犹豫，可心头忍不住“突突”跳了起来，难掩激动的情绪。
赵嘉德拍了拍她手背安抚。
屋内。
赵老太太走到八仙桌旁椅子上坐下，浑浊的目光上下打量汐汐。
“来了就好好玩一玩，别跟你表哥吵架。”
汐汐点头，照片被遮住，她不舍地收回视线。
“外婆，可以把那张照片送给我吗？”
陆家宁收藏了很多赵嘉婧的照片，都是婚后的，婚前的没几张。
赵老太太嘴角抽了下，冷哼。
“你过来看我没带东西就算了，还想拿我的？”
汐汐愣住，她不懂大人这些礼仪规矩，走得匆忙，也没跟陆家宁商量。
她想了想，从随身布袋里掏出一张卡，递给赵老太太。
“外婆，我忘记啦。汐汐给你钱，你自己买可以吗？”
赵老太太神情不耐：“你能有多少钱？”
陆家宁每个月会给孩子零花钱，但听说并不多，只刚好够花。
汐汐神情认真：“爸爸说我每张卡都有一百万额度。”
“你说多少？”门口，赵嘉德声音激动。
他上前一把夺过汐汐的卡，揣在怀里，尤觉不真实。
汐汐疑惑，平时爸爸很不在意的，看舅舅的样子怎么像获得顶级法器似的。
“一百万哦。”汐汐又道。
赵嘉德总算给了点好脸色：“汐汐乖，舅舅谢谢你！”
赵老太太不悦地拿拐杖捅地面，警告地咳了声。
赵嘉德只当没听到，小钱就算了，这可是一百万，怎么能轻易交出去。
他眸光微动，细想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钱果然还是在自己口袋里好啊。
陆家宁平时十几二十万地给赵家钱，跟打发乞丐一样。
到了他亲闺女这里，随随便便给一百万，可真是偏心！
汐汐无所谓地摊了摊手，眸光清明。
她帮陆家宁算过，最近爸爸运势不佳，做事难成，有破财之相。
汐汐跟他要了一百万，说是要替他散财消灾。
没想到会落入舅舅手中。
夜里，周丽丽做了三菜一汤端上桌。
安南市饮食习惯与萧山大有不同，偏爱辣口。
汐汐吃得不太习惯，用筷子漫不经心夹菜，不太熟练还掉了几次。
赵老太太嗤了声：“城里小孩可真是娇气，小果一岁多就会自己拿筷子吃饭了。”
她抬眼，看到赵立果瑟缩在周丽丽旁边，离汐汐很远。
想到估计是在陆家受了苦，心里留下阴影。
赵老太太吃饭的动作顿时大声了些。
赵嘉德刚拿了钱，尽量降低存在感，不太敢吭声。
陆家宁的视频电话打破了寂静。
赵嘉德接通：“唉，妹夫，汐汐在家里好些呢！”
说着调转摄像头，让汐汐打了个招呼。
汐汐唇边挂着颗白米粒，眸光闪亮地看着屏幕。
屋内灯光昏暗，背景杂乱，更称托得她皮肤白皙稚嫩。
陆家宁心一软，忍住想要马上去接囡囡回家的冲动。
“汐宝吃什么，好吃吗？”
汐汐鼻头微皱，吐了下舌头，模样俏皮。
“爸爸，不太好吃，没有刘奶奶做的好吃呢。”
周丽丽尴尬，赵嘉德也有点挂不住脸。
赵老太太不开心抢过手机。
“家宁，家里穷你也不是不知道，今天汐汐过来，特意多炒了两个菜呢！”
刚才镜头切换，陆家宁看几道菜都红彤彤的，囡囡哪里吃得了辣…
陆家宁心里不是滋味，可汐汐毕竟也流着赵家的血，割舍不断。
他勉强挤出个笑容：“妈，你们辛苦了。我刚才给你账户打了点钱，你们多买点好吃的，别心疼，用完了跟我说。”
赵老太太神色才缓和了些。
“这说什么话，汐汐是我亲外孙女，我还能亏待她不成！放心吧！”
挂完电话，赵老太太连忙掏手机看短信。
陆家宁转了五十万，算他还有良心！
想着，她夹起一块尖椒干煸肥肠放到汐汐碗里。
“吃，多吃点。”
赵嘉德吃得满嘴油光发亮。
“这肥肠就是要残留点那味儿才带感，啧啧…”
汐汐拧眉，委屈地看着自己的小碗。
此刻碗里正散发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奇怪味道，她真的好不喜欢。
小肚子“咕噜”叫了一声，汐汐拿小手摸了摸。
饭后，周丽丽洗了碗，招呼两个孩子去洗澡。
赵立果三下两除洗完，避开汐汐，躲回自己房间不肯出来。
周丽丽把水温调好，见汐汐拎着布袋，眼眸微动。
“放在里面容易湿，舅妈先帮你保管吧？”
汐汐摇头拒绝：“不用啦舅妈，我的布袋防水的吆！”
从浴室出来后，周丽丽走到墙角。
赵嘉德连忙问：“拿到了吗？”
周丽丽摇头：“不肯给，她看得紧！”
赵嘉德咬牙，他听赵立果说过，汐汐布袋里有很多好东西。
童言童语，刚开始他没往心里去，直到下午汐汐掏出一百万的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