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心思去细想陈雨桐的心路历程,瞪了云莫风一眼,扯着玄溟往里走。
云莫风还一脸委屈,朝我道:“那人谁啊?她惹你不高兴,你瞪我做什么?”
旁边那些玄门子弟都好奇的打量着玄溟,对他这位正神显圣的蛇神,无比的好奇。
我实在不想当众点破,云莫风给玄溟看那种片子。
只得闷头往里走,问承平道:“你看过尸体了吗?”
“还没有,怕你进不来,就在这里等你。”承平也好奇的往后扭头看了看我。
疑惑的道:“刚才那个女生,你认识?”
“我也想知道。”玄溟被我扯着,闷闷的道:“可我不敢问。”
云莫风立马呵笑一声,朝我挑了挑下巴:“看!我教得成果,怎么样?现在连陌生女性,都不关心了。”
我突然有点怀念和楚溪结伴的日子了,至少不会被他们这些思维跳脱的气死。
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陈雨桐居然还往警戒线这边靠,被外面守卫拦住了,正笑容妩媚的解释。
见我回头,立马热情的朝我挥手,大喊:“苏嬗!”
然后跟守卫说了什么,伸手就扯着警戒线想进来。
守卫立马将她拦了回去,朝我看了过来。
我朝他们摇了摇头,看着陈雨桐那摇曳生姿的模样,朝承平道:“你往她身上放个蛊吧。”
其实让玄溟放尸蛇更好,但怕她被寄生,还是放蛊比较安全。
承平愣了一下:“什么蛊?你要达到什么效果?”
云莫风一脸八卦的扫了扫玄溟,戳了他一下:“刚才那妹子,是不是朝你抛媚眼了。可怜啊,遭了池鱼之殃!”
我没理他,朝承平眨了眨眼。
承平居然明白了,朝我笑了一下,转身朝陈雨桐走了过去。
居然还像模像样的抽了张名片,递给陈雨桐,又指了指我,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反正陈雨桐在接到名片后,立马变得矜持了起来,好像真的是出入十里洋场的交际花一般,微昂着下巴,朝承平微微一点,转身就走。
那修身的裙子,像是旗袍,又像是改良款的洋装,一转身,曲线毕露,风情万种。
微微侧首,不同于对承平的矜持,对我回眸一笑,明媚无比。
“长得不错啊?”云莫风咋舌评价,朝我道:“你不会是嫉妒人家吧?”
我呵笑了一声,等承平走近,他朝我点了点头。
这才扫了一脸好奇的玄溟:“她和我初中两年同桌,就是为了方便欺负我。”
玄溟目光一沉,手不由的动了一下。
我忙握住他的手:“别冲动,她出现在这里,还跟了我一路,怕也被盯上了。”
玄溟与我十指紧扣,声音发哑道:“她怎么欺负你?”
“就那样,没什么大事。”我其实都不太记得了。
小学头几年,我每晚都被无脸蛇奴入梦纠缠,原先那两年,杨向生没心思管我,我也没地方逃。
到了四年级的时候,他出狱,这才变得正常点。
我想着离村远点,或许就可以避开无脸蛇奴的纠缠了,就和杨向生提了,想去县城读书。
那时候,我已经能靠给饭店洗碗什么的,一半靠干活,一半靠那些老板的同情,一天十块,二十的养活自己了。
那时我以为杨向生想逃离伤心地,现在想想,他可能也是帮玄澈做事,就带我转学到了县城。
也不知道他怎么安排的,五年级的那会,他就直接让我跳级到了县里的初中,就和陈雨桐她们一班。
那会我长期营养不良,睡眠不好,又黑又瘦,还两个黑眼圈,穿的都是杨向生从别人那里讨来的旧衣服。
我见陈雨桐的第一眼,是无比羡慕的。
白.嫩红润的脸,精致漂亮的五官,干净时新的衣服。
幸福的人,身上好像都带着光,让人不由的想靠近。
我被杨向生领到教室的时候,她主动要求,让我和她同桌,说她会照顾我的。
自信漂亮,阳光善良,自然得老师信任和喜欢。
可后面那两年,我晚上受无脸蛇奴滋扰,白天就受陈雨桐各种嘲讽和侮辱。
她为了维持人设,向来说话都是和风细雨的,动手打人之类的事情,也不会做。
只是会把自己吃剩的饭菜,拌着水啊,或是丢些纸巾在里面,让我吃。
说我肯定没吃过,她是特意给我带的。
用特意把包子丢地上,假装不小心,踩上一脚。
然后捡起来,说丢掉好可惜,要不给我吃吧。
最过份的几次,也不过是过端午她拿着粽子,在地上沾了砂子,递给我,问我吃不吃。
还有就是将学校发下来的那种果味或是五仁的月饼,同学们不吃,或是咬了一口丢掉的,她带着人从垃圾桶里捡了一堆给我。
说我吃不上饭,这些月饼可以留着当饭吃。
当然,这种说不上霸凌,最多就是言语和行动上的侮辱。
我晚上经历蛇奴那样的事情,还得想办法挣学费,对于她搞的这些,目的是什么,我都知道。
可我不计较,毕竟她要侮辱我,也确实给我吃了不少东西。
那个沾上砂子的粽子,我到现在都记得,是个腊肉蛋黄粽。
她嫌弃里面的腊肉是肥的,咬了一口就吃到了肥肉,不好吃。
就折了根树枝,戳起来,在地上沾了砂子,递给我。
那时我第一次吃到粽子。
糯米软弹,里面的蛋黄很沙,腊肉很香。
在仙石村的时候,好像不怎么过节,我没吃过粽子。
出来后,就更不会吃这些东西了。
其实也就外面裹了砂子,用牙齿咬掉外面一层,里面很干净。
当时我吃的很香,隐约记得陈雨桐捂着嘴,满眼不可置信,和同学们大笑。
可那又怎么样?
我吃饱了肚子,还是好吃的,以前没吃过的。
如果不是她一直给我吃这些,我或许活不到找上望城山。
其实我已经忘记,就像师父说的。
记得仇恨,折磨得只是自己。
看陈雨桐现在,她只记得和我同桌两年,可以热情的挽着我的手,叫我“亲爱的”。
她依旧那样光鲜亮丽,没有为当初做的事情,有点愧疚。
和玄溟说,又有什么用?
阿妈说过,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我上望城山,是为了让玄溟活着。
现在激活了九凤,我和玄溟都得死……
所以……
就算师父因为愧疚,自囚于石殿,发誓终生不出。
如若活着的办法,是杀上望城山,我也不会手软。
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
要不然,这么多年,我的煎熬,又有什么意义!