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说完这些,楚溪脸上的愧疚慢慢散去,直接不再理会齐孟,往那婴尸黑蛇走去。
她自来事业心重,且极有天赋,要不然只比我大两岁,各方成就都在我和齐孟之上了。
更甚至边走,边戴上了猪婆龙皮所制的手套,直接上手去拎那条黑蛇。
齐孟在一边急着想阻止她,却瞥了我一眼,最终还是站住了.
朝我不好意思的道:“这次驱蛇的事情,你别怪她。她也是为了救我!”
“可你们来,是为了我啊。”我对着齐孟肩膀重重拍了一下,笑道:“那如果你真被尸蛇寄生了,这话就换成我对楚溪说了,现在这样大家都没事,不正好吗。”
齐孟愣了一下,也跟着笑。
“你们俩,过来!”楚溪这会已经发现了什么,朝我们招手。
我和齐孟连忙走了过去,却见楚溪一手拿着那条黑蛇,一手拨着两条蛇鳞之间相连的那些细须:“这东西直接作用于神经,还是活的。”
她说着,不怕死的用尾指卷住一条,然后朝我道:“我口袋有你拔下来的鳞片,带着血还没烘的,你拿一片出来。”
一边看着的云莫风立马双眼一亮,沉沉的看了过来。
我估计是刚才楚溪用来救齐孟的,所以随身带着。
但这个时候,我半人半蛇的身世已经隐瞒不住,也没什么避讳的了,直接从楚溪腰侧的口袋将那包带血的鳞片掏了出来。
里面工具都是现成的,我用镊子夹了一小片还沾着血的,放在楚溪卷着那条细须的尾指上。
原本被楚溪尾指卷着,却只是拉长,一直拉不出来的细须,在沾到鳞片上的血后,就好像往一处收缩的蠕虫一样,慢慢的从另外两条蛇的鳞片中缩了出来。
最后如同一条细白的蛇一样,盘缠在那拇指粗细的鳞片之上,看上去就像一条……裂头蚴!
还是那种两头都是圆头的那种!
在沾着鳞片上后,这条小若藕丝的东西,两头都在努力汲取鳞片上残留的血,跟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的长大,不过片刻,这片鳞就盘不住它了。
同时,还能看到,它原本只是稍圆稍大点的两头,都是两个比发丝稍粗点的蛇头,正在吐着细不可见的蛇信,转而去寻另一个寄生的地方。
两个蛇头在鳞片上转了转,似乎闻到了什么,突然细长瘦弱的蛇身一弓,对着我就扑了过来。
吓得我一个激灵,连忙用手中的镊子夹住了它。
可它半个身体被夹住,居然还在拉长,两头都像蠕虫一般的拱动,伸着细不可见的蛇信朝我爬过来。
“这是什么东西?”我将手里的镊子递得远远的。
“尸蛇幼体。”楚溪从腰侧掏出玻璃瓶,试意我放进去:“就是这东西寄生于体内,再和那些裂头蚴一样,黏在神经上,控制着人和其他的东西。这是已经开始分裂了,等有足够的养分,就会变成两条。”
我将镊子用力抖动,将那条幼虫丢进玻璃瓶中,看着楚溪飞快的倒入药水。
还是不放心:“你搞的时候小心点,这东西能让人死而复生,保不准它也还活着,你别被它给钻到身体里去了。”
“放心,我比你有经验。”楚溪瞥了我一眼,跟着看了看那具婴尸,目光微沉。
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得轻声道:“它体内寄生的尸蛇,和其他的不一样。”
“它这个样子,有点像是吃的毛蛋。一边小鸡已经开始孵化了,可抱着的蛋黄却还在。它这个体内的尸蛇已经孵化到比婴尸还大了,怎么供应这么大一条黑蛇的养份的?”齐孟也感觉奇怪。
“因为婴儿元气最足。”后面突然传来玄溟清冷的声音。
在他身后,师父和刚才那些玄门各老都在。
但这次没有太平间里时那样的剑拔弩张,而是恭敬的朝玄溟行了一礼后,直接就走了。
虽然他们走得快,可目光却一直依依不舍的盯着这大蟒、婴尸和黑蛇,更甚至连看向楚溪手里的玻璃瓶,都带着探寻。
我一时有点不解,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各门的弟子还在里面昏睡呢。
师父却朝我们走过来,看了一眼婴尸,轻念了几句超度的经文,脸色这才放松下来。
可一转头,看了一眼我的唇,目光猛的变沉了。
扭头看了一眼玄溟,无眉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玄溟见状,连忙上前。
师父却突然出手,挡住了他:“老朽有几句话,想和这徒儿说,还请蛇神不要阻拦。”
这次的语气,十分严厉。
连楚溪齐孟都站了起来,有点担心的看向了我。
玄溟瞥了一眼我的唇,沉声道:“仙师这是想阻止?”
他们俩这目光落到的地方,让我不由的舔了一下那被玄溟磨破的唇。
心头微微发赫,却还是朝玄溟摇了摇头:“我去去就来。”
这话一出,发现师父就跟教导主任一样,一个个的找着谈话。
我开了口,玄溟自然也没有拒绝。
只是正色道:“我既然甘愿成为她的血傀,自然也是与她生死相依的。是我先动的情,还请仙师不要为难她。”
他这是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了!
我听着心头微热,一边楚溪和齐孟都认真的点了点头。
可师父脸色却越发的沉了,并没有理会玄溟,而是朝我指了指外面荒草地,示意我跟上去。
我朝玄溟递了个眼神,这才忙跟了上去。
师父这次走得很远,一路踩着荒草,任由那些带锯齿的茅草划破他让人绣了仙鹤流云的道袍。
我这一路跟着,眼看他越走越远,脚步有些虚浮,道袍上沾着草叶,衬着旁边的荒草,显得有些凄凉和无助,似乎就要这样一直走下去。
一时看得我心里也有点忐忑,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上前几步追上他:“师父?”
却发现他脸色凝重,眼带一丝迷茫和惶恐。
似乎被我这一唤,才惊醒过来:“苏嬗啊……”
我沉眼看着他:“是因为我和玄溟的事情为难吗?”
他平时一直乐呵呵的,脑袋里想的都是怎么出场更拉风,更仙气飘飘,从来没有这样过。
想到来前的事,心头不由的沉了沉。
师父苦笑了一声:“苏嬗,你和玄溟就这样吧。”
“怎么样?”我心头瞬间就涌起微微怒意。
果然是要让我们分开吗?
“我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也知道你对玄溟的想法,这些年你连他名字都不知道,一说到他就眼睛发亮。可你也知道,他和那条牛首异蛇同根同源。”师父似乎愁得不行。
一撩道袍,完全不要形象的一屁股坐在草堆上:“你跟他就这样搂搂抱抱,亲一亲就行了,千万别有个孩子什么的。一旦你有孕,以他的情况,你会生下个什么?难道你还想像当年你阿妈那样,往腿上钉上两枚带阵的钢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